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怎么說？不妨說來聽聽，也好一起剖析剖析。”
扎巴特道：“軍報上說，吳溫根身邊有一個小道士，想來應該是風清陽的關門弟子張前俊了?！?p> 烏木道：“那是自然！”
扎巴特：“我軍快馬加鞭，吳家軍縱使輕功了得，為何能這么快就追上我們呢？想必是風清陽的指揮吧？”
烏木先沉默后嘆息，說道：“有些人活著，好像沒存在過一樣；有些人死了，他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所思所想?yún)s能一直影響后人?！毙睦飬s道：“比如說她?！?p> 扎巴特：“看來風清陽在仙逝之前，就算出自己的結(jié)局，也算出了我們接下來的部署，所以才命他的關門弟子完成接下來的布局，包我們餃子，擾我們后路。”
烏木：“當該如此?！?p> 扎巴特道：“這就解釋的清，為何我們前腳剛走，他們后腳就能緊隨了?？墒俏疫€有很多不理解……”
烏木：“你不理解朱王爺為何在這，也不理解陳之技為何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扎巴特：“眾所周知，朱王爺是丫鬟所生，被當今皇太后所厭，無權無勢毫不得志，他又如何能收攏五境強者？就算是能，那也是藏也藏不及啊，那里能打出來？”
烏木：“你是小看這個心懷大山的王爺了，據(jù)探子來報，這江湖客棧極有可能就是朱王爺?shù)漠a(chǎn)業(yè)，而且他的手下的的確確有五境高手，也的確是藏了起來。至于這個陳之技嘛，孤來給你捋捋關系吧，陳之技又名陳不三，是醫(yī)不思的兄弟，醫(yī)不思呢是楊凡的爺爺，而楊凡呢，又是朱王爺?shù)陌研值?。”說著拿出一塊文字金牌，隨意翻看，又遞給扎巴特，道：“現(xiàn)在知道其中的貓膩了吧？”
此時余霞隱遁，天色微暗。
扎巴特看著手中的金牌，沉吟良久，不經(jīng)意間，看見人工河里的水位漸漸低下，扎巴特突然感覺后背發(fā)涼，腳底生寒，大叫道：“不好！”
烏木被突如其來的一驚嚇的心中微顫，“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扎巴特：“你快看這河面，水位下去了。”
烏木奇道：“這不是更好嗎？我們也好過河越界，打他一個人仰馬翻?！?p> 扎巴特弱弱的問道：“可汗！可還記得張清臨死前說的話？”
烏木毛骨悚然，問道：“你的意思是？”
扎巴特：“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想法是不是楊凡的意思？”
烏木：“你接著說……”
扎巴特：“當時張清說過，楊凡早有布局，只等我們落套，我們不信那危言聳聽，因為楊凡的行徑與他師傅大不相同，不是團結(jié)統(tǒng)一，而是大搞內(nèi)亂?！?p> 烏木點頭。
扎巴特：“我們打進城，聽一燈大師講道，遭逢埋伏與丐幫弟子血戰(zhàn)，見葉子歸，才知他們已然團結(jié)一致，全民皆兵?？此埔恢笔俏覀儎偃谖?，那不過是他們力量有限罷了。我當時有個疑惑，為何道教掌門臨陣脫逃，他們卻沒人嘩變叫囂，反而都去助他脫逃，這有違常理不是嗎？”
烏木又想起一燈說的話：“他的戰(zhàn)場本來就不在這?！毙闹袆C然，一時間七上八下亂成一團。
扎巴特道：“看似一直都是我們?nèi)?，實際上，可汗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在雞毛蒜皮的小打小鬧中已經(jīng)浪費一天了，我們將士疲乏，換來的卻是物資匱乏，前攔后堵。這些物資的轉(zhuǎn)移，還有陳不三、一燈的到位，都不可能是突然而至，恰逢其會，只能是……”說到此處不好再言，以免烏木急火攻心，勃然大怒。
烏木平靜道：“這的確是場預謀已久的布局，只是我們草原大軍二十余萬，他才區(qū)區(qū)兩萬，又如何翻盤？”
扎巴特壓低聲音道：“這人工河，水位在一直下降?！?p> 烏木道：“嗯……”
