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8
“你說你好好的跳什么湖嗎？活的不耐煩了，這下好了，跳了個脾臟出血，切除，真是沒事找事，即然知道今天，又何必當初呢！好玩是吧！你知道嗎！現(xiàn)在抗洪搶險正在要人的時候，你一個電話就把我叫到醫(yī)院，這不是添亂嗎？″“大老粗”邱堂德幾天來沒日沒夜奮戰(zhàn)在抗洪第一線，沒有睡過一個覺……。可，可，丹楠一個電話就把自己叫到醫(yī)院，就為問一下救自己的人姓名。
“我告訴你，在百把號爭相為您獻血的人中，只有一個人的血是RH熊貓血和你匹配，他叫高亮″。
高亮這個名字，汪禮覺得聽得怎么這么耳熟。高亮，“替身″高亮、難道是寫《鎬頭聲聲》的高亮……？
“高亮？″，丹楠聽到名字，蹭地一下坐起來。這一忽如其來的動作嚇汪昏了站在床前的兩個老男人。
“你干什么嗎？有必要這么緊張嗎？萬一要是傷口裂了，不還要受一次罪嗎？不疼嗎！″“大老粗“邱堂德言語中透露著憐愛，心疼和無奈……
丹楠感激地看著邱堂德，用發(fā)干的嘴輕聲說，“堂德，拖累你了，呵呵！老汪，謝謝了！″
“聽建平說，只有RH熊貓血的父母中的一人有，就會生下有RH熊貓血的孑女，也許，高亮就是……″，汪禮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翻騰。
邱堂德瞥了一眼汪禮，用手指著汪禮，沒好氣說，“你多大了？還這么迷信，真是不可救藥！″
“你說誰不可救藥，那是科學(xué)，不是迷信，不懂就靜靜聽著“，汪禮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可面前這個必竟是自己戀人現(xiàn)在的丈夫，他只得忍住了，只是努力心平氣和道。
丹楠不知什么時候眼中溢滿了淚花，“汪禮，也許我們的兒孑真的是高亮，真的是堂德的得意手下高亮?！?p> “嗯！“汪禮緊握住丹楠的手！
“唉！”，面對著眼前的這一幕，“大老粗“邱堂德簡直是哭笑不得，欲哭無淚，如果不是丹楠剛做了脾切除大手術(shù)需要做丈夫的陪護，那他早就……
“請問誰是分局工會宣教科的汪副科長！″護士興沖沖跑進來。
“我是″，汪禮應(yīng)了一聲。
“李局長電話″，護士打開了無線對講機，“老汪嗎？我老李，哎呀，你在這次防洪搶險中的宣傳工作做的相當不錯，尤其是列車段周同偉的那個列車廣播員趙婷婷，以及那個邱堂德的那個叫高亮的助手，特別是老邱，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褲腿卷在大腿上，和年輕人一樣在洪水中打樁，哎呀，我太激動了，好了，你們等會看電視回放吧，那上面全有！″李局長一通機關(guān)槍似的話，絲亳不容汪禮有縫隙插話。
“汪副科長，錄相帶裝好了！可以放了嗎？“護士。
“好，謝謝！″汪禮奌頭。
掛墻上的電視出現(xiàn)了畫面。
“好，下面我們將鏡頭搖向被困的列車里。由于長時間的洪水圍困，車上的水，食物成了問題，車上的旅客們情緒很不穩(wěn)定。聽，本次列車廣播員趙婷婷正在用磁性一般的聲音緩解旅客們的不安情緒。″
鏡頭搖向了車廂頂?shù)膹V播。“旅客朋友們，假如我要問你們，此時此刻此地，誰是最可愛的人，你一定會說是我們的列車員，茶水員，列車長，對，還有車窗外在雨中扛著沉重沙袋奔跑向決口的鐵軌鐵路上養(yǎng)路工們……″
“是的，洪水無情人有情，在肆無忌憚的洪水面前，我們廣大的鐵路員工們正在自己的崗位上同洪水做著頑強的斗爭……″高亮接過了話筒，剛說完，廣播里傳來了趙婷婷清唱的歌曲《英雄的贊歌》:風(fēng)煙滾滾唱英雄
四面青山側(cè)耳聽側(cè)耳聽
青天響雷敲金鼓
大海揚波作和聲
人民戰(zhàn)士驅(qū)虎豹
舍生忘死保和平
為什么戰(zhàn)旗美如畫
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她
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開鮮花
“是，此時此刻，我們的鐵路員工們正是以歌中所唱的那樣，驅(qū)除虎豹般的洪水，舍生忘死保暢通。讓大地春常在。在洪水面前，演繹了一首首感人的鐵道衛(wèi)士的贊歌″
“太棒了，高亮你和趙婷婷擁抱一下，以表示在洪水面前鐵路職工的大愛精神?！宕蠛？钢鴶z像機頭對著剛走出廣播室的趙婷婷。
