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陳淼的幫忙,孟春曉的發(fā)財大計陡然加快了速度。
也不知道陳淼使了什么手段,不到一個星期,一套完整的文科高考模擬題就出現(xiàn)在孟春曉的手頭上。
讓他既高興又意外的是,陳淼居然連蠟紙都給他刻好了。
不得不說,陳淼的字寫得真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手寫的,他還以為蠟紙上的四號宋體字是打字機打印的。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接下來就差油印了。
田建新是系學(xué)生會副主席,在孟春曉的慫恿下,打著印刷詩集的幌子,借了系油印室的機器,一口氣印了兩百多套模擬題,直到蠟紙印廢了才罷手。
四個人把東西搬回宿舍,然后大眼瞪小眼,最后秦守仁對孟春曉說:“老四,下面就看你的了。”
孟春曉硬著頭皮說:“沒問題,到下周末保證賣出去,哥幾個就等著分錢吧!”
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沒底,可開干之前他拍著胸脯打包票,如果現(xiàn)在告訴他們仨實情,不出意外,肯定會被群毆得生活不能自理。
一連幾天,孟春曉都沒什么動作,像平時一樣上課自習(xí),田建新三個本來還擔(dān)心著,看到他這副模樣,以為他胸有成竹,索性也不管了,只等著下個周末分錢。
明天是周日,放了學(xué),孟春曉連宿舍都沒回,直接去了孟國慶家。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胳膊上箍著紅袖章的大媽,被蘇梅送了出來。
“二嫂,家里來客人了?”
“三兒放學(xué)了啊,這是居委會的秦主任,秦主任,這是我小叔子,北大的學(xué)生喱?!?p> 秦大媽上下打量著孟國慶,一邊點頭一邊笑:“好啊,一表人才,小蘇啊,你說你們家可真行,一連出了兩個大學(xué)生,還是清華北大的,羨慕死人了!”
蘇梅不知道客氣為何物,驕傲地說:“我家三兒還是我們省的理科狀元呢,高考數(shù)理化都是滿分,比我家老孟都厲害!”
兩個女人站在大門口碎碎叨叨了好半天,秦大媽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二嫂,二哥回來了嗎?”孟春曉平時絕對想不起孟國慶,只有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還沒呢,我蒸的白菜豬肉餡的包子,你先去墊墊肚子。”
“我還不餓,出去溜達溜達?!?p> 孟春曉現(xiàn)在哪有心情吃包子,扔下書包就出了門,坐在巷子口的大石頭上向北邊張望,遠遠地看見有人來了,馬上爬起來,等發(fā)現(xiàn)不是孟國慶后,又唉聲嘆氣地重新坐下。
“哎,哥們兒,挺眼生的,打哪來的?”
孟春曉抬頭一看,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嘴里叼著根煙,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p> “我住這里?!彼那楸緛砭筒缓茫灾豢戳艘谎塾值拖骂^。
“嘿,你蒙我吧,這片我熟著呢,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小年輕走近兩步,輕輕地踢了踢孟春曉的小腿。
“別煩我,一邊去!”孟春曉一巴掌拍開他的腿。
“艸,敢跟我炸刺。”小年輕一口把煙屁股吐了,伸手抓著孟春曉的領(lǐng)子想把他提溜起來。
孟春曉騰得站起來,一把推開他,“干啥,想找茬?”
小年輕剛才看著他臉嫩,沒把他放在眼里,沒想到他站起來居然比自己高了半個頭,而且力氣挺大的,剛才推自己一下,差點沒站住。
可作為首都爺們兒,丟什么也不能丟面子,于是擼起袖子裝模作樣地要開干。
孟春曉從來沒打過架,看到小年輕一臉狠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左右看看,正好身后有一條禿了毛的大掃帚,也不知道是誰隨手扔在這的。
往后退了兩步,隨手抄起掃帚,把禿毛的一頭對著小年輕,比劃出一個拼刺的姿勢,警告說:“你想打架?我可不怕你!還有,我家就在隔壁,我只要喊一聲,我二哥就會出來。告兒訴你,我二哥可是當(dāng)過兵的,還是偵察兵,瞧見沒,我這拼刺刀的活兒就是二哥教的。”
小年輕見他擺的架勢像模像樣的,倒是有些信了,問:“哥們兒,你到底是哪一家的?報上名來?!?p> 孟春曉不敢放松,緊緊握著掃帚,右手大拇指往右邊一指,說:“就是這家,我二哥住這。”
“哈哈……!”小年輕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小王八蛋,你還蒙我呢!這是孟二哥家,我跟孟二哥熟著呢,孟二哥是清華的大學(xué)生,可不是當(dāng)兵的。你個龜孫子,今兒居然騙到我頭上了!”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真要動手了!”孟春曉緊張地往后退一步,感覺手心里都是汗。
“呸!來來來,你往這里打!”小年輕笑呵呵地往前走了一步,還把腦袋湊到掃帚頭前。
孟春曉繼續(xù)往后退,直到后背靠上了院墻,退無可退。
小年輕步步緊逼,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孟春曉忍無可忍,雙手一用力,掃帚往左橫掃,啪的一聲,拍在小年輕的臉上。
“艸!”小年輕被拍得頭暈眼花,捂著臉蹲在地上嗷嗷叫。
孟春曉見大學(xué)里學(xué)過的拼刺還真有用,膽子頓時大了,這個時候不痛打落水狗,還待何時。
也不管什么動作要領(lǐng)了,抄起掃帚劈頭蓋臉地就往小年輕頭上砸,幾下就把他拍倒在地,抱頭求饒。
“三兒!住手!”
孟春曉聽到熟悉的聲音,像是農(nóng)奴見到了解放軍,扔下掃帚竄到孟國慶身后,說:“二哥,這小癟三兒欺負(fù)我!”
孟國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小癟三兒”,又看看滿頭大汗地他,哭笑不得地?fù)u搖頭,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還沒動手就被我糊了一臉!”
孟國慶松了口氣,走到小年輕身旁蹲下。
小年輕被孟春曉打得有心理陰影了,抱著頭也不看人,說:“別打了,服了,真服了!”
孟國慶一把拽開他的胳膊,等看清他的臉,目瞪口呆道:“小趙?”
小年輕一看到熟人,眼淚鼻涕嘩嘩往下流:“孟哥,孟哥,哎呦呦,疼死我了,你咋才回來呢?剛兒我遇到個騙子,說是住你家……?!?p> 孟春曉扶著膝蓋,俯視著他,笑瞇瞇地說:“對啊,他是我二哥,親二哥,我住我二哥家咋了?”
“啥,孟哥,他是你弟?哎呦呦,大水沖了龍王廟,看來我這次白挨揍了。”
?。ㄇ笸扑]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