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離去不久,門外便傳來提提踏踏的腳步聲,來人步法穩(wěn)健顯然不是楊凡去而復(fù)還,他目標(biāo)明確,推開烙珀所在的房門徑直入內(nèi)。
嘴上叼著一桿煙槍,砸吧砸吧的吸著,背著手信步走到木板旁,一把扯開竹席,一把長劍突兀刺出。
來人輕巧避開,咦了一聲。
烙珀勉力持劍,身下的小玉依舊昏迷不醒,她怒目而視,戒備的看著面前這個老人。
烙珀冷然道:“你是誰?”
老人圍轉(zhuǎn)著打量烙珀的身體,也不答話。漏風(fēng)老黃牙咧嘴一笑,吐云弄霧好不猥瑣。
烙珀蹙眉。
老人笑的見牙不見眼,兀自將煙槍別在腰后,說道:“奶足屁股大,好生又好養(yǎng)?!?p> 烙珀利劍刺出,喝道:“老流氓!”
老人一巴掌拍飛利劍,顯得輕描淡寫,烙珀大駭,謹慎倒退。
老人笑道:“臉上肉嘟嘟,勤奮又旺夫?!?p> 烙珀怒不可遏,臉如寒霜。
老人又道:“上凸下翹有人耕,眉帶顏色是新坑。”
烙珀強自冷靜,故作平靜,手在背后悄悄捂住一塊板磚,看著面前猥瑣的老人,說道:“老人家經(jīng)驗豐富,相術(shù)老道,我這里有一些銀兩,老人家拿去尋花問柳吧?!闭f著從掏出幾十兩碎銀兩,攤開贈送。
老人嘿嘿笑道:“我不是那種人,尋花問柳尋花問柳,聽似美好浪漫,若是與那‘花柳病’結(jié)合再看,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兩者都有‘花柳’的字眼,所以尋花問柳也有尋死之意。所以啊丫頭,你可要管好你家男人哦?!?p> 烙珀:“謝老人家賜教!這些錢你拿上吧,就當(dāng)是我孝敬你的,拿去喝幾杯也好不是。我家男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就莫要停滯了,我家男人武藝高強,到時候和你打起來就不好了。”
老人笑道:“我喜歡你身上殘留的男人味,話說,你男人是不是長的很俊俏?”
烙珀道:“那是自然。”
老人認真道:“哼,花花架子穿出的花花公子,長的一副花花腸子說的都是花言巧語,這就是你看上他的原因吧?”
烙珀道:“我男人不僅樣貌好,人品、武藝、性格也都是極好的?!?p> 老人哼了一聲,說道:“那他家里藏著嬌妻,他有沒有告訴你,你可曾知道?”
烙珀點頭道:“知道的?!?p> 老人咦了一聲,怪怪的看著她,問道:“你不吃醋?”
烙珀道:“吃醋又如何?人家認識在先,我認識在后,總不能讓我男人喜新厭舊拋棄人家吧?何況那女子和我男人還同生共死過,如果我男人真這樣做了,保不齊以后會為了一個更年輕漂亮的而拋棄我?!?p> 老人翹起大拇指,咧著嘴笑道:“真知灼見,真知灼見。以后誰還敢說胸大無腦的話,我就呸他一臉口水?!闭f話間伸手去拿烙珀手上攤開的銀兩,說道:“丫頭好生育啊,丫頭好福氣啊?!?p> 烙珀突然掄圓了手,一板磚拍在了老人頭上,砰的一聲,磚裂石碎,老人踉蹌歪腰。
連拍三下,直至磚頭碎光,老人依舊毫發(fā)無損,只是摸著灰頭土臉,委屈道:“不是說孝敬我的嗎?”
烙珀怒道:“你這有傷風(fēng)化的老淫棍,不拿磚頭孝敬你,又該拿什么孝敬你?縱然你武藝再高,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寧死也不會讓你動我一根寒毛。”
老人苦笑道:“誤會,誤會了,我不是那種人。”
烙珀冷笑道:“那你能是哪種人?”
老人笑道:“我叫陳之技,也叫陳不三,楊凡是我爺爺?!?p> 烙珀:“……”
“口誤口誤,我是楊凡的爺爺?!?p> 烙珀道:“你沒騙我?”
陳不三裂開嘴,強裝和顏悅色,認真道:“你看我這么慈祥,像是會騙你的人嗎?”
剛才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好像都得到了正當(dāng)理解,所有的猥瑣都不過是,公婆看兒媳——光想傳宗接代。
烙珀一下子委屈的哭了出來,心道:“這下麻煩了,把楊凡的爺爺給打了,我還是先哭吧,不然就欲哭無淚了。”
陳不三拍了怕頭上的灰,看著蹲在地上的烙珀,關(guān)心道:“丫頭!怎么了?”
