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聽著笙兒的哭聲斷了,老祖宗才出來。
于晗見老祖宗出來,上前道“娘,二哥已經(jīng)走了。”
程光灼暗道,這嫂子這么久,依舊不曉得老太太心性,此時不消說,老太太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此事兒若是無人提起,也就往事隨風,而現(xiàn)如今,嫂子提起,自然是觸到了老太太的痛處。
果不其然,老祖宗臉上有了怒色,于晗又豈會看不出來,但卻不知緣故。
程光灼趕忙說“三嫂今天起的是極早的,就是為了給二哥做飯,本來二哥走時我想去叫老太太,可是二哥孝順偏就不肯?!?p> 見兩人都不說話,就轉(zhuǎn)頭對于晗說“嫂子忙了一早上,快去陪陪新航吧?!?p> 老祖宗也道“去吧?!?p> 于晗這才如釋負重的離開。進屋關(guān)上門,椅在門上,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嫁過來這么多年,娘依舊讓人畏懼,這般一想,越發(fā)覺得小姑是個厲害人物了。
于晗進了屋,程光灼才扶老祖宗在院子避風處的石桌邊坐下“老太太你怕是糊涂了?!?p> 老祖宗聽了,也是一荒“什么事兒?”
“老太太今日可曾安排了三哥的去處?”
老祖宗這才驟然想起,還有個老三在“老三可是跟著光忠送你二哥去了?!?p> 程光灼聽罷,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假“三哥起的極早,就是要去送二哥哥?!?p> “可是已經(jīng)去了?”
“我想著老太太昨天說的事兒,揣度老太太心意,小必是沒打算讓三哥前去,就設(shè)法攔住了他?!?p> 老祖宗聽了,瞬間也就不再覺得急躁“還是灼丫頭想得周全。”
“我也要求母親一事。”
平日,程光灼一口一個老腰屯叫著,突然這么叫真兒的叫法,使得老太太一愣,心里盤算著,該是谷家生意的事,若是七丫頭掌了谷家的權(quán),顯然,對程家是十分有利的,老祖宗心里也就答應(yīng)了,因道“這話怎么就如此生分,你且說,程家是你的娘家,必盡所能?!?p> 程光灼聽了這話,就知道這老太太想偏了,既然說出了娘家什么的,想必是暗指昨天晚上自己所提的谷家大權(quán)一事,聽著口氣,似是默許,只待自己張口罷了。
可程光灼所求之事,還偏就不是這個,她是想替三哥程光景求。
于是,程光灼在心里不斷的思量,這對于自己是個大好機會,自己究竟該說那樣,她驟然想起來一大早嫂子忙碌的身影,還有程光景一大早被露水打得近乎濕透了的衣裳,有感于這二人孝道。
一咬牙,“我是想為三哥求?!?p> 老祖宗表情一僵,卻沒做聲。
程光灼見次,趕忙接著道“除了三哥三嫂,我們這些兒女都沒能侍候在側(cè),是他二人替我等進了孝道,我知母親嫌三哥拙些,三嫂小門小戶,可是,他們一心一意的為母親?!?p> 老祖宗突然怒了“住口!”
程光灼也不示弱,起身跪在了老祖宗身側(cè)“就算母親責怪,我也要說完,早露為陰氣所化,可入骨,極為傷身,三哥再拙,也不會不知道,可是,有庸醫(yī)直言以刺五加葉上之露入藥,三哥為使母親安心,早起采露,百孝篇言“孝敬父母如敬天”三哥比我們做得好,但是,父慈才能子孝,兄友才能弟恭,母親也該仁義才是啊!”
可能是第一次有人這么頂撞她,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拿出什么樣的態(tài)度。
“對于大哥,你一廂情愿,大哥不肯理解你的苦衷,對于二哥,他在你心里比不過大哥,他現(xiàn)在走了,只有三哥一直都在,您有為何不能看見他的好,而去珍惜?!?p> 老祖宗震怒之下,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或許,真的就是自己對于三子太過嚴苛了嗎?
兩人誰都不說話,在柱子的后面,于晗趕忙拉著程新航偷偷進了屋。
于晗感覺自打進了程家以來所有的委屈,一瞬之間都涌了上來,捂著嘴,不讓自己在兒子面前哭出聲來。
程新航突然道“七姑姑是個好人?!?p> 于晗再也抑制不住,抱著兒子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