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辛德勒先生,有個問題想問一下?!睂庫o的大街上,只能看到宮本夜和漢克二人的身影,目前是早晨六點左右,街邊的五金店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小店鋪都還關(guān)著,就連唯一一家早餐店也才剛剛蒸出第一屜饅頭,機動車道上也看不到出租車的影子,二人只能和之前一樣直接步行。
“怎么說?”漢克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宮本夜的問題,低頭思索著什么。
“為什么我們不開車呢,之前綁匪不是有一輛汽車嗎?”這一下,宮本夜算是徹底憋不住了,畢竟昨天走了大半天,今天起來還要接著走,雖然自己的體能還跟得上,但也難免感到厭煩。
“這個……我也很無奈啊。”漢克說著,苦笑著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滿是日文的駕駛證,說道:“我的駕照在這里用不了,而且我也不會開自動檔的車,總不可能你來開吧?!?p> “誒,也是哦。”聽完了漢克的答復,自己也才明白過來,雖然真的很想幫上什么,但偏偏自己又是個沒什么社會經(jīng)驗的女學生,別說戰(zhàn)斗了,就連一些問題也顯得那么幼稚,不免覺得有些難過。
“沒關(guān)系的啦,人都有成長的過程,在人生中積累經(jīng)驗,并合理地運用,這樣以后你的問題就會越來越少,別人問你的問題也就會越來越多了?!睗h克也察覺到了宮本夜的自責,但也沒有多勸。
原因有兩個:一是尊重對方的個人空間,讓宮本夜能夠自己做出覺悟,二是因為不知何時站在了宮本夜肩膀上的“青鳥”正狠狠地盯著漢克,雖然鳥類的眼睛并不會表達多少情緒,但總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充滿怨念的眼神。
“對了小夜,你有別的親人嗎?”突然想到了什么,漢克開始詢問起一些本來不需要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安德烈是你的爸爸我是知道的,但是你的媽媽或者別的親人我卻從來沒聽說過,能和我講講嗎?”
“這個……其實安德烈先生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甭牭竭@個,宮本夜的視線不自覺地從漢克身上移開,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了對面的街道。
“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而爸爸之后出了車禍,所以我其實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大概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安德烈先生收養(yǎng)了我,聽安德烈先生說我本來還會有一個姐姐,但是她已經(jīng)走了,聽說是在‘銜尾蛇教團’制造的‘北島事件’中遇難了?!?p> “啊……這樣啊,抱歉讓你提起了不好的事情?!币宦牭竭@里,漢克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上,并不只是因為不小心提起了敏感的話題,更是因為宮本夜口中的這位姐姐,自己再熟悉不過了,所幸宮本夜并沒有見過她的姐姐,所以自己的小秘密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沒關(guān)系的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都有成長的過程嘛?!睂m本夜也轉(zhuǎn)過頭來,笑著吐了吐舌頭,身體不自覺地向漢克靠近了點。
“安德烈先生當時也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依然挺過來了,那時候安德烈先生經(jīng)常喝酒,也很容易發(fā)脾氣,但只要咱抱抱他,他就會安靜下來,說真的就和小寶寶一樣呢,當然這個請不要告訴安德烈先生?!?p> “嗯……我敢打賭你在學校里肯定有人追你,而且還不少?!笨粗@張無比純潔的笑臉,漢克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也立馬別過頭去,這不是出于害羞,而是自己對于感情本能地作出了回避?!罢f真的你這樣的笑容是會讓人想犯罪的。”
“嘛,其實也沒那么多人啦,而且我也并不喜歡和大家在一起?!睂m本夜說著,雙手背到身后,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呼出來。
這一刻,似乎有什么東西終于從緊鎖的心中溢了出來。
“大家對我都還算好,但是都止于表面,整個學校里都沒有人能夠看到我的‘青鳥’,自然也不會有人真正的理解我了,我以為可能這輩子能只有安德烈先生是明白我的人了……”
不知為何,宮本夜的身體挨得越來越近了,仿佛一旦碰到對方,就能聽到彼此的心臟正在瘋狂跳動一樣?!安贿^,辛德勒先生真的也很厲害呢,一路保護咱還教我那么多東西,總感覺……感覺我們像是……”
“?。 睕]得宮本夜扭扭捏捏地把話說完,漢克突然跪到地上,雙手死死撐住自己彎下的身體,避免整個人被重力拍倒在地。只見“青鳥”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宮本夜那頭水藍色的頭發(fā)上,礦石般的雙眼正發(fā)著詭異的紅色光芒,顯然是在利用自身的能力攻擊漢克?!澳氵@臭鳥(You dirty bird)……”
“‘青鳥’!”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宮本夜的聲音一下子高了不少,而“青鳥”一聽到主人的聲音,頓時全身一顫,立馬解除了對漢克施加的重力,一下子又撲進了宮本夜的懷里,開始像小寶寶一樣撒嬌,而宮本夜的發(fā)色也從水藍色變回了原本的黑色。“真是的,我的心跳確實快了,但你也別那么敏感啦,小壞蛋?!?p>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和一只鳥爭寵,爭個‘鳥’啊這?!睗h克也苦笑著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用自己蹩腳的冷笑話打打圓場,二人繼續(xù)漫步在寧靜的街道上,仿佛剛才的小打小鬧完全沒發(fā)生似的。
當然了,只有“青鳥”是那個心懷不滿的存在,可看著主人要求收手也只能作罷。
正當“青鳥”盤算著下一輪的惡作劇時,只見漢克的“血之淚”突然浮現(xiàn)在“青鳥”的面前,舉起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先指了指對方的雙眼,再指了指自己頭上接近眼部的部位,從而向“青鳥”發(fā)出“我會盯著你”這樣的訊息,等“血之淚”一回到漢克體內(nèi),“青鳥”立馬就把頭埋進了宮本夜的懷里,瑟瑟發(fā)抖。
“那么,過了這座橋,到十字路口等就行了?!睗h克說著,看了看立在河道上的橋梁,和正常的道路一樣是中間行車,兩邊人行道,而下面的河道則緊挨著身后的住宅區(qū),似乎因為疏于打理,河道上還飄著不少浮萍,唯一要注意的,也就是馬路上的綠化帶里和電箱后面,以及種在人行道上的樹上,會不會藏有敵人之類的事情了。
“呵呵……果然只是剛剛斷奶的羔羊啊……”河道那清澈的水里,隱隱約約地傳出了些許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