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青流暈過去之后,他身下的兩個人就更加賣力的往上爬了。
其中一個爬最快的,已經(jīng)躍過了狐青流。他手腳勾在鐵索上,歪頭沖下方大喊:“快點你這禿毛驢!別被咬了驢尾還要拽我這個無辜人同你入水!”
“啊??!你慢點……我我不行了……”那人下方,一個長臉的男子被他這么一喊也急了。一邊笨拙地伸手抓住狐青流的肩膀,一邊咬牙往上爬。
然而可能是太著急的緣故,長臉男一不小心把自己身上的佩刀卡住了鐵鏈里。這下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了。
“啊啊……達貴,救救我?。 蹦情L臉男越心急,越拔不出佩刀,就卡在那里也動不了了。這么一下,頓時急得哭了起來。他不哭還好,一哭臉就更長了,這下更像一只驢了。
”你去死好了!”那個被喚成達貴的人本來就煩他,不料那人居然哭起來了,還哭得那么丑。讓他情不自禁起了一種想要一腳把他踹到湖底的沖動。
但是他忍了,畢竟他之前在宗里還信誓旦旦地發(fā)誓一定會把東西拿回去的?,F(xiàn)在別說拿不回去,還把這驢子給弄沒了,不得被大伙兒笑死?
一想到以后永遠無法在宗里抬起頭,他就立刻對著身下的人伸手。嘴里沒好氣道:“把刀給老子丟了!快給爬上來,要是得會兒你敢害死老子,老子成厲鬼也不放過你!”
長臉男原本看見達貴伸手,還想說兩句道謝的話。但是被他這么一嚇唬連忙接過他的手,想爬上去。然而,就在此時,只聽一聲巨大的破水之聲。
那鏡湖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處水面上,突然掀起狂瀾!只見那聳起的高高水墻中,忽的伸出一只漆黑的巨手。那巨手似有意識,舉著漆黑的巴掌朝幾人拍來!
“媽呀?。?!哇啊啊啊!”那長臉男嚇得臉都拉長了,手腳并用地死死勾住了上方的達貴。
而那達貴本來掛的好好的,被他這么一拉差點掉了下去。當下破口大罵:“你個喪門煞星禿頭驢!老子是倒了八萬輩子霉了才被你這東西上了身!你給我滾水里去,滾滾滾!”
罵完,那達貴便作勢要把他踢下去。長臉男被他這一罵,更急了。連忙拽的更緊了些,嘴里大喊大叫道:“啊啊??!達貴大哥啊!救救我!你是我大哥啊我求你了!”
就在二人爭執(zhí)不下,互相拉扯時。鐵鏈上方突然傳來一陣異響。二人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一道橙色的身影如劍一般飛去,直沖向那巨大的巴掌!
而后,只聽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頓時烈焰肆虐吞噬了整個巨掌!剎那時,剛剛還“耀武揚威”的手掌被燒成了斷斷續(xù)續(xù)地好幾個焦黑的肉塊,“噗通噗通”地墜回到了湖中。
而剛剛飛出的橙色身影,則踩著那些肉塊,重新躍回到鐵鏈上方。
“好……好帥?!边€掛在鐵鏈上的二人都看呆了,情不自禁地道。
“……你給我放手啊!?。 表汈В沁_貴感到自己緊握這鐵鏈的手臂都快脫臼了。低下頭一看,原來那長臉男居然還掛在自己身上,頓時勃然大怒。
“……啊……哦……哦……”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拽著三人的鐵鏈終于被拉了上去。
一著地,二人便看見了一雙潔凈無暇的白靴。再抬頭就見一個長得俊美無比的男子正站在他們跟前,一臉疑惑。
達貴吞了吞唾沫,一雙眼快速地轉(zhuǎn)動起來。他敢保證,他入宗以來從未見過宗門的人會穿這種白衣。換一句話說,一般打扮得這樣“清新脫俗,超然于世”的,估計就只有那些自命清高的修仙者了。比如仙樂宗!
