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群散去。良宵樓的正堂內(nèi)只剩幾把傾倒在地的木椅木桌。而那石柱的殘影正映在其上,隨著燭火的光芒輕輕顫抖。
突然,一抹人形的黑影迅速在上面掠過。隨后燭火猛烈地舞動著,那木椅上的影子也狂跳起來。
“吱呀?!币荒ㄔ幃惖纳碛巴低堤ど狭四咎荩稽c點摸索著爬上了二樓。
二樓的許多房間都已經(jīng)滅燭,顯得一片昏暗。其中只有偶爾幾聲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傳來。那黑影卻絲毫沒有搭理這些,而是專心致志地開始夜間潛行。
“咚咚?!眱陕暭毼⒌穆曧懺诙潜M頭的一間房前響起。只見那黑影正趴在門前,扯著身子,抬手輕叩著自己靠著的那扇雕門。
“誰?”一聲溫婉的女聲從門后傳來,那語氣中略帶疑惑。
然而聞言,黑影卻愣了愣沒有回話,他依舊趴在門前窺聽著房內(nèi)的動靜。
許久似乎等不到外面的人回答,里面的人便站起來將燭火剪掉。就在這時,房內(nèi)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身影,似乎那人正在更衣準備就寢。
“咚咚!”這一下把那黑影給弄急了,連忙又敲了兩下。
“說暗號。”這時,房內(nèi)也傳來兩聲敲擊聲。而后又是那溫婉的女聲傳來出來。
黑影頓時一愣,趴在門上抓耳撓腮,一時不知作何回答。然后房內(nèi)又傳來了響聲,黑影立刻將耳貼緊房門,只聽那屋內(nèi)的人道。
“天王蓋地虎?”
“……呃。”黑影愣住了,張著口卻一句話對不上來。
須臾,屋內(nèi)的人又傳來了兩聲敲門聲。隨后又聽她道:“三更半夜鬼敲門?”
“老子,不干了?!遍T外的黑影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他本來就不是來和她商量的!
只聽他暴喝一聲,一掌將門推開,直接跨入了房中。一低頭,就見一抹嬌小的影子正癱坐在地上發(fā)抖。
他眉頭一皺,彎腰一把將那嬌小的影子抄起,將她栓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那女子被他一下抱起,驚呼一聲嘴里喊道:“狐青流!”
可惜那狐青流似乎一點也不想搭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抱著她從樓臺處跳下。
“啊。”突然的失重讓懷里的女子驚呼起來,她一嚇一雙如水草般的玉臂立刻環(huán)住了狐青流。整張小臉也埋沒在他的胸膛處。
“噗通!噗通!”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從耳邊傳入,鼻尖則充溢這男子獨有的味道。這讓女子不由得紅了臉。
這家伙,也會心跳……
“嗒。”一聲輕響,二人平穩(wěn)落地。
狐青流卻不曾想過放開她,仍舊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女人。似乎害怕她下一秒就會轉(zhuǎn)入其他男人的懷中。
可惜這份心意她卻不能體會。她怎知,就在剛剛她和那該死的夏雨一同離開時,他就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那是多么讓他痛苦的事情??!他,忍不了,忍不了……
“你乖乖呆在本公子身側(cè),若是剛跑本公子定不輕饒!”狐青流埋下頭,將鼻尖埋入女子的濃密細滑的發(fā)絲中,悶聲道。
懷里的女人卻十分的不安分,她拼命地扭動起來,想要掙脫出他的束縛。這可把狐青流惹惱了,他立刻加大了力度,讓懷里的女人動彈不得。
“……”女子安靜了片刻,突然怒道:“狐青流,你有病啊!”隨后她又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不放開老娘,小心老娘的斷子絕孫剪!”
狐青流聞言一驚,迅速甩開手,隨后一個瞬移退到了離那女子十步遠的地方。一臉冰冷地怒視著眼前的女子,剛剛的溫晴頓時蕩然無存。
“……尼瑪……疼死老娘了?!毕挠昕啾频劐N著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而她才剛剛站立,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冷笑。
“呵呵,姑娘真是好計策,以為這樣本公子就會著了姑娘的道?”那人笑著,還股起掌來。
夏雨聞言,也笑了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喲。這不是大東家嗎?怎么,半夜三更來扣月某人的門,究竟有何用意?”
狐青流聞言雙眸暴睜,咬牙怒道:“誰是找你的?!我可稀罕!”
夏雨一聽,心中大喜,有戲!然而她臉上卻還是一副冷若冰霜,怒不可赦的模樣:“哦?那東家是找誰?”
狐青流正想回答,可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難道要說他是去找白蘭?怎么可能!他青瞳一輪,沖著夏雨怒道:“本公子找誰怕是不用姑娘操心吧?當然,若是姑娘一人孤單寂寞,本公子倒是可以考慮。”
死鴨子嘴硬!夏雨狠狠地白了一眼狐青流,果然和狐景辰那個傲嬌是兄弟!竟然都不肯說實話!
