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重傷
羅毅成的劍招當(dāng)頭劈臉,直取命門!倘若對手提劍格擋,縱然得以擋下一劍,也會被接連不斷,如同驚濤颶浪般的洶涌劍勢所覆蓋。一劍緊接著一劍,力道一分強(qiáng)過一分,迫使對手深陷被動的泥潭,最終落??!
楊薪自然深諱其道,知道對方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數(shù),必然不能硬接對方劍招。所以,方才起手便是一張“輕身符”,藉由風(fēng)靈之力加持,施展輕盈身法,連連躲避開來!
羅毅成周身靈力匯聚于劍身,劍招兇猛異常,力求一擊得手。
楊薪則劍走偏鋒,專注步伐騰挪,偶爾刺出一劍,也不過是虛晃一招,引動對方破綻!
“楊薪的身法好快?。 ?p> “他方才一開局就用了張輕身符,能不快嗎?腳尖一點,便是一丈開外,羅毅成怕是要被他給活活拖垮!”
“這算什么高手對決,難道就這么一直你追我趕嗎?沒勁,我還是去看隔壁擂臺的比試好了!”
正如臺下的觀眾所言,羅毅成就這么一直疲于奔命,招式確實是兇猛凌厲,但卻遲遲無法得手,九成都給劈空了。偶爾砍中的,也是對方刻意想要消去他力道的劍招。
但楊薪也暫時沒討要到便宜,只因他過于謹(jǐn)慎的打法,導(dǎo)致虛招太多,殺招太少。倘若,一直不與對方近身拼招的話,對方也同樣是安然無恙。一旦拖到時間結(jié)束,勝負(fù)就得看兩位監(jiān)考教習(xí)的心情了!
當(dāng)下,楊薪也不再一味地躲閃,開始與羅毅成展開了更多的纏斗。你來我往之下,很快便各自身中數(shù)招。
然而,羅毅成畢竟在根骨力量上更占優(yōu)勢,先前體力的消耗也比楊薪預(yù)期的要少。大開大合的招式在近身對決下,使得舍棄靈活性的楊薪難以招架。很快,楊薪便想要施展身法,再次脫離戰(zhàn)斗。
已然洞察敵情的羅毅成哪能隨楊薪的愿,胸腔猛然一鼓,將一股靈力瞬間提升至手腕,劍勢下沉,急勁如雷!
正準(zhǔn)備抽身離去的楊薪大叫不好,原本打算收回的劍鋒,似乎也被對方的重壓給死死粘住,唯有改變力道,迎刃而上,硬接對方這招!
兩股暗勁轟然交錯,楊薪頓時深感手腕生疼,十分懊惱自己不該過早與羅毅成拼招,對方至少仍存有七成體力。
還未等楊薪反應(yīng)過來,一擊得手的羅毅成再接殺招!只見他雙手握劍,踏步前壓,以剛猛氣勢蓋過對方之后,順勢提腿往對方大腿根猛然踹去。
上三路是如猛虎下山般的剛烈劍招,下三路是如蛟龍出海般的兇惡腿法。
顧得了上,顧不了下,楊薪頓時陷入兩難絕地!
尋常人或許會兩害之下取其輕,但楊薪不甘愿,他奮力退步轉(zhuǎn)身,誓要做到兩全其美!
就在楊薪轉(zhuǎn)身騰挪的一瞬間,羅毅成也以極快的速度轉(zhuǎn)換攻勢。把原本提起的那只腳猛然下墜,借其力道使身形更進(jìn)一步,手腕轉(zhuǎn)動,劍招順勢化直劈為橫掃,掃向敵人胸膛。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楊薪只覺得眼下一道黑影撲來,隨后,“啪”的一聲作響,胸口頓時生疼,忍不住齜牙咧嘴!連連退出數(shù)丈,幾乎踩到擂臺邊緣之后,方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身形,心里頭含恨道:“這家伙,真不知道吃什么玩意大的,力氣和體力竟然這般駭人聽聞!”
