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會再放過你
程光國到這處小院兒的時候,門已然開著了,想是大哥已然起身,程光國便停住了腳步,私下想來,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離著還有些距離的時候,他故意讓大哥看見自己,但還不至于看得明朗,只是知道是有人向他這里來的。
程光國,這樣做自然是有緣故,這是避免如若大哥不愿見自己卻在院口見了個正著,使他驚慌或不喜。
也難為程光國想得周全。不過卻如他所料,見遠(yuǎn)處來人是向自己這邊程光莘復(fù)而轉(zhuǎn)身進(jìn)屋,還掩上的門。
從左右搖擺的身形可以看出程光莘的腿還是不大靈光,從遠(yuǎn)處望,其動作和身形看似因為動作的突然,引起了一番不小的咳嗽。
程光國,心里默嘆,大哥依舊不愿見人。但是如果大哥知道來的是自己,必然會相見,但是卻有違他的心意,自己這樣做究竟對嗎?是不是很自私?
程光國心里雖然這樣想著,這樣問著自己,但是他依然轉(zhuǎn)眼間就到了院子中間。
院子亦如他的主人雅致非常。
左面擺著一個很高的花架子,但是只有種得一盆花的地方,逆著光看不清是什么花?
但是顯然主人很珍惜,他是一大早,剛剛從屋里搬出來,可能是怕霜?dú)馓兀绯看騻?,所以搬進(jìn)屋里的。
一塊云彩遮住了太陽的光,程光國復(fù)才看清是一盆法國劍蘭,長得很是茂盛,有的像是還要開出花來,已經(jīng)結(jié)了骨朵,品相很是別致。
云彩過了,太陽又出來,這個高價,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塊陰影,這塊陰影處是一副石桌石椅,桌上儼然一副茶具,很是齊全。
與這副茶具在同一條直線上,在這個院落的角落里陰暗處,程光國瞧見了一支很大的沙袋,上面的皮革卻是依舊光澤如初,看得出來主人對其十分珍視,單看上面的痕跡,主人卻只是常拂拭,也只能常拂拭。
想到大哥原本的身手,程光國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黯然。
對于像程光莘這么驕傲的人,這是多么大的懲罰。
透過窗戶看進(jìn)去,人似乎沒有走進(jìn)屋里,只是木訥的拄在門上,還并不見得知道外面來的人是誰。
程光國想罷,這才輕聲敲門道“大哥,我是光國??!”
可是里面靜悄悄的,沒有傳出一絲聲響,讓人有一種錯覺,里面根本就沒有人。
如果不是程光國,看見活生生的人走了進(jìn)去,他或許就會轉(zhuǎn)身離開。
“大哥,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我們從不曾想要求你什么,大哥,不想見,便不見。只是不知如今身體可好,可曾每日按時服藥?!?p> “老太太很是惦記?!?p> 程光國說了這話,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門有微微的顫動,或許是里面倚著門的那人,由于緊張或者是處于什么原因,很重的顫抖,引得門也跟著有小幅的晃動。
程光國知道大哥到底還是心里在意的。
他又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這微小的顫抖,消失不見,屋里人也未曾出聲。
“大哥,我昨天把程光清送走了,送去了日本?!背坦鈬A艘煌?,好像在跟人對話。
“昨天九弟大概也跟你講了,七妹也回來了。”瞧著他的神態(tài)到像是真的有人在跟他說話,程光國也靠著車門側(cè)耳細(xì)聽對方給她的答復(fù),但是別人儼然沒有聽見什么聲響。
他也這樣靠著,就像是隔著這扇門,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溫度。
“明天,大哥,明天我也要走了。對了,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也死掉了,我當(dāng)年領(lǐng)著他回來,如今卻是我一個人再次離開。”
說到這里,程光國的手不由得握緊,全身發(fā)力,也顫抖起來。他們是同病相憐的人,有些話他大概只能和程光莘說。
程光國趁著淚水還在眼眶時,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不過,我不會再娶了。”說完這句話,程光國把靠在門上的身體直立起來。
“我今日前來就是跟大哥辭行,也是給大哥一個交代,如今,程光清算是送走了,如若他再做他想,我自然不會放過他。為了你,為自己,也是為了程家。”
“這次老祖宗如若袒護(hù),不不會的,老祖宗不會那般糊涂?!背坦鈬袷亲匝宰哉Z一般。
其實(shí)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如若程光清再次回來,又出他念,老祖宗會怎么做,他會狠下心來嗎?
但是,當(dāng)程光國,想起大哥想起大哥當(dāng)年的神采奕奕,又想到他現(xiàn)在的頹廢,他就狠的不能抑制。
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拜二房,拜程光清所賜,這份情,他程光國擔(dān)下了。
本來也沒有那么多所謂的兄弟情義,六弟,我真的不會再放過你。程光國突然轉(zhuǎn)身一拳頭打在了門邊凸起的一塊圍墻上。他恨,也恨自己。
他轉(zhuǎn)過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因疼痛而微微放開的拳頭像是抽光了程光國身上都有的力氣,陽光的照射也讓他感受不到溫暖。但程光國依舊努力的仰起頭,讓陽光灑在自己身上。
程光國像是放棄了,也是不再逼迫屋內(nèi)那痛苦的人。
在程光國剛剛邁出左腳的時候,屋內(nèi)終于響起了一道獨(dú)屬于程家老大程光莘的獨(dú)特聲音,略有涼薄,讓人不由得浮想聯(lián)翩,這嗓音的主人該是何等俊美。
“你這次走究竟是為了弟妹的死,還是繼續(xù)在在為程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