又是一個清晨,下了一夜的雨。
雨后的清晨空氣清新,微風(fēng)輕拂。
蘇氏的祠堂門口,那個賤人,一如既往已經(jīng)跪了幾天。
他就這樣跪著,兩只手臂被伸展地拉開,分別被繩子系在兩棵樹上。
無衣遮避地跪著,從早上到晚上。
傍晚時,就把他拖回囚室關(guān)著,天亮了,又拖到祠堂門口跪著。
為了避免他死去,每天給他強(qiáng)行灌喂一些水和糧食。
不時有路過的人上前在他身上拉尿,朝他吐著口水。
潑灑著污汁,拿東西擲打他……
這個下賤得不能再下賤的賤人,全身被尿濕透,散發(fā)出惡心的尿屎臭味……
他已經(jīng)沒有一點力氣,頭無力地耷拉著。
如不是兩只手被繩捆著,拉扯起他的身體,他整個人早就像一團(tuán)爛泥癱在地上了,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他就這樣被強(qiáng)迫跪著,跪在肆意的蹂躪羞辱下,跪在生命的絕望中,跪在生命盡頭漸漸地來臨里……
…………
他的身體,沒有一點遮掩,像牲口一樣。
其實早在幾年前,北王府戰(zhàn)爭后,他被吊在軍營的操場上,被大將軍下令,將這個低賤的人殘忍地剝光了衣服,赤裸的身體,曝光在成千上萬將士的眼睛里。那個時候,他其實就已經(jīng)淪為與牲口沒有什么差別了。
只是他一直茍延殘活著,心中一直存著卑微的希望,一直期盼光明能夠再現(xiàn)。
可是,命運的殘酷與肆虐,希望,是那樣的渺茫。
一次又一次,被殘暴的強(qiáng)者無情地撕扯得粉碎!
光明……
在哪里呢?
…………
血糊糊的身軀,傷口有些已經(jīng)漸漸結(jié)疤,有些卻在灌膿腐爛。
這個男人身體發(fā)著低微的燒,沒有藥的醫(yī)治,全靠他自生自滅。
如此的干渴,他的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開裂。
可是誰會給他水喝呢?
只有等著有人又來他身上撒尿,或許可以滋潤一點干裂的唇。
又渴又餓又疼,又冷……
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顫抖著……
雙膝跪得是又麻又疼,兩只手腕被繩捆扯得酸麻難忍,身子不能自由動彈,稍微動一下,鞭子就重重地落在身上!
實在是太難受了!
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
而這也僅僅只是肉體上的痛苦,精神上的侮辱和折磨,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肉體上的痛楚!
又怎是能用言語來表述的呢?!
這種煉獄般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
太陽,逐漸地向旁邊移動。
跪著的賤人神識漸漸地模糊起來。
實在是沒有力氣支撐了,他的上半身向地下傾伏著,頭無力地耷拉下去,幾乎都要貼近地面了。
一陣不緊不慢的馬蹄聲朝蘇家祠堂這邊過來。
蘇家的姑娘要離開這個莊園,離開這傷心的地方,到親戚的家里去暫住。
似乎是在躲避,可確也是在躲避!
可是又能怎么做呢……
她身上的刀傷未愈,只能半靠著坐在一輛敞開的馬車上。
莊園里未來的姑爺高錫觀護(hù)送她一起去。
從蘇家大院走出莊園,蘇家祠堂是必經(jīng)之路。
馬隊向祠堂這邊走來。
正好這個時候有一個附民,解開了褲帶,對著這個賤人撒著尿。
骯臟的尿液淋射在賤人光裸無遮的身上。
這一幕被馬隊里的幾個貴族,全部看見了。
被羞辱的奴隸一動不動,任由尿液在自己的身上傾泄,從頭到身軀每一處,尿液沒有泄漏一處,全部被淋濕!
拉尿的附民聽見馬蹄聲,抬頭看見了貴族,趕忙提好褲子,匆匆地離開了。
貴族們看著,看著這個男人,赤身裸體。
看著他滿身觸目驚心的傷痕,看著他滿身滴答下滑的尿液……
年青的貴族女主人也看見了,看見這個場景。
看見了,他……
毫無遮攔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兩個貴族男人和丫環(huán)白白,不約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了這個女子。
他們看見她大大地睜著雙眼,瞪著地上跪著的這個不堪的男人。
臉色是如此的蒼白。
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就這樣坐在馬車上,大睜著眼睛,瞪著這個沒有尊嚴(yán)的囚奴,任由馬兒拖著她慢慢地走近他。
侍衛(wèi)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著這個男人的背。
“呃!呃!”
男人痛得呻吟著,扭動著身軀,痛苦地抬起了頭。
他看見了面前的這馬隊,看見了馬車上的女主人。
命運真是殘忍,自己這樣一副不堪的慘相,竟然毫無遮掩地展露在這個女子面前!
如此的羞辱?。?p> 這一刻,男人已經(jīng)完全地懵住了。
本已麻木枯干的心,此時被濃郁的恥辱給籠罩!
他的臉不由得漲紅了,身體下意識地扭動,企圖遮掩什么。兩腿下意識地并攏,企圖想把那地方給擋遮住……
可是……
…………
女子什么話也沒有說,臉色慘白,已無人色。她依然瞪大著眼睛,緊緊地看著地上跪著的這個男人。
這個悲慘的男人!
她看出了他下意識的動作,她也看懂了這個男人,企圖在她面前保留最后一絲的尊嚴(yán)。
可是……
她的眼睛干枯著,沒有像以往那樣潮濕。
她只是大睜著眼睛,緊緊地瞪著地上跪著的這個囚奴,這個涼涼四月風(fēng)塵里,赤裸的身體,沒有什么可遮避,己被極盡羞辱在意亂愚癡世人眼里的,可悲之極了的男人!
這個滿身交錯累累新舊傷痕的男人!
這個沒有半點尊嚴(yán)的男人!
可傷之極??!
馬兒拖著她,似乎是故意的,慢慢地走著,似乎是想讓這對男女的痛苦的時間延長,似乎是想讓地上跪著的,這個男人的羞恥感更加的濃烈!
馬兒走得那樣慢……
這對男女,就這樣緊緊地看著對方。
這樣的痛苦,羞辱,直到絕望……
丫環(huán)白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一巴掌擊在姑娘的馬背上,馬兒“得得”地加快了步子,終于從賤人的身邊跑了過去,越跑越快,把貴族姑娘拖著跑不見了影。
白白催馬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