也就幾乎是在楊薪被打退的那一刻,羅毅成并未停下動作,而是像楊薪先前那般,從懷里取出一張鵝黃符紙,用食指與中指夾著,凌空比劃,口中快速念叨著咒語:“天清清,地靈靈;五方五土神,三萬三千兵;搬來泰山石,鎮(zhèn)壓兇邪不留情!吾奉中元清虛大帝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律令一出,受到咒語激活的符紙便化作一道靈光,射向驚魂未定的楊薪。等他回過神來之后,已來不及躲避,只得任由符咒附身。
一瞬間,楊薪便感覺肩膀一沉,好像有巨石壓身一般,倘若沒有之前輕身符的加持,恐怕會被當(dāng)場壓倒在地。
“楊薪,別以為只有你才懂得用符,我這搬山符的重壓,不好受吧?現(xiàn)在的你,還能動若脫兔嗎?”
“無論是劍術(shù)還是符術(shù),我都能讓你心服口服!輸給我,你不丟人!”
眼看對方已經(jīng)被無形巨石給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羅毅成終于得以閑庭信步的慢慢走近,準(zhǔn)備給予對方最后一擊!
臺底下,聞人玉也被這一場戰(zhàn)斗給吸引了,當(dāng)他看到羅毅成使出搬山符時,表情更是訝異非常,道:“了不起,方才修行了這么短的時間,就已經(jīng)能夠使出搬山符了,是真的強(qiáng)!可是,這道靈符不應(yīng)該是這么用的吧!把同門師兄弟,說成兇邪鎮(zhèn)壓,真的好嗎?”
此刻,重壓之下,只得穩(wěn)扎馬步,佝僂著身軀才得以勉強(qiáng)站立的楊薪不怒反笑。仿佛當(dāng)下勝券在握的不是羅毅成,而是他。
只見楊薪又從身上摸出一張符紙,將其貼到劍身上,手掐法指,口中默念:“吾奉東華青靈老君敕!青木為陽,甲寅華光;蒼霞九炁,飛劍化形。收斬天下無道人,斬盡世間不正神。急急如律令!”
“走都走不動了,我看你還能使出什么花樣?”
羅毅成并未疾步上前,打斷楊薪的舉動,他說過要讓對方輸?shù)眯姆诜r且,他也不相信對方仍有反敗為勝的能力,不過是秋后的螞蚱,垂死掙扎罷了!
“青靈斬仙咒?這種高級符咒他也會?難道他想……現(xiàn)在的新人天賦和膽量都這么高了嗎?”擂臺下,聞人玉慶幸自己沒在喝水,不然肯定會被嗆到。
這邊,符咒一出,以靈木打造的劍身瞬間被青色火光覆蓋。楊薪反手握劍,竟猛然刺向自身!
如此舉動,頓時讓臺下觀戰(zhàn)的眾人嘩然一片,口瞪目呆!
“真的是這樣……”
果然,聞人玉先前的種種擔(dān)憂,很快就轉(zhuǎn)變成了現(xiàn)實!
當(dāng)楊薪手中木劍刺入自身腹部之時,劍身上覆蓋的火光瞬間熄滅,鮮血緩緩滴落,附在其身上的重壓也隨之消失。竟是以符術(shù)破除符術(shù),還是以這種自殘的方式!
寧可遍體鱗傷,亦不愿低頭認(rèn)輸,此子的心性竟如同兇獸!
眼前的這一幕,羅毅成深感愕然,他本沒想過要讓楊薪受此創(chuàng)傷。他是要贏,但沒想過會讓對方流血,便不禁皺眉道:“有這個必要嗎?”
楊薪奮力的拔出沒入體內(nèi)的劍刃,隨后連忙捂住傷口,踉蹌著后退了一步,臉上竟露出了歡快喜悅的笑容,說:“有必要,因為你已經(jīng)輸了!”
