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春江水暖終于停下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路邊不再是低矮的灌木叢,而且一大片蔥郁森森的樟樹林,那小溪已經(jīng)變成小河,河面上還有成片的荷葉荷葉相映成趣。
這是真正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春江水暖在前面牽著馬,胡語憬依然坐在馬上。
因為幾分鐘前當(dāng)春江水暖將她抱下來時,她的兩條腿已經(jīng)抖得開始打擺子,根本走不動路了。
無奈之下,春江水暖又將她抱回馬上,就這樣慢慢的朝前走。
胡語憬頭漲腿疼,心里還十分苦悶,根本無心欣賞這眼前美景,剛才春江水暖在馬上突然問她,如果他有事要離開,她愿不愿意一個人去復(fù)來鎮(zhèn)。
在她剛要說出不知道怎么走時,春江水暖又趕緊補充說會讓閃電帶她去,它認識路。
其實她是不愿意的,她對這里還是從心里害怕和抗拒,于是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之后她就明顯感受到春江水暖的冷淡和漠視,她也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停的找些輕松的話題和他聊天。
可是對方回應(yīng)并不熱烈,甚至有些心神不寧。對話有一句沒一句的進行,如果胡語憬不繼續(xù)開啟新話題,那么氣氛很快就冷淡下去。
“你是有什么急事嗎?”她又問。
“之前我和阿花之間的話,你不是在旁邊嗎?”春江水暖回過頭來,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我可以一起去嗎?”
“不行,帶你去了阿花會惱我的?!?p> 胡語憬喉嚨一梗,低聲問:“你們倆的關(guān)系……”
“很重要,她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嗯……”胡語憬眼里都要噙著淚,一直忍著才沒有落下。
“你為何這般模樣?”春江水暖扭頭,看到胡語憬這愁苦的表情,有些愕然,“難道阿花說得是真的,你喜歡我?”
胡語憬立即否認:“她放屁,我才不會喜歡你,我只是身體不舒服?!?p> 春江水暖有些不爽,“你別老是在我面前說阿花的壞話,我不喜歡?!?p> 胡語憬?jīng)]說話,只是倔強的偏過頭去。
她這樣子在春江水暖看來更是心里惱怒,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變得嗆人。
“還有,閃電那么疲憊,你不想走路,我也沒讓你走,怎么現(xiàn)在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原來剛才自己雙腿快要站不穩(wěn),在他看來是裝的,是不想走路的表現(xiàn)。自己身體不舒服,也是借口。
胡語憬又氣又委屈,明明是他非要把她帶來的,現(xiàn)在又來說她。
“我的腿都要廢了,你還說些風(fēng)涼話!”說著,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滾落下去,在綠色的衣服上沁下一小片水漬。
春江水暖怔?。骸澳愕耐仍趺戳??”
胡語憬?jīng)]理他,一直“嗚嗚嗚”的低聲啜泣。
被她哭的心煩意亂,春江水暖直接伸出長臂將她強硬的抱了下來。
“你放開我,痛痛痛……”
春江水暖的動作有些粗魯,胡語憬感覺自己的雙腿再一次受到重創(chuàng),痛得她差點就要昏厥過去。
將胡語憬放到地上,春江水暖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煩躁的問道:“哪里疼?”
他的態(tài)度讓胡語憬不想回答,她倔強的低下頭獨自抹淚,不肯理會他。
“喂,你再不說我就走了。”
“我又沒不讓你走?!?p> 春江水暖被氣樂了,明明之前還巴著他,生怕被丟下,現(xiàn)在這么快就因為幾句話態(tài)度大變,趕他走呢。
最后他想到竹外桃花說過的話,只得暗自嘆氣。
他掏出一串銅板丟到胡語憬腳邊,讓她到前方的百年柳樹下去尋個馬車,然后便真的獨自離開了。
看著越行越遠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胡語憬心中酸澀難忍。
他是真的丟下自己了,其實也無所謂了,只要能在這里平安呆到現(xiàn)實六點,她就能離開。
她艱難的拖著兩條腿挪到路邊的草地上,選了顆大樹的背面,然后坐了下來。
輕輕掀開外面的綠羅裙,里面是一條打起小腿彎的白色輕紗小褲,好在這游戲沒有真的像古代那樣,給玩家設(shè)計開襠褲。
只是現(xiàn)在那白色的輕紗小褲已經(jīng)不再是白色,上面血跡斑斑,再往大腿上面翻,幾乎變成了一片紅。
薄薄的輕紗大片大片的被血染紅,有的地方和皮肉沾在了一起,輕輕撕扯一下,她都疼得齜牙咧嘴。
“你這是怎么回事?!”
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驚愕的聲音,嚇得胡語憬手里的動作出了差錯,差點把她給疼暈過去。
“你干嘛突然出現(xiàn)嚇人!”她氣得想踢他,可是腿根本動都不能動了。
“我問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語憬惱怒的瞪著他:“你是瞎子嗎?看不出來我這是騎馬騎的?”
春江水暖一臉詫異的說:“怎么可能?我從來沒有遇到過!”
“不可能?是我自己弄的好吧?!焙Z憬?jīng)]好氣的說,“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干嘛?”
春江水暖很想說出還不是怕你半路掛掉了這樣的話,可是看著對方那么慘兮兮的模樣,他終于還是忍住沒再火上澆油。
“這個給你,自己省點用?!彼麖纳砩系男“だ锓鲆黄壳嗌〈善窟f給她。
胡語憬?jīng)]接。
“快點,別扭扭捏捏的,看著心煩?!贝航苯訉⑵孔觼G到她身上,然后轉(zhuǎn)身走到大樹的另外一面。
對方那語氣和態(tài)度,如果放平時,胡語憬可能會硬氣的堵回去,可是現(xiàn)在……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也是一樣。
雖然春江水暖和他的女人一樣討厭,可是現(xiàn)在她也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胡語憬撿起小瓶子,外面的字跡顏色已經(jīng)掉的差不多了,隱隱分辨出寫著跌打藥。
她扭開蓋子,小心翼翼的慢慢將藥粉撒在自己破了的皮肉上,心里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快強大起來,那樣就不用再依靠這兩個人。
想通以后,她也冷靜了許多。
“好了?!?p> 樹那邊的春江水暖走過來,接過她遞回來的藥瓶輕輕搖了搖,小聲說:“讓你省著點用還用完了,知道我賺錢多不容易嘛?!?p> 胡語憬平靜的說:“我以后有錢了會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