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展的心結(jié)解開了,段飛卻不淡定了。
生日宴上卓展和文叔的反常舉動,讓段飛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因為無論是性子寡淡的卓展,還是和藹慈祥的文叔,他從沒見過他們有過那樣激烈的反應(yīng)。
而且卓展問文叔的那句話也十分令他在意。
爸爸是跟卓展爸媽是一起經(jīng)歷的那場災(zāi)難的,如果那場災(zāi)難另有隱情,那么爸爸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樣子也是有原因的,到底是什么呢。
爸爸現(xiàn)在高位截癱,整日胡言亂語,媽媽也因為這件事抑郁而終,自己心里對這場災(zāi)難的疑問并不比卓展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里有蹊蹺,自己又怎能像個無事人般逍遙自在。
段飛這幾天趁著單獨跟卓展在一起的時候,旁敲側(cè)擊地問過他幾次,但卓展卻什么也不說,每次一說起這個話題就回避的很是徹底,這讓性子急躁的段飛十分苦惱。
后來壯子過來跟段飛說了周五那天在江家時,卓展的怪異舉動以及讓他配鑰匙的事。這讓段飛更加確信了卓展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卻不肯讓他知道。
段越作為當事人之一,她比哥哥段飛更加心急如焚。她不僅關(guān)心爸爸慘案的真相,更在乎卓展的突然變化。這幾天卓展課上也不睡覺了,整日憂心沖沖地看著窗外發(fā)呆,這讓段越既心亂又心疼。
壯子那天是直接參與了配鑰匙事件的,之后卓展對他三緘其口,已經(jīng)足夠令他抓心撓肝的了。隨后又發(fā)生了生日宴上的那件事,壯子就更加心癢難耐了。自打轉(zhuǎn)學過來就一直跟卓展混的他,看見卓展那副樣子,難受程度不比心思細膩的段越差。
這天,三個目的一致的人湊到了一起,便達成一個瘋狂的計劃。
放學后,卓展單手拎著書包,一如往常地晃晃悠悠走在操場上。
沒想到剛走出校門,段飛和壯子就忽地從兩側(cè)出現(xiàn),一人架住他的一個胳膊就往西邊拖。
“喂,喂喂!段飛,壯,你倆這是干嘛?”卓展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大跳,一邊本能地蹬著腿,一邊驚慌地大叫著。
“哎哎,小點兒聲小點兒聲。你這樣喊,別人還以為我倆在綁架你呢?!倍物w噓聲道。
“你們這就是綁架!你倆究竟要帶我去哪兒?”卓展憤怒道。
“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倍物w神秘兮兮地說道,也不看他,只是使勁地拖著他走。
“嘿嘿嘿,段飛,我咋這么興奮呢?”壯子忍不住說道。
段飛眨了眨眼睛:“低調(diào)點兒,低調(diào)點兒?!?p> 到得學校后墻這處無人的地方,段飛和壯子終于停住了,但還是使勁架著卓展,讓他無法動彈。
嬌小的段越懷抱著書包,輕盈地閃現(xiàn)在卓展面前,那雙大的出奇的眼睛緊張、興奮、又恐懼地盯著卓展。
卓展被段飛和壯子不由分說的就劫持到這里,很是不爽,剛想開口質(zhì)問他倆,段越就出現(xiàn)了,登時便沒了脾氣。
“卓展哥哥,”段越使勁抱了抱懷中的書包,似是鼓起十足的勇氣,抿了抿小嘴,鄭重說道:“對于我爸和卓叔叔他們遭遇的那場事故,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越,這個我還不能說?!弊空篂殡y地開口。
然而對面的段越似乎并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見卓展不說,便接著提問,就像機器人一樣:“那好,那我再問下一個問題。周五那天你讓壯子配的那個鑰匙是干什么用的?還有,司空是什么?”
“壯子,你!”卓展怒氣沖沖地扭頭,然而剛回過頭,就看到了壯子那張不懷好意的臉擠著瘆人的笑。
那笑讓卓展脊背一涼,猛然再轉(zhuǎn)頭,竟發(fā)現(xiàn)另一邊的段飛嘴角也掛著一絲陰邪的笑。
段越極力繃著臉,故作發(fā)狠狀,一字一頓鄭重說道:“卓展哥哥,既然你不說,那就對不起了。上!”