扎巴特附耳輕聲道：“中原的酒，不僅可以消毒，還可以燃燒?！?p> 烏木立刻遍體生寒，毛骨悚然，環(huán)視一周，看著人來人往的士兵，不免悲從中來。
晚風拂過，酒香撲鼻。明明是人間好香味，烏木此刻卻覺自己已墜入阿鼻地獄。
烏木道：“扎巴特聽令！”
扎巴特恭敬跪拜，“屬下在！”
烏木道：“東邊貧民窟有缺角，便于突圍，你帶上精兵強將，領取財物，從此于突圍。”
扎巴特：“可汗……”
話到嘴邊卻被烏木打斷，“雖然你話少言直，會做些讓人困惑不解甚至讓人生厭的事情，可你對我的忠心我早已知曉，你不用再言?！?p> 烏木摒退左右，對扎巴特道：“草原三年大寒大旱，致使國力下滑，民不聊生。牧辰積疲，孤迫切需要將內(nèi)憂轉(zhuǎn)為外患，這才發(fā)起這場戰(zhàn)爭。狡兔尚有三窟，我們既然知道前有陷阱，怎能孤注一擲，到時候滿盤皆輸，豈不是害國罪？你心細如發(fā)，大智若愚，能堪大任。孤不需要你效死，孤需要你效忠牧辰國，效忠牧辰國的未來?！?p> 扎巴特弱弱問道：“還請可汗示下，屬下該如何做？牧辰國的未來又由誰決定？”
烏木道：“牧辰的未來在塔娜身上，她的女兒值得你我期待，更值得你效死?！?p> 扎巴特：“是！”
烏木將楊凡的令牌一塊一塊的遞給了他，笑道：“你既然扒了他的牌子，讓他光著腚子，那就用他的牌子，出他的套子。”
扎巴特道：“可汗！要不然還是你走吧，我打扮成你的模樣掩人耳目?！?p> 烏木道：“我是草原的王，是九五至尊，自然要體面的來、體面的做、體面的去。你這話放在以前，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了，不過，我知你一片忠心，也就不指責你了。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你該明白我的用意。你走吧！”
扎巴特仰視烏木緩緩退后，最終轉(zhuǎn)身，不再回頭，就此領命而去。
烏木拿著手上的道家令牌，笑道：“興也道起，敗也道起。這塊東西還是得還回去啊，不然……對不起她?！?p> 此時殺聲震天，四處喧囂。
南門城關上，楊凡目光灼熱的看著曈曈，笑道：“這么遠，你看得到嗎？”
曈曈微垂著腦袋，輕輕點頭。
楊凡又問道：“這么黑，這么遠，你確定能看到？”
曈曈又點頭。
楊凡道：“那你能射中嗎？”
曈曈：“不確定?！?p> 楊凡沮喪道：“為什么不確定？”
曈曈：“距離有點遠，我怕是射不到那位置?！?p> 楊凡道：“沒事，我們兩個一起射，我來拉弓，你來瞄準，你說射，我就放?！?p> 曈曈小臉通紅，耷拉著頭，不敢抬起。
楊凡環(huán)繞著曈曈，取箭拉弓，形如滿月，說道：“捂住我的手，認真的瞄箭。”
曈曈輕輕恩了一聲，背靠楊凡懷中，小心翼翼的蓋著他雙手，上下調(diào)試，左右移動。
楊凡的頭枕在曈曈肩上，粗重的呼吸傳入曈曈耳中，少女的心海蕩起漣漪，一時間意亂情迷，不能專注。
楊凡奇道：“怎么了？”
曈曈：“??？什么？”
曈曈的背感受著楊凡踏實的心跳，聞著楊凡厚重的男人味，小鹿亂撞，抑制不住的澎湃。不知為何氣力消散，依靠在楊凡的懷里，不想離開，不想失去，更不想自拔。
楊凡：“你呼吸加重了。”
曈曈：“那是因為太激動了。”
楊凡笑道：“閉上眼，深呼吸，再吐氣。照我說的試試。”
曈曈如楊凡所言：閉上眼，全是楊凡的一笑一顰；深呼吸，全是楊凡的溫柔體貼；再吐氣，全是楊凡的點點滴滴。如此幾番，依舊情網(wǎng)難脫。
楊凡：“你這把火是顛覆牧辰的信號，不容小覷，也不能有失，雖然射偏了可以補救，可是補救就會需要有犧牲。這么大的事人生你來操手，的確會讓你激動，你看嘛，這弓不是我拉的嗎？這箭不是我上的嗎？你就當這是我射的，就不會那么激動了?！?p> 曈曈拿臉蹭了蹭楊凡的側(cè)臉，輕輕道：“我不是因為戰(zhàn)爭而激動的，我激動只是因為我在你懷里?！?p> 楊凡錯愕回頭，正好和曈曈的嬌唇心心相印。
兩人雙目相對，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