烙珀先下手為強道:“爺爺你嚇到我了?!?p> 陳不三好笑道:“我怎么嚇到你了?”
烙珀:“楊凡不在身邊,我又受了重傷,你氣息渾厚,步法沉穩(wěn),一眼看去,就知是一個武藝高強的隱世強者,你上來又不說身份,上看下瞧,左右打量,說的又都是渾話,我當(dāng)然害怕了?!?p> 陳不三道:“好了好了,是爺爺不對,是爺爺不好,都怪爺爺長的像壞人,這打爺爺挨的活該,你莫要哭了?!?p> 烙珀漸漸止了哭泣。
陳不三問起經(jīng)歷,烙珀自然是認真概述,從如何認識楊凡,再如何在劍城行事,事無巨細,一五一十,講起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滿是得意和驕傲。
陳不三冷哼道:“那葉子歸小王八犢子,竟敢殺我孫子,還把我孫媳婦打成重傷,看我到時候拆不拆了他骨頭。”
烙珀傷心道:“你能早點到就好了,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p> 陳不三道:“若是我一個人,怕是早到了,可問題是我?guī)Я艘粠腿顺鰜戆?,這些人境界不低又都達到某處瓶頸,在門派吃白食苦修已經(jīng)沒意義,就應(yīng)該出來歷練了。”
烙珀:“一幫人?”
陳不三:“是啊,我的徒弟啞漢,一流中期,金剛明王經(jīng)已算是入了門道,閉門造車再難速進,自然得出來了。伍槑一流初期,為楊凡辛苦打理門派,已經(jīng)一年未見楊凡了,我怎么可能不帶上她?如花,一流中期,楊鐵蘭的陪嫁丫鬟,也該讓她見見姑爺了。詩雨特級初期,人美資質(zhì)好,可惜不喜歡男人,也不知見到楊凡會不會轉(zhuǎn)性。要是和凡兒發(fā)生點什么那就好了?!?p> 烙珀花容失色,感覺這個爺爺是想給自己孫子弄個后宮,烙珀看了看認真啰嗦的陳不三,心道:“這樣當(dāng)著你孫媳婦面說這些,合適嗎?”
陳不三不知所覺道:“天地,已經(jīng)達到一流中期了,是內(nèi)門大弟子,是個勤奮的孩子。年齡不小了,和宣荒有點不清不楚的曖昧,這次兩人都來了,到時候看看楊凡這個甩手掌門怎么處理吧。這次來的內(nèi)門弟子有八人,外門弟子有十人,都是一流境界,是該出來歷練了……”陳不三抽出煙槍,旁若無人的捏上煙死,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隊伍,如數(shù)家珍。
烙珀目瞪口呆,心道:“一流高手是白菜嗎?真要說起來,一流高手的確不特別,也就剛好算是窺視武道,各門各派的一流高手也不在少數(shù),可也沒哪個門派能像陳不三所說的一樣,如此密集啊,若將一流高手比做白菜,萬竹門分明是在批發(fā)白菜吧?聽他意思,似乎馬上還有一批要上市了。”
陳不三道:“本來一個月前就出島走江湖了,可一路上流民塞道,那里可以自由奔馳,我們所幸就把馬匹給了無以為繼的難民,徒步行俠,自然快不了。后來不知扁誕對林超說了什么,害的林超把金童拐帶了出來,于是又耽誤了一段時間?!?p> 烙珀雖然聽的很認真,可確實沒聽懂,因為這些人她不認識啊。
一聲翠生的童音特別傳出:“煙槍爺爺!你在哪?”
陳不三突然敲掉煙槍里的煙絲,拿腳踩的稀碎,接著拉開一塊木板,將煙槍藏在里面,扯開嗓子道:“在這呢!”
一個虎頭虎腦的半大孩子,從門外探出頭,看了看陳不三,又看了看烙珀,一蹦三跳的跑了進來。
烙珀大驚道:“一流中期?”
讓烙珀驚訝的不是境界,而是年紀(jì)。
陳不三嘿嘿笑道:“也就一流中期而已?!?p> 烙珀道:“他多大了?”
陳不三:“八九歲吧?楊凡從奴人坊找回來的,確切年齡誰知道呢?”
烙珀:“叫什么名字?”
陳不三:“金童。”說著拉了拉金童的手,笑道:“快來見過你師娘!”
金童一邊跳一邊鼓掌,興高采烈道:“哦!又多一個娘咯,又多一個人心疼咯,娘好。”
烙珀一臉的笑意,忙從身上掏出銀合子,塞到金童手上。
金童笑道:“我也有禮物送給娘。”說著從衣袋里掏出兩張銀票放在烙珀手上。
烙珀看著手中的銀票,哭笑不得,心道:“我一個大人,給你一兩銀子,你一個孩子卻還我兩百兩銀票,你讓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