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在狐青流的面前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尸,她跪趴在地一頭干枯的白發(fā)垂在了地上。更惡心的是,那女尸竟長了十二雙手,呈青灰色的手臂如同蜘蛛般撐在地上。
“尸變。”狐青流惡心地差點干嘔出來,他活到現(xiàn)在已有364個春秋,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詭異的東西。
好在,那兩具小孩的尸體似乎早已還魂,并沒有什么惡鬼藏身。不然,狐青流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他瞥了一眼那一動不動的小孩尸體,稍稍松了口氣。而后再次捏起了自己的玉扇,警惕的盯著尸王。心里卻大罵起那提燈者。
好端端的設(shè)個鬼結(jié)界,害的他現(xiàn)在不殺了這尸王都走不了。罵著,又轉(zhuǎn)念一想,外界此刻大概已是辰時。只是這提燈者不在,這結(jié)界內(nèi)依舊是一片昏暗。
辰……狐青流心里抽痛了一下,隨后又恢復(fù)了過來。他相信自家五弟,這次也能化險為夷!
正想著,那尸王突然動了,像蜘蛛一樣朝他快速爬來!狐青流一驚,立刻施展妖法。只聽他喉底發(fā)出一些古怪而又低沉的聲音,身體便慢慢發(fā)出青光來。
“咯咯咯咯……”尸王卻已經(jīng)等不及了,胸前的四對手向下一壓,怪叫地朝他撲來。裂開的嘴角里橫七豎八地插滿了鋒利的黃牙。
“喝!”狐青流一個瞬移向左漂去,以此同時手中玉扇如刃般向砍向尸王背部的那些揮舞的手臂根部。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尸王身體之堅硬竟連他的玉扇也無法破開。
他吃疼地收了手,虎口被震的一陣發(fā)麻。他低頭看了下自己那把玉扇,扇端竟然出現(xiàn)了些許裂縫。再次抬頭看向尸王時,眼底不由得染上了幾分震懼。
還不到下刻,尸王要呼嘯地朝他撲來。這幾個回合之下,狐青流幾乎都沒有占到便宜,反而只能不斷閃躲。
在這樣下去,別說殺死這怪尸,怕是自己也得力盡而死在此處。這可如何是好?
狐青流焦急地想著,可那尸王還在不斷朝他撲來,絲毫沒有任何疲憊之感。
然而這一次,正當(dāng)狐青流想要再次躲開時,突然腳下一絆重重摔到在地,濺得一身泥濘。他不由得大驚,他向腿上望去,只見一個黑不溜秋地怪腦袋從他腿邊探出頭來。
見狐青流看向自己,那東西竟然也看著他,那沒有五官的褶皺面皮上突然裂開一條縫隙,就像在朝他笑一般!
“惡心!”狐青流眼瞳猛縮,一扇將小鬼扇開。然而還不止一個!這時他突然覺得頸間一陣瘙癢,瞥眼看去,一張巨大的黑臉突然撞入他的視線。那扁平的怪臉幾乎要貼在他的面上!
狐青流被這怪臉看得一陣惡寒,反手就是一記拳頭,硬生生的將著臉給打凹了進(jìn)去。隨后一個翻身,越過那凹臉小鬼,翻到了院子上那些個棺材板上。
“啊啊啊??!”那凹臉小鬼倒在地上一陣尖叫!黑色的血水從它臉上那處破口噴出,撒了一地,其中有著一股水銀的味道。
狐青流一聞,心內(nèi)一驚。連忙看向那金棺兩側(cè),那兩具小孩尸體還好端端地擺放在那里!
“哈!”一股冷氣從他一旁的枝丫處吹來,那濃密的樹葉叢中突然探出一張灰青色的尸臉。一頭枯白的長發(fā)垂了下來,纏在了狐青流的頸間。這,不就是剛剛那個尸王嗎?!
狐青流面色微變,呆在那里,體內(nèi)卻在慢慢運氣,將妖氣全匯聚與掌心。
尸王探出臉來,緊緊貼在他面前,一雙翻白的眼空洞地看著他,口里嘀嗒嘀嗒地流著些詭異的液體。而那液體之中,居然還有水銀的味道!
“去死!”狐青流眼神一狠,只見他手一閃,“噗呲”一聲,兩指沒入那尸王的眼中。一時間腥臭的液體飛濺,噴了他一臉。
那尸王頓時發(fā)出一陣陣尖叫,那狐青流也不想理會,直接一腳狠狠踹向那尸王的腹部,隨后快速抽出自己的手翻身滾向樹下。
那尸王還在尖叫著,那樹突然開始劇烈顫動,不一會兒竟然變得干枯發(fā)黃,甚至最后化為一攤黑灰。
狐青流幾乎看呆,等他再緩過神來時,那尸王已經(jīng)變大了數(shù)倍。她跪趴在他面前,背上的手綻放開來似的,而頸脖處除了中間那個腦袋外,又再凸起了兩條長蛇狀的異物。
而剛剛那兩個小鬼,此刻居然縮回了她的胸前,化為那兩顆干扁的乳FAN??吹煤嗔髂墙幸粋€惡寒!
