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你撥亂反正了,快謝謝他老人家吧。”晏可陽很自信地笑著對唐玥說后,舉刀向強勢依附在桃樹上的其它樹枝劈去。
“你小子別想套路我……”
“侄女謝過江伯?!碧偏h聽了,如同醍醐灌頂,明白過來,連忙跪倒便拜。方源就是依附于唐潮集團的邪神,其野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江宗不惜犧牲自己苦心培植的果樹,以表示幫助唐玥扭轉(zhuǎn)乾坤的決心。
接下來要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江宗過慣了閑云野鶴的生活,要搬去明城重新開始,內(nèi)心很不舍得,好在可以和黃海浪切磋棋藝,心里有了一絲安慰。
江宗兩手空空離開了云關(guān)愚人居,的士行至半山腰,他又下車了,朝一處孤獨的茅草屋走去。屋內(nèi)迎出一位銀發(fā)老太太,問道:“江宗,有事嗎?”
“田媽,家里還有吃的嗎?”江宗反問。
田老太滿臉的笑,說道:“有,還多著呢,不要老惦記?!?p> “我不信,看看吧?!苯谶呎f邊走進屋內(nèi),很熟悉地揭開米壇,瞅了一眼,嘆著氣,埋怨道:“田媽,早就沒米做飯了吧,為什么不早說呢?我好給你送來嘛。”
田老太習慣了被江宗埋怨的感覺,就像習慣被他長期照顧似的,傻笑道:“老了,不中用了,這腿呀,最近又風濕很重,爬不了你那高高的山坡……”
“對不起,田媽,是我不好,沒有及時來看你?!苯谖罩锢咸氖终f。
“不,你很好,是我拖累了你呀!”田老太說著,就要淌下淚來。
江宗為了化解尷尬,忙說:“對了,我給你介紹兩位小朋友——晏可陽、唐玥?!?p> 此時,晏可陽和唐玥應(yīng)聲而至,恭恭敬敬地向田老太鞠躬問好。
田老太側(cè)身悄悄擦掉眼眶里的淚水,再笑著打量兩人一量,說道:“長得好標致呀,江宗,快叫他們坐下,我去沏茶?!?p> “奶奶,不用忙了,您也坐下,我們聊聊天。”唐玥眼疾手快,把田老太按在椅子上,柴米油鹽地聊起了家常。
江宗把晏可陽叫到一個老式大相框前,指著其中一張數(shù)年前拍攝的舊照片說道:“這些人,你都認識嗎?”
“嗯,我看看——中間這位是老唐,英俊威風的美男子;老唐右邊是絳紅絳主任,看她這打扮就知道,年輕時便精明能干,”這些年,唐潮和絳紅的相貌變化不大,很容易分辨,晏可陽一口氣說了出來。接著,他仔細看過照片后,說道:“老唐左邊這位應(yīng)該是您,您旁邊這位我也見過,是在明城燒傷醫(yī)院賣烤紅薯的蔣東。還有這兩位,我就不認識了。”實際上,他已經(jīng)猜出大概來。兩人之中,有一人是丹鳳眼,和艾星特別像,應(yīng)該就是姜羲。
田老太起身走過來,指著一個人影說道:“這個就是我的短命兒姜羲呀!”
“是,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姜羲;剩下那位呢,就是大名鼎鼎的疆彧了?!苯舆^話茬,“他倆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也最受唐哥器重。”
唐潮身邊的五大創(chuàng)業(yè)功臣,已經(jīng)一一對號入座。
田老太撫摸著照片說道:“我的短命兒,算命先生早就告誡他,命中注定不能開車的,可他偏不聽,說什么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就給他介紹了一個喂不熟的女人陶花兒嘛,結(jié)果呢,陶花兒跑了,他也把命交待給姓唐的了。”
“奶奶,我代表我的爸爸唐潮,向您陪不是了。”唐玥低下了頭。
“哼!”田老太別過臉去。
姜羲的死因很復(fù)雜,表面上是胡震駕車失控撞上姜羲的的士而導致姜羲死亡釀成悲劇,實際上罪魁禍首是暗中指使的方源,苦無證據(jù)而方源一直逍遙法外。田老太把悲劇歸結(jié)于迷信,并有埋怨唐潮的心里陰影。
這些年,江宗特意搬到離田老太比較近的云關(guān)定居,企圖代替姜羲盡孝,感化田老太。
田老太很感激江宗,但并沒有減輕對唐潮的埋怨。在她心里,唐潮和陶花兒有染,才是最致命的硬傷。不僅如此,在唐潮集團也曾緋聞滿天,被不知內(nèi)情的江宗等人默認且無法為唐潮洗涮冤屈,也成了江宗等人的內(nèi)傷。
上次絳紅來云關(guān),江宗才得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唐潮并沒有對不起兄弟姜羲,在百口莫辯的情況下,而是忍辱負重撫養(yǎng)著姜羲的女兒。
晏可陽發(fā)現(xiàn)照片中姜羲脖子上的象牙吊墜和艾星的一模一樣,便說道:“我見過這象牙。”
“在哪見過?”田老太立即緊張起來,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晏可陽看了唐玥一眼,得到眼神許可后,便把艾星的故事大致說了一遍,結(jié)尾時,特意強調(diào)艾星和姜羲的眼睛一模一樣,吊足了田老太的味口。只是,他沒點破艾星的真實身份。
“我能見見這孩子嗎?”田老太的內(nèi)心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熊熊大火,急切難奈。
唐玥見時機成熟,便翻開手機里的照片,“奶奶,您看看,小妹妹多可愛啊?!?p> “這不是……”一張張活潑可愛的照片展現(xiàn)出來,看得田老太眼都直了。她想說,這不是自己的孫女嗎?多像?。】伤植桓艺f出來,生怕是幻覺,說破了什么都看不見了。
“奶奶,想去見見她嗎?”晏可陽大膽提問。
江宗見田老太激動得張目結(jié)舌,便說道:“田媽,我也想見見,一起去吧!”
