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熱烈的陽光灑在紅木筑成的院子中,反射的光芒讓人不由得瞇起眼睛。耳畔,聒噪的蟬鳴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但這院子方圓,卻是分外寂靜。
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樹木嘩啦啦的作響,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爹?爹!”鳳卿塵拿著一件異常華貴的紅色嫁衣朝院子的方向跑過來,氣的臉都要扭曲了。
木質的大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里面的人走出來看了他一眼,一扭頭又回去了,嘴里不客氣的教訓:“吵吵啥?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穩(wěn)重點!”
鳳卿塵委屈的癟了癟嘴,乖乖的跟著那人進去,一把將嫁衣扔到了他的桌子上:“這是啥……”
說罷,他又覺得自己氣勢不夠,挺直了脊梁,一爪子拍在了桌案上:“為什么要往我房間里放一件女人的嫁衣?!”
還剛好是他的尺寸!
鳳國舅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傻孩子,當然是為了讓你穿啊?!?p> 鳳卿塵:“???”
鳳國舅:“你還不知道吧?皇上有意娶你為后,圣旨馬上就要到我們家了?!?p> “可我是個男的??!”鳳卿塵愣了半天,崩潰的喊了出來。
鳳國舅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知道啊?!?p> “男的也能成為皇后嗎?!”
“沒關系,”鳳國舅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帝不介意就行?!?p> “……”
“對了,不要想著離家出走了,”鳳國舅溫和的看著鳳卿塵:“我已經安排了府中精兵看守,你是不可能離開的?!?p> “啊啊啊啊??!我不要理你了!”
鳳卿塵淚奔而去,在他的身后,鳳國舅露出了一個愉悅的表情。
諦朝正是盛夏之時。
元萏對于一墻之隔的高門大院里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她坐在相對陰涼的高墻之下,依舊熱的像條狗一樣,就差呼哧呼哧喘氣了。
可當一不小心瞥到眼前的任務進度條,她又覺得透心涼。
“唉?!痹痰贜次掏出自己的繡花小手絹擦了擦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手掌并攏對著自己扇了扇,卻發(fā)現不動還好,一動更熱了。
這條街道人來人往,甚是有名,按理來說胭脂應該好賣出去才對,可是她在這里枯坐了兩天半,一個上前詢問的人都沒有。
想到這里,元萏又想嘆氣了,她抬頭對著虛空看了一眼,別人看起來那里什么都沒有,可是她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初始任務:賣胭脂?!?p> 【進度:0/100?!?p> “閨女??!”旁邊賣面人的老大爺看她一副汗流浹背的樣子,猶豫了半晌,喊了她一聲:“你這胭脂啊,在這個地方怕是不好賣出去哩!”
元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老大爺是在叫她,連忙回應:“老大爺,這里行人這么多……”
“哎呀!可別提了!”老大爺打斷她的話:“這里來的要么是被丫鬟、小廝、嬤嬤帶著玩的小孩子,要么就是有事在身的漢子,人多是人多,但都不是你這種年紀的大姑娘??!”
“啊……”
聽老大爺這么一說,元萏恍然大悟,覺得還真是這樣,難怪她的生意這么不好。
“閨女啊,”老大爺看她這樣,不知道自行腦補了些什么,一臉的慈愛與憐惜:“你若是想賣這些姑娘們用的物事,不若去凈心湖!那里才是你們這些閨女的聚集之地哩?!?p> 他手指朝一個方向伸去,給元萏指了一條明路。
“謝謝大爺啊!”元萏眨了眨眼睛,頗有些受寵若驚,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擺放了。
作為二十三世紀而來的美少女,她從未感受過如此濃烈的、來自陌生人的熱情,不過……這感覺并不壞。
嗯,就沖著這些熱心的人,如果系統(tǒng)重啟之后再讓她做善事,她一定會比在星際時積極的。
所以,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完成初始任務重啟系統(tǒng)啊……
元萏抬頭瞥了眼空蕩蕩的進度條,情緒低落。
旁邊擺攤賣風箏的大叔看到了她的神情,自來熟的上前幫她收拾東西:“哎呀,反正在這兒你也賣不出去,干脆今天就去凈心湖吧!”
他眼睜睜的看這個女娃在這里坐了兩三天,從早到晚,比他們這些老家伙還勤奮,卻偏偏什么都賣不出去。
因為與她素不相識,他也不好提醒的太直白,幾度欲言又止,反倒是讓李家阿爺先說出來了。
大叔的動作非常迅速,行事粗中有細。
早在前幾天短短的相處中,他已經將元萏的物品擺放習慣觀察的清清楚楚,三兩下就給她歸類打包好,掛在元萏的肩膀上。
元萏:“???”
事情是怎么發(fā)展成這個樣子的?
“女娃啊,你這能帶回去嗎?”大叔顛了顛手上的重量,又看了看元萏羸弱的小身板,語氣是滿滿的擔憂。
由于初始任務要求賣出一百罐胭脂,元萏擺攤時帶的大部分都是胭脂,瓶瓶罐罐的堆積在一起,分外的沉重。
元萏面不改色的將包裹扛在身上,對大叔奉上一抹軟軟的笑容:“謝謝阿叔!我能帶回去的!這個給您,多謝了!”
說罷,她快速的從包裹中摸出兩罐胭脂,分別塞到了大叔和老大爺手中,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誒?閨女?”
“回來啊!那個女娃!”
大叔還想再追,卻見她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轉角,只得抓著與他畫風不符的胭脂瓶跟老大爺面面相覷。
那廂元萏快速的跑出了大叔和老大爺的視線范圍之后,速度又慢了下來,她一只腳踢著一個無辜的小石子慢吞吞的往前走著,整個人愁的不行。
今天又是什么都沒有賣出去的一天,不知道回家該怎么跟母親交代。
倒不是說她的母親嫌棄她的“戰(zhàn)果”不夠好,正相反,是因為元母不想讓元萏出去受苦受累。
如果只是這樣那倒還好,可惜她家親愛的娘親大人有一個要命的技能——
“哎喲,你怎么曬成這樣了?”元母看到元萏第一眼,頓時愣住了,一不小心將實話脫口而出。
接著,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一個精美的手絹,大滴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瞬間將手絹沾的濕透:“我可憐的菡菡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