“這家伙才是……真正的邪物吧……”他忍著惡心,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玉扇,對著尸王。
*****
次日清晨,紅鈴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醒。她冷得哆嗦了一下,從湖心亭的石欄上爬了起來。她揉揉眼,身上那件淺色的長袍便掉在了地。
“咦?這不是子染的嗎?”紅鈴蹲了下來,抱起了莫染的長袍。她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如莫染的長袍中,小巧鼻子的在他的衣袍上蹭來蹭去。一股少年特有的淡淡清香飄入她的鼻內(nèi),惹得她面上一陣微熱。
紅鈴咬了咬自己的小唇,懷里抱著那件大大的長袍,移著小步子走向夢澤。嘴里還嘟囔道:“拿去還給那壞子染好了?!?p> 剛剛?cè)肓藟魸傻?,卻聽那女弟子說莫染進(jìn)了后殿,還死活不肯讓紅鈴進(jìn)去,這可把她氣壞了。悶悶不樂地蹲在前殿的小院草坪內(nèi)拔草泄憤。
正生氣呢,只聽不遠(yuǎn)處幾個正在侍弄花草的夢澤弟子輕笑著談?wù)撌裁?。紅鈴不禁好奇,連忙湊耳聽去,卻聽那幾人道。
“誒誒,你可知子染這次來帶的女孩是何人?”
“這不知曉。但看她那一身紅衣,怕是富貴人家出的子弟!”
“亂說!你看那日夢心妹妹突然抓她的手,一副兇狠樣。我猜??!那八成是個妖怪!”
“呸呸呸!你不知這事三師父不讓提么?還不快閉嘴!”
紅鈴本不知道她們在說誰,但是一聽那夢心抓手那事,便一下想起來了。但是明知她們說的沒錯,心里卻還是一陣難受。
這時又聽她們道。
“一清早就來惹子染,說著什么“就讓我見子染嘛”真是夠惡寒的,這妖人都是這般么?”
“還別說,都怪這妖。若非她,那子染和夢心多好的感情。可偏偏她一來便給硬生生攪黃了!我就沒見子染這么對過夢心!”
那些個人還在七嘴八舌道,紅鈴卻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這些人算什么?憑什么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推卸!
她也不忍,便沖出來對那幾個人大喝道:“我何錯之有?你們怎么在背后這樣亂嚼舌根,毀我名聲?”她嘴里喊著,心里卻委屈起來。子染哥哥夢心妹妹,在外人看來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情誼深長。于她卻半字皆無!
“呵?毀你名聲?呵呵,那夢心好你千倍萬倍!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倒是你這妖怪,偏是要出來!”見紅鈴?fù)蝗怀霈F(xiàn),那些個女弟子也不慌,反而冷笑著站起對她諷道。
“你!”紅鈴氣結(jié),然而另一人又道:“怎么?莫非說你是妖還有錯不成?你就是妖!可恥的妖!”
這些亂嚼舌根的弟子本就修行不高,素日以來又于夢心交好。昨日見那莫染維護(hù)紅鈴,而后景心弦又不許她們多說,都不由得紛紛生出怨氣來。此刻那三人不在,這紅鈴也不識好歹,各個都忍不住將氣撒在紅鈴上。
紅鈴一愣,被她們七嘴八舌地說得無言以對。可內(nèi)心卻萬般委屈,又氣那些人這般對自己,又憂這莫染一大清早的真是去和夢心呆在一起。這氣一結(jié),淚霧不由得涌上了眼眶。在萬重山上,何人敢這般對她?!
然而見紅鈴眼底冒淚,她們卻只覺得更加厭惡。嘴里依舊不停,“喲!這就哭了?又不是我說錯了!”“哼!還是少說兩句,不然指不定又要去哪里告狀了!”
“呵。是啊,我是妖……”紅鈴?fù)蝗挥挠牡亻_口,一雙淚眼冷冷地看著還罵的歡騰的幾人?!澳悄銈儯膊贿^是群賤婢罷了!”
“什么?!你竟然敢……”那些人話還沒完,卻見紅鈴一揮手,她們頓時無了意識暈倒在地。
“練了不過一兩年的道行,也來我面前訓(xùn)我。我可是狐煙樓樓主的女兒,怎能被你們欺負(fù)?”紅鈴對那暈倒地弟子呲牙道,隨后化身做一只小狐貍,一躍躍上了后殿的墻頭。
那把守的弟子一看,也沒有在意。畢竟這深山之中常有這種動物,前幾個月甚至還來了兩頭棕熊在竹林里打鬧。師祖和她們可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那兩尊“佛爺”請回山中。
紅鈴果然輕而易舉地進(jìn)了后殿。那后殿的規(guī)模要比這前殿大了許多,左邊是一處供弟子休憩的回廊小院。右邊有一座閑置的小池,池旁有一座練功堂,堂前零零散散地打坐著幾個弟子。她們身上環(huán)繞著藍(lán)光,看來正在練氣。正前方不斷蔓延過去的道路盡頭是一座大堂,后面還有一幢三疊的樓閣,不知是做何用。
紅鈴沒有理會,而是左拐入了那回廊小院。她那黑亮的豆鼻動了動,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不知為何,這香氣似有平息人煩躁的能力,她一下緩和了不少。
心里平復(fù)下來,她便順著這香氣繞過了兩處小室,最終停留在了一座擺滿蘭花文竹的寢室前。她心里顫了顫,有些緊張,而后剛想用妖氣化為人,這時卻聽房內(nèi)傳來一陣爽朗的女聲。
“哈哈哈,子染哥哥沒想到你這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