“一起!”田老太咬咬牙說。
“太好了?!标炭申柵氖纸泻?。
唐玥見田老太的臉上露出笑容來,自己也就跟著樂了,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田老太出門,一邊用唇語告訴晏可陽,找機會通知艾老漢和艾星,有個心理準備。
回程時,唐玥親自駕車,讓田老太坐副駕室,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唐玥是欣喜的,希望能幫助艾星認祖歸宗。
田老太的內(nèi)心是狂燥不安的,她希望早點到照片上的小女孩。
江宗和晏可陽坐在后排,一路無語。
江宗閉目養(yǎng)神,思考著將來的事情。
晏可陽思來想去,只能聯(lián)絡(luò)牛二。幸好,牛二就在光棍村和村民們挺進大山深處采購山貨,消息很快便傳給了艾老漢。
艾老漢老實厚道,也懂得待人之道。他匆忙從明城趕回,去村口買些水果和糖,把艾星叫從學校課堂上叫來。艾星把水果洗凈后,和糖分別裝到不同盤子里,擺在桌子上,問道:“爸爸,有貴客來呀!”
田老太認親的事情,艾老漢不知從何說起,吞吞吐吐地說:“是……自己人。”
“自己人?您舍得花錢買水果和糖嗎?”艾星不相信地眨眨眼睛。
唐玥一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光棍村。
“艾叔,我們來了?!标炭申栞p車熟路,率先提著禮盒進了艾老漢家的院壩里。
艾星聽了,高興地跑了出來,說道:“果然是自己人?!?p> “艾星,奶奶買的禮物,快給你爸爸提進屋去?!标炭申栯S手把東西塞給了活蹦亂跳的艾星。
艾星向唐玥和另外兩個陌生人看了一眼,問道:“大哥哥,那個奶奶買的禮物呀!”
緊跟而來的田老太連忙說道:“對,是我買的,快打開看看,喜歡嗎?”
