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八代洗女

　　“不過，我受過的這些都不算什么的?！崩献孀诓亮瞬裂劢堑臐釡I說。

　　“我嫁到了程家，我就是程家的人，夫家的榮辱，就是我的榮辱，我七出不犯，就算他再不喜歡我，也不能休了我，我給他生兒子，給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把二房三房的孩子像對親子一樣對待?！?p>　　“感覺不公平，對嗎，感覺自己委屈，對嗎？”

　　程光國從未見母親這般，也不敢接話。

　　“光國，你見多識廣，聽過八代洗女嗎？”見程光國不說話，老人又停了一會兒，像是要給兒子足夠的時間考慮，才慢悠悠地說。

　　“都說大族三代而衰，你說程家為何能興盛這么久，它憑什么？”

　　“憑八代洗女?！?p>　　程光國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母親，八代洗女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八代洗女，是啊，每個大族都逃不過衰敗的命運(yùn)，祖上的陰德用盡了，也就樹倒猢猻散了?！?p>　　“于是，出現(xiàn)了一種改族命之法，接連八代，每一戶程家人，不可以有一個女孩，不可以有一個身體里流有程家血脈的女孩。”

　　“這，這怎么可能呢?！?p>　　“是啊，這不可能，也可能，自清朝起，程家第九次八代洗女，最后一代卻沒能完成?！?p>　　“如果完成了，程家就會蒸蒸日上嗎？”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如果最后一次洗女完成，就不會有外面你的那些妹妹，她們都將不復(fù)存在。”

　　“八次成功的洗女才奠定了今天的程家，這是多少人的犧牲，跟他們比起來，你這又算得上什么呢?！?p>　　“沒有程家，哪有你的今天，程家給你的，不是沒有代價的，它給了你底氣，成為了你的后盾，同樣，你也要為它的繁榮犧牲點什么?！?p>　　“你還委屈嗎？”

　　“兒子，兒子不敢委屈?！?p>　　“回來吧，這事兒結(jié)束后，回程家來?！?p>　　“兒子不想再回來了?！?p>　　“你大哥身子弱的不行，常年靠藥撐著，足不出戶，生意上，也不善應(yīng)對，你的幾個弟弟還經(jīng)不得事兒，二房還有程光清虎視眈眈，我道理是年紀(jì)大了……”

　　一提到程光清，程光國心里就升起了一股火來，他的母親是個日本人，長得讓人憐惜，就被父親領(lǐng)進(jìn)了門，雖說是二房，連上族譜的可能都沒有，也入不得祖墳，但不想這女人生了個好兒子。

　　老祖宗像對待親子一般將他養(yǎng)在身邊，卻是總也養(yǎng)不熟。

　　“母親，我還如何有臉面再回程家呢。”

　　“呵，這有何難，現(xiàn)在共產(chǎn)黨地方推舉，只要你有這本事，就能入編，以你的名望，這自不是什么難事，這般，你再回來，六子也說不得什么?！?p>　　程光國心里很矛盾，程家很深，深到讓他不敢探尋，如今，他好不容易離了程家，難道真的要自己再把自己送進(jìn)去么。

　　但是，在這樣的地方，母親需要他，弟弟妹妹需要他，而無論如何掙扎，妻終究是去了，亦或許，這幾年，本就是夢一場。

　　程光國緩緩的走了出去，妻還躺在院子里，他不能這樣一直沉浸于難過中。

　　喪樂聲不大，但是疼到骨子里，程光國的笛子，本就婉轉(zhuǎn)，外加此情此景，越發(fā)背痛了幾分。

　　人入了藏，老祖宗也來了，沒人的地方，程光國慢慢跪下。

　　“兒子不日將重回程家?！?p>　　“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單唯有一事請母親應(yīng)允?！?p>　　“好孩子，你說。”

　　“兒子此生，再不能另娶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