話令一發(fā),還沒等卓展反應(yīng)過來,段飛和壯子便將他往墻上一靠,一人抱起他的一條腿,就開始脫鞋。
“你……你們這是想干什么?”卓展驚慌失措地大喊道。
“嘿嘿,卓展,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干什么?撓腳心的滋味不知道你嘗沒嘗過?!眽炎庸中χf道,樣子很是癲狂。
“卓展,讓你說你不說,這可都是你自己選的,別怪兄弟無情了?!倍物w說著已脫下了卓展的一只鞋子。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面前的空地上卻突然停下一亮黑色越野車。車門飛快打開,里面下來三個高大的男人,三人都整齊劃一地別著黑色的領(lǐng)章,手里拿著棒球棒。
“是他們!”卓展驚呼。
“卓展,甭想轉(zhuǎn)移注意力,這招對你壯爺我不好使,知道不?”壯子盯著卓展苦笑道。
然而卓展的驚恐實在太過真實,段飛和段越只看了卓展一眼就覺察出事情不對?;琶仡^時,那三個黑領(lǐng)章已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一周的時限已經(jīng)到了,剛在學校門口就想找你談?wù)?。沒想到你跑的倒是挺快,怎么,還有同伙了?”為首的那個威猛的胖頭臉低聲說道。這聲音,正是那日在校門口書報亭威脅卓展的人。
“鐵哥,少跟他們廢話,這次三爺把活交給咱們二分舵,咱就得辦漂亮,決不能再讓一分舵看笑話?!迸赃呉粋€歪臉男人說道。
這話似乎瞬間就刺激到了那個鐵哥,只見那鐵哥的臉頃刻猙獰起來,咬著牙,大吼一聲:“給我上,不弄死就行!”
大敵當前之時,兄弟三人多年來形成的默契便在瞬間顯現(xiàn)。
學過跆拳道的段飛瞬間沖了出去,還沒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一個橫劈直接放倒了剛才說話的那個歪臉。
鐵哥沒有想到段飛會有如此身手,登時大驚,舉起球棒就朝段飛的頭上猛打下去。
段飛倏然蹲身,一個掃腿又將鐵哥倒。
而等后面的酒糟鼻向段飛沖來時,卓展早已拾起了歪臉掉在地上的球棒,朝著那酒糟鼻的后腰就揮了出去。
而另一邊的壯子已拉著段越跑到了遠處,躲到了電線桿子后面。
等那被放倒的歪臉和鐵哥從地上爬起,壯子已飛快的從口袋里掏出隨身帶著的彈弓,“啪啪”就是兩發(fā),直打歪臉和鐵哥的面門。
而段飛和卓展也趁著這個檔口疾跑過來,跟壯子他們匯合。
“??!”鐵哥捂著嘴,痛苦地大叫起來。他拿開手一看,只見滿手是血,兩顆大白牙并排躺在手心?!翱?,我的門牙!”
“鐵哥!”“鐵哥你怎么了?”歪臉和酒糟鼻立馬圍了過來。
看著兩顆雪白的門牙,鐵哥早已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孫子,洗好脖子給我等著!大勛,紅星,給我上?!?p> “快跑!”卓展大喊一聲,幾人便瘋了似的跑進了前面的胡同。
十三中地處老城區(qū),后面是一大片平房、四合院,幾人鉆進胡同,無異于鉆進了一個巨大的迷宮,七拐八繞就沒了蹤影。讓鐵哥他們干著急也無計可施。
隔著低矮的灰石墻,強忍住竊笑的幾個人縮在一起,聽著墻那面?zhèn)鱽砹髓F哥憤怒的嚎叫:“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天你們算是徹底跟我王鐵結(jié)了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個都別想安生!”
等鐵哥那伙人走遠了,周圍再沒了動靜,眾人都不覺長出一口氣,癱軟坐在了地上。
卓展揪了揪早已跑黑了的白襪子,淡淡道:“你們仨,過分了啊?!?p> 段飛猛一拍墻,苦著臉看向卓展:“不是,卓展,到底是誰過分?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瞞個啥意思呢?四年前那個事,不僅卓叔紅姨去了,我爸,我爸那樣還不如死了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心里就好受嗎?”
卓展定定看著段飛,就像看到了前幾日質(zhì)問文叔的自己,心下一陣戚然。
那邊的壯子也開了口:“卓展,如果你是惹上了什么麻煩的人,怕連累我們,那你不用擔心了,因為現(xiàn)在咱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我打掉了那帶頭的門牙,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你沒聽他走之前說的嗎,一個都別想安生?!?p> “是啊,卓展哥哥,”段越鼓足了勇氣,顫聲說道:“從小咱們幾個就在一起,無論什么事都是一起面對,你可別想撇下我們?!?p> 卓展環(huán)視著他們?nèi)齻€,沉重地點了點頭。一聲長長的嘆息后,卓展便向這三個他最好的朋友交了底。
聽完卓展的敘述,三人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都不知該說些什么,甚至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驚訝又恐懼的心情。
沉思片刻,段飛轉(zhuǎn)過頭,認真地看著卓展:“卓展,我跟你想的一樣,我也想重走山海世代?!?p> 段飛簡潔堅定的話瞬間點燃了卓展心中蠢蠢欲動的火苗,他壓抑又亢奮地看著段飛,堅定說道:“走,去找文叔?!?p> “喂喂,先得回去拿你鞋吧。”壯子指了指卓展的黑襪子,滿臉苦笑。
峰雪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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