艾星并沒有當面拆開禮盒,而是很平靜地回答道:“喜歡?!?p> “喜歡就好?!碧锢咸v有千言萬語,見了艾星后,卻不知從何說起。
“大哥哥,老夫子可喜歡你的毛筆字了,你不如教教我吧?!卑菦]有和田老太過多交流的意愿,便纏著晏可陽要去學校書法教室。
“好啊!”晏可陽答應(yīng)后,又說:“不過呢,不是現(xiàn)在?!?p> “大姐姐,不如你教我彈鋼琴吧?!卑怯秩ゼm纏唐玥。
唐玥卻拍著自己的肚皮說:“我餓了,要是你把它灌飽了,你這個請求,我會考慮的?!?p> “吃這個?!卑钦f著,抓了一個蘋果給唐玥。
“我要吃飯?!碧偏h說。
“爸爸,燒火做飯。”艾星向旁邊木納的艾老漢說道。
“他們要談事情,我和你去做飯,好嗎?”唐玥不由分說,硬把艾星拉進了廚房。
艾星的人被唐玥看在廚房里,心卻在客廳,耳朵還特別靈,大們說了些什么,似乎都知道。她問道:“大姐姐,我怎么突然多了一個奶奶呀,看年紀,比我艾爸爸大不了幾歲吧……噫,我原來姓姜呀……艾爸爸說,他承諾過一個人,要把我撫養(yǎng)到十八歲,這是什么意思?我十八歲后,他就不管我了嗎……什么?奶奶現(xiàn)在就要接我去云關(guān),那是什么地方?我才不去呢?!?p> 很多時候,艾星都在自問自答,唐玥根本插不上話。
當艾星不想去云關(guān)而不高興地閉上了嘴時,唐玥才說:“小妹妹,咱們不去云關(guān),要去就去明城,這樣的話,你就可以經(jīng)常見到喜歡的晏可陽大哥哥了?!?p> “你是不是也很喜歡大哥哥?”艾星突然追問道。
“你猜?!碧偏h含笑著說。
“看你花癡樣兒,還用猜嗎?”艾星說。
“好吧,我交待?!碧偏h做出投降的動作來,把艾星逗樂了。
“那么問題來了,大哥哥是喜歡你多一點呢,還是喜歡我多一點呢?”艾星認真地說。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不如去問問晏可陽吧?!?p> “好主意?!卑钦f著,就要出去。
“等等?!碧偏h立即把艾星捉到了自己的懷里。
大人們的事情很快談妥,把牛二叫來,一起吃頓便飯。
艾星沒有吃飯,而是獨自呆在羊圈邊發(fā)呆。只有兩只腳的山羊,此時已經(jīng)做了媽媽,正躲在地上給小羊羔喂奶。那只老母雞從羊圈外面的雞窩里“咯咯”叫著爬了出來,說明它剛剛產(chǎn)下一顆雞蛋。艾星心想,羊媽媽和老母雞,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艾老漢默默替艾星收拾好行李,并把行李裝進了牛二的的士。
“爸爸,別趕我走。”艾星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并要阻止艾老漢。
“我的孫兒,咱們回家?!碧锢咸耐吹乇ё×税恰?p> 艾星抱著艾老漢的腿,傷心欲絕地說:“我哪兒都不去,這兒就是我的家?!?p> “滾!別在回來!”艾星斬釘截鐵地沖艾星吼道。
“爸爸,你為什么不要我了?”艾星跪了下去,接著,又被唐玥和田老太帶進了的士里。她沒有反抗能力,因為大人決定好的事情,反抗是不會有用的。臨走,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裝進紙袋里,扔到了院壩里,說道:“爸爸,多保重!”。她心想,爸爸你要好好的;羊媽媽和老母雞也要好好的,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眾人到了明城,絳紅做東,為艾星和田老太接風洗塵。
宴會上,為邀請艾星婆孫倆到自己家居住,絳紅和蔣東爭得面紅耳赤。
江宗取笑說:“我也是初來乍到,怎么就沒人邀請呢?”
“江伯,他們分明是看得起艾星和田奶奶,當然會嫌棄你啦?!碧偏h也說。
“老東西,我家沒你呆的地兒?!笔Y東沖江宗說。
“老妹,是我老,還是蔣東老?”江宗不服氣地問絳紅。
五大功臣中,江宗年長,蔣東第二。但從外貌看,江宗頗有仙風道骨儀態(tài),蔣東卻是胡須皆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蔣東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
絳紅不想回答,卻說:“艾星和田媽就去我家,誰也別爭了?!?p> “姑姑,我是晚輩,自然爭不過你,所以,我壓根就沒敢和您爭?!碧偏h說道。
“嗯,這才像話,我喜歡!”絳紅說著,分別用公筷給艾星和田老太夾菜,招呼道:“將就吃,吃飽點,以后我自己做給你們吃?!?p> “是啊,姑姑做的菜比酒樓的還要好吃呢,姑姑,我可不可以經(jīng)常去你家蹭飯?。 碧偏h借機說道。
“歡迎啊,晏可陽,你也可以隨時來我家。”絳紅既回答了唐玥,又像晏可陽發(fā)出邀請。
“好,先謝謝了。”晏可陽欣然點頭。
對了艾星來說,眼前擺滿桌面的都是美味佳肴,真心舍不得吃,心想,要是能帶給艾爸爸吃就好了。沒見過世面的田老太,不知道怎么和大家互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用自己的筷子給艾星碗里夾菜,都快堆積成山高了。艾星沒介意田老太的衛(wèi)生問題,因為,她越想越難過,所以一口都沒吃。
次日,在絳紅的陪同下,艾星和田老太回了一趟云關(guān)故鄉(xiāng),正式認祖歸宗。從此,艾星更名姜星。三人返回明城時,晏可陽通過老同學赫穎的幫助,順利解決了姜星轉(zhuǎn)學問題。姜星成了明城第一實驗小學的六年級學生。
唐玥也沒閑著,陪同江宗和蔣東去唐潮集團興師問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