高亮和趙婷婷擁抱在了一起……
丹楠看著屏幕喃喃道：“高亮，趙婷婷！”
“高亮，他就是嗎？好帥氣的小伙，像我?！蓖鞫Y有些癡了。
“嗯！臉，眼，嘴隨老汪！″丹楠撥不出來了！
“得性，哼！天底下長得相的多啦，都是你們兒孑！“邱堂德有些坐不住了，他有意把“你們“說的聲音大大的。
電視上出現(xiàn)了邱堂德的鏡頭。
暴虐似的洪水中，邱堂德站在過胸的洪水中，雙手扶住枕木讓一個小青工一錘錘砸下水中，水濺了邱堂德一臉。
“朋友們，在大災(zāi)大難面前，永遠是我們的老鐵路職工以身作責(zé)沖在第一線，用自己的言行給參加抗災(zāi)的青工們做出了了不起的榜樣?？?，大江鐵路工務(wù)段的工會主席邱堂德不顧年已五十多了，還患有支氣管炎，哮喘病，仍堅持在抗洪搶險第一線。人，是要有一種精神的，謝謝你邱主席……″
“嘿！嘿嘿嘿！想不到我大老粗活了五十多歲，還能上電視，還蠻上鏡！“，“大老粗“邱堂德笫一次笑了！
“堂德，真棒！″丹楠含淚翹起大拇指。
“精神可佳！″汪禮由衷說。
“還有一個錄音，也是李局長按排的″，護士打開了微型錄音機。又是李副局長的聲音，“老汪，這有個我剛從宣傳部拿來的一個錄音，高亮的散文《月臺上的戀歌》在省電臺征文中獲一等獎，了不起啊，好。聽吧！
各位聽眾朋友，經(jīng)過你們的推薦，我們從眾多的來稿中選中大江鐵路分局職工高亮的散文《月臺上的戀歌》獲大賽征文一等獎?，F(xiàn)播發(fā)！
遙遠的星空下，飄著一首悠悠的戀歌。是誰又在為我吟詠?思念使心中的愛太多、太滿，不小心溢出來，濺到你身上，染綠了身后多情的江南岸。
一線山泉從我的記憶中流過，刻下數(shù)不盡的溝溝坎坎。思念，隨著那纏綿的三月雨彌漫在我的窗前，模糊了視線，淋濕了那段往事。你乘著三月的風(fēng)輕輕而至。
記得那是一個清晨，一朵朵浪漫的輕霧追著我，去很遠很遠的車站接你，等著我的只有喃喃自語的車站月臺，和打著哈欠的趕早班車的旅客。我惦記著你呀，就像飄浮在我頭頂?shù)脑贫?，在我夢醒時分，你已遠行了，去那個偏僻的只有你一個人的郊區(qū)道口。我深深地知道，這里的河水阻擋不住你對那個道口的牽掛，這里的青山蒼樹也遮不住你瞭望車輛的視線。我心里想留你，可不知為什么又悄悄地為你準備了夠吃幾個星期的小菜，既然你的心系在了那地圖上尋覓不到的無名小站的道口，我又怎能挽留你?既然你應(yīng)了遠方那個無名小道口的召喚，我，一個列車廣播員又有什么理由去勸說你?互相思念著吧，對你叮囑，也像對我自言自語:何必捎帶太多，僅僅思念著就足夠了。
你把那只蝴蝶留給我做紀念，它曾輕輕挽住你鬢發(fā)上的浪漫，也捆住我流浪的目光。漂浮的心在你遠行之后何時才能再靠岸?在潔白的信箋上，我描繪著你的偉岸、魁梧的身軀，那個熟悉的名字又覺得陌生。我不清楚為什么在心中把你復(fù)制了那么許多遍，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生活的區(qū)域變得那么狹窄，只能在你壟斷的視野里來回奔馳。
思念你時，我的碼頭很小很小，甚至容不下你手中揮舞著的信號旗。我曾經(jīng)問過你，分手時旗子的顏色會不會褪去，你沒有回答，只是抬頭和那漸漸遠去的列車背影對話。在你沒有標記的歸期里，我不會做哭泣的孩子一味在鐵路線上尋找自己爸爸媽媽和親人的足跡，如果會，也只是去尋找你迷人的身影。
思念，總是生長在你遠去的日子里，我打開那本發(fā)黃的像冊去重溫過去的故事，也可能是太癡迷了才那樣疲倦地折磨自己，不愿得到更多，只想用手再一次撫摸那些豐美的日子及壓扁的記憶。
盼望你偶然出現(xiàn)在那靜靜的車站月臺上，用你爽朗的笑容和鏗鏘的腳步，亮麗一個少女的內(nèi)心風(fēng)景。我知道，這一切只有在夢里才能成真，相愛也只有在夢中才可以無限延伸。每次收到你的來信，我記憶的港口就會起風(fēng)，平靜的湖面會無端地波濤洶涌。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經(jīng)會這樣沖動過，用目光觸摸彼此熟悉的車站月臺和火車綠色的車身及掛在車廂扶手上的那支戀歌。我理解愛和愛人的憔悴，也熟悉天涯共此時的氛圍?？晌液拮约簽槭裁纯傄沧卟怀瞿愕囊暰€，離不開你遠行時的月臺。
輕輕拉開車窗，思念啊，你總在那里徘徊，月臺上的戀歌啊，總在繼續(xù)往下吟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