“既然如此,那月某人就先行告退!”夏雨說著,迅速轉(zhuǎn)身就跑。狐青流見狀臉色大變,立馬上前想要抓住她,嘴里大喊道:“慢著!”
然而就在此時,夏雨身上突然紫光大放!隨后只聽一陣輕笑,一股濃香便飄向狐青流。
狐青流頓時大驚,迅速抽出玉扇向前掃去,而后一個閃身退了數(shù)十步。他面冒冷汗,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壞笑的夏雨。
為什么?這家伙明明只有四重天的仙力,為什么會……
“沙沙……”晚風輕撫樹梢,幾片落葉飄落。然而當它們接觸到那紫光時,卻迅速的焦黑蜷縮,最后化為一縷灰煙。
狐青流見狀眼神愈發(fā)凝重起來,這家伙不會是魔吧?他緊緊盯著還在笑的夏雨,一把玉扇橫在身前冷冷道:“白蘭去哪里了?”
夏雨對他的語氣十分不滿,于是她撇過頭看也不看他,故意發(fā)出惡狠狠地聲音:“白蘭啊,白蘭她到自己該去的地方了。你呢,也很快了?!?p> “說實話?!焙嗔靼欀迹行嘏?。
呃……我看著那么像好人嗎?居然不相信我!夏雨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幾句。隨后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笑瞇瞇地盯著狐青流說:“大東家啊……你看,我這情報也來之不易……”
“說了就給你?!焙嗔鳑]好氣道,他才沒功夫陪她這樣耗下去。
夏雨聞言整個人頓時興奮起來,立馬站立敬禮。嘴里飛快道:“boss!我讓貍貓先帶著白蘭去夢澤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狐青流臉色頓時黑了,心里一陣堵。感情這夏雨是故意留下來抓弄他的啊!
“呃……”夏雨的臉色頓時黑了不少,心里暗道:這boss重點不大對啊。不是該問她為什么知道他要去夢澤嗎?
然而,重點不對歸不對。這boss夏雨在拿到酬勞前還是惹不起的。所以她立刻轉(zhuǎn)換話題道:“哎呀,大東家。你看這天都快亮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白蘭小姐姐該等你等急了。”
對哦!白蘭該急了。而且,也不知道那只貍貓會對她做什么。狐青流聞言也覺得有理,便沒有再追問。便暫時放下與夏雨的個人恩怨,打算與之一同前往。
就在這時,一陣冷笑聲突然從良宵樓的樓頂傳來。二人齊齊抬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個身披紅袍的女子正站在樓頂,她的身后還站著一群身著道服的人。
“……”見狀,夏雨的眉頭微蹙,手慢慢移向了腰間。
“有趣,有趣?!焙嗔鲄s沒有任何的驚慌,反而伸手鼓起掌來,臉上又露出了那一貫風流的笑容?!凹t牡丹,你真是太頑皮了?!?p> 紅牡丹聞言,一雙美眸下垂。她望著那巷子中的那抹青色,心中無名的一陣刺痛。她閉上眼,許久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道:“狐青流……奴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p> “我,我不能沒有你?。 彼龥_著狐青流大喊一聲,晶瑩的淚珠也隨之飛濺在地上。她哭著雙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緩緩蹲了下來。
當初,她被賣到青樓時。是狐青流保住了她,還讓她成為了一個名妓,這才使她不需要賤賣自己的身體。
可是吶……這位曾經(jīng)給了她所有一切的人,突然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那她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又有何用呢?
“我記得,與你相遇那日。你說你之所以助我,是因為我與他人不同。你說,我骨子里有著其他人沒有的高貴……”紅牡丹哭著,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深深凝視著狐青流,似乎要把這男子刻入自己的腦海里。
她望著他,望著他。咬著牙關(guān),從地上一點點站了起來?!八恰?。還有,那個女人,也是……妖。”她垂下眸,對著身后的眾位道士道。
道士們一聽頓時涌動起來,為首的黃袍道士兩指捏符在嘴邊念法。而他身后的諸位道士則都抽出了木劍,將其立在空中。
那木劍底端,都刻著一個陰陽輪,上面寫著一個生字。
狐青流沒有反應,他靜靜地看著樓頂上那些道士做法。只見那黃袍道士的黃袍鼓起,揚向天際,那張符咒頓時燃燒起來,一行金字浮現(xiàn)在符前。
而后眾位道士的木劍也飛到了半空,散發(fā)著點點金光。宛如夜空之上的繁星一般。
夏雨頓時有些慌亂,盡管她知道這沒有什么,但是只要是要戰(zhàn)斗她都會很慌亂。就在這時,只聽身旁傳來一陣戲謔地笑聲:“你個四重天的可以嗎?”
狐青流低頭,正巧撞見了身旁那粉衣女子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由得打趣道。明明是一個如此強大的人,卻偏偏還怕這些個道士,這也讓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興趣。
“哼!管好你自己別死就好!”夏雨抬頭,狠狠剜了狐青流那欠扁的俊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