此時此刻,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別說羅毅成了,就連臺下的觀眾都笑了,這也太死要面子了吧?
“你在跟我開什么……”突然,羅毅成話還未說完,便頓時感覺心如刀割,虎軀一震!
羅毅成強(qiáng)忍著莫名的疼痛,提劍走向楊薪,可是沒走幾步,終于難以支撐,整個人趴倒在地。痛苦呻吟著說:“??!可惡……你做了什么?”
不等隋文煙打下眼色,早已預(yù)料到情況的聞人玉縱身一躍,來到羅毅成身邊,蹲下身,給他喂了顆丹藥。冷聲道:“你被你自己的咒術(shù)反噬了,搬山符不是這么用的,你把鎮(zhèn)壓邪物的符咒用在自己同門身上?你確定這種做法是沒問題?”
聞人玉又望向楊薪,也是同樣沒有好氣道:“還有你,你有這樣卓越的天賦,一場比試的成敗,根本不會影響到你日后晉升。你又何苦不擇手段,傷人傷己!”
另一名藥廬煉丹師也已經(jīng)來到楊薪身邊,服下丹藥之后,他的血也漸漸止住了,總算得以緩過一口氣來。但聽到聞人玉在責(zé)怪他之后,卻并未虛心受教,而是冷哼道:“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亂用符術(shù),又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而我,不過是學(xué)以致用罷了!明明可以有贏的機(jī)會,我為什么要放棄?”
“你……”聞人玉頓時感到語塞。
同樣緩過一口氣來的,還有羅毅成,但他受的是內(nèi)傷,所以仍舊是十分虛弱,只得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楊薪,你好狠!”
“承讓了,羅兄!你也不差嘛!”楊薪哈哈大笑,昂首下臺。
“把他送去藥廬,他需要一番調(diào)理才能夠徹底恢復(fù)?!甭勅擞癜蚜_毅成交給同伴,望著楊薪那驕傲的背影,搖了搖頭。
臺下的眾人紛紛給走下擂臺的楊薪讓路,眼神中既是敬服,又是害怕!
既敬服楊薪對勝利的執(zhí)著,以及驚人的實力,也害怕倘若下一輪自己對上他,會不會也是身受重傷的下場!
這場對決,李衛(wèi)真也在全程觀望著,也更加清楚自己目前的不足。且不說,他那三腳貓的劍術(shù)與拳腳功夫。單單是那符咒之術(shù)的精彩比拼,便讓他不由的深感慚愧。同期的新人里面,在符箓一道上,唯一沒有絲毫進(jìn)步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要想畫好一道能夠派上用場的符,就要在畫符的時候與相對應(yīng)的神明有所感應(yīng),俗稱天人感應(yīng)。
可是無論哪一種符,哪一位神明,李衛(wèi)真都全然感應(yīng)不到。就算畫出來的符,像模像樣,激活符箓的咒語也全然記得。可偏偏無論咒語念上多少遍,卻絲毫不起作用,就跟手上拿著一張廢紙一樣。
就連最簡單的輕身符,也無法使用,那感覺就好像,所有神明都無視了他!
“持有八號簽的人,請上山云臺!”
李衛(wèi)真突然耳朵一動,猛然自思緒中抽離,大步走向擂臺。心神振奮的念想著:“修行路上,又不止是符箓一道,不管怎樣,先過了這輪考核再說吧!”
登上擂臺之后,當(dāng)李衛(wèi)真看到即將要交手的對象之時,不禁哭笑不得道:“竟然會是你?”
“我…...我也沒想到……那個,那個你能不能讓著我點?”話音嬌柔軟糯,是出自女生之口。
來人正正就是將近一個月前,被范繼海主仆迫使去盜取李衛(wèi)真素箋的那位小姑娘。如今再次站到對立面,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