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究不比現代的車輛,對于元萏而言,更是顛簸的厲害。
哪怕車上已經盡量鋪上了厚厚的棉被減震,效果依然差強人意。
屁股碎成兩瓣是什么感覺?元萏直到今日,才切身體會了這種感受。若是有人在貼吧上提出這個問題,她能長篇大論寫個萬字論文來表達自己的痛心。
但是吧……震著震著也就習慣了,元萏在瘋狂的顛簸中奇跡般的睡著了,而且睡的極熟。
一直到馬車停下,她也沒有醒來,睡姿逐漸從乖巧變成四仰八叉,最后靠到了元母的肩膀上,仰著臉、張著嘴,活脫脫地主家的小女兒的模樣。
元母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最終也沒叫醒她。
“夫人?!?p> 莊園外等候的人不知道元萏正在睡覺,見馬車良久沒有動靜,便恭謹的喊了一聲。
“嗯?嗯……”元萏哼哼兩聲。
元母見她終于有反應了,伸出纖纖素指,頂開了元萏的大腦袋:“醒醒?!?p> 她的聲音去掉了平時刻意偽裝出來的嬌柔,變得清冷而霸氣,如昆山玉碎,清靈的緊。
元萏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混混沌沌的將腦袋移開,眼睛半睜半閉,含糊不清的開口:“唔,母親……”
“醒醒,擦擦你的口水?!痹秆壑虚W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
聽到“口水”這兩個字,元萏頓時清醒了,趕忙坐直,用寬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拿出手絹擦拭嘴角。
嗯——明明沒有口水?。?p> 她哀怨的收起手絹,譴責的看向唇角勾起的元母。
元母并不掩飾她惡作劇成功后的歡喜,笑了一會兒又變成莊重的樣子:“醒了嗎?醒了就下車吧。”
元萏這才將注意力放到外面,卻見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一片森綠之中,一個與之畫風相差甚遠的巍峨大門立在這片翠綠之間,大門旁邊左右各有一扇側門。
此刻大門打開,一堆人挨挨擠擠的圍在門口,盡皆低下頭顱,寂靜不語。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烏壓壓的頭頂,無形之中也讓元萏多了不少壓力。
元萏合上窗口處的簾子,扭頭看了元母一眼,卻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便一言不發(fā)的掀開馬車前方的簾子,彎腰探頭出去。
底下最近的地方,等候的有一中年男子和一中年女子,他們大概是唯二兩個沒有低頭的人。
見元萏下來,男子退后一步,那中年女子上前,做攙扶狀,卻并沒有真正的碰到元萏的身體。
馬車底下放有一個小板凳,元萏本想蹦下來,顧忌著身上這繁復的服飾,還是乖乖的踩著板凳下來了。
不過……還真不是元萏吐槽,上馬車的時候什么都不給,讓她費勁吧啦的好不容易才爬上去,下馬車的時候又搞得這么麻煩。
嘖。
有毒!真是有毒!
元萏下車后站到一旁,等著元母下來,卻見元母在她先下來的這短暫的時間內,將自己的著裝與微亂的發(fā)髻整理好了,才一步一步雍容的走了下來。
元萏:“……?”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發(fā)現上面毛毛躁躁的,元萏頓時懵逼了。
講真,這是親媽嗎?這一定是個假的親媽吧?!
元母無視元萏譴責的視線,對那個沒有低頭的中年女子吩咐:“徐媽媽,帶菡菡回丑院先行洗漱?!?p> 元萏:“丑院?”
徐媽媽上前,也沒回答元萏的話:“拜見小姐,請小姐跟奴來。”
元萏:“……”
她又瞥了元母一眼,但自從下車后,元母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她只得跟著徐媽媽朝丑院走,深覺摸不著頭腦。
元母也回了自己的院子,二人進了莊園后,外面等候的一大群傭人呼啦啦的也一同回了莊園,難得開啟一次的大門再度關閉,似乎從未變過。
元母走在莊園中,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又帶著些許輕嘲。想起元萏方才的那個小眼神,她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回元萏可是被她坑的不輕,嗯,坑閨女果然能給人帶來至高無上的快樂。
這邊元母開開心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那邊的元萏卻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她被徐媽媽帶著回了丑院,莫名其妙的進行了泡澡——更衣的全過程,直到整個人被收拾妥當,還沒回過神來。
徐媽媽也沒讓她挑選,自行給她換了一身淺黃色的正裝,襯托的元萏整個人都嫩生生的。
元萏坐在梳妝鏡前,像是被打了一層馬賽克一樣的銅鏡中,隱隱約約能夠照出元萏的身影,她坐了一會兒,總算是多出了些許的真實感。
“徐媽媽?”元萏側頭看向旁邊伺候的徐媽媽:“現在我們是要?”
徐媽媽慈祥的看著她:“小姐,待夫人那邊收拾好了,您可去陪夫人用膳?!?p> 元萏摸了摸頭上同為暖黃色的簪花,突然發(fā)問:“徐媽媽,這些首飾和衣服……”
“都是夫人為您準備的。”徐媽媽并不隱瞞。
元萏若有所思。
看來昨天元母給她的那一套首飾和今天早上的紅色衣裙,并不是偶然,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她起身走到窗邊,擰眉看著外面高大的樹木,覺得有些奇怪。
看到馬車時她還只是懷疑,但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元母的來歷怕是不凡。
只是問題又來了,《鳳后傳》中從未提起過元母這一號人物,難不成是因為元母的等級太低,夠不上劇情?
可元萏心中卻隱隱有預感,事情怕是還會出現變化。
在她出神的短暫時間內,一個小丫鬟悄無聲息的進來,與徐媽媽低語了兩句,又快速的退下。
徐媽媽含笑開口:“小姐,夫人有請?!?p> “哦,好?!?p> 元萏應了一聲,跟著徐媽媽去了元母的院子。
元母的院子名為“溪客”,并非“溪客院”,只是“溪客”二字而已。
溪客的院門左側,立著一塊古色古香的牌匾,上用狂草書寫了“溪客”二字,極為灑脫豪放。
這中間有沒有什么深刻的韻味,元萏并不清楚,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這個名字比“丑院”來的好聽的多了!
“母親,”元萏一進屋就幽幽的喊了元母一聲:“為什么我住的是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