若真是這樣,也不知道會被他們怎么處置。達貴一想心里頓時慌了,側(cè)頭瞄向那長臉男,居然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頓時覺得此人無救。
“都,拉上來了?!毖矍按┌滓碌哪凶舆t疑地對著另一處道。
達貴回頭看去,就見另一邊正站著剛剛那個穿橙衣的人。而那人被這么一喚,像是才緩過神來,對著他們走來。
達貴心里一驚,伸手想要去拉長臉男后退。不料那人卻像是完全沒有在意他倆一般,自顧自蹲下來替那剛剛掛得跟個尸體似的男子解開鐵鏈。
而后只聽他一聲略帶顫音的聲音道:“四哥……回來啦。”說罷,便伸手將妖力注入那青衫男子體內(nèi)。
達貴回頭瞄一眼那白衣男子,卻見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立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那注妖力的二人。他不說話,達貴也不敢說話。心里只祈禱著長臉男也別說話。這樣大家都別說,各自安好。
不知安靜了多久,那狐青流才慢慢回復了過來。他咳了一下,狐景辰連忙把他翻過來給他拍背,好讓他把水吐出。
須臾,狐青流才喘過氣來。面色也不似剛剛那般慘白了。
“老四……好些沒?”狐景辰道,拍著他背的手慢了下來。
“咳咳!”狐青流又咳出血了,狐景辰連忙替他順氣。而后只聽他道:“五弟啊,你怎么在這里?還有……他?!?p> 狐青流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旁立著的銀忘鱗,繼而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說著,對上了狐景辰關(guān)切的目光。
“……”然而狐景辰卻撇開頭,移開了自己的眼。片刻才道:“狐青流,你既不愿同我回狐煙樓。你還下湖做什么?!”
“?。俊焙嗔饕汇?,突然笑了?!肮?,原來五弟是在怪我剛剛沒有答應(yīng),生我氣了。哈哈,我的傻五弟吶!你入了湖,又起了那樣的漩渦。你教我如何不擔心,不去救你?”
狐青流說著,情不由衷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緩緩道:“你可是我養(yǎng)了三百年的人吶……我怎么甘心,這樣丟了?!?p> 不知是不是因為突然被人摸了頭,狐景辰渾身頓時一顫,猛地轉(zhuǎn)過臉去看狐青流?!澳?,我再問你一遍。你,肯不肯和我回去?”
狐青流“噗呲”一聲又笑了,“回,當然回。我不回要去哪里?只是現(xiàn)在要把這事給辦完,不然我茶飯不思吶。”
“你發(fā)誓!辦完就回去,哪里…哪里也不許去了!”狐景辰心內(nèi)一急,突然伸手抓住了狐青流的手,一副一定要他發(fā)誓不可的樣子。
“唉,五弟,你這又是……”
“發(fā)誓!”狐景辰打斷他的話,面色嚴肅地道。
“好好好,我發(fā)誓?;侍煸谏希液嗔鲗χ窈`仙發(fā)誓,若辦完此事,我不回狐煙樓,那我就粉身碎骨,削發(fā)為僧!”
最后一句絕對是硬傷,狐青流是什么秉性作為五弟的狐景辰是知道的。要他自己斷自己的桃花,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能發(fā)誓到這個份上,倒還算誠懇了。
“不,不行。老四,你這就和我回去!”
然而,狐景辰并不滿足。他心里的擔憂早已超過了他的理智,剛剛在墓室被拒絕后,他真是心灰意冷。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一點希望,他不愿失去!
想著,狐景辰竟一把抱起了狐青流,作勢要往底下跳,跳回剛剛的墓室里。
狐青流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自家五弟給抱走了。這么一看,縱使他再怎么不緊不慢的性子這下也該急了。于是他連忙喊停,道:“老五冷靜??!小妹,小妹還在夢澤??!”
二人拉拉扯扯,達貴和長臉男懵了。一臉呆愣地看著兩個男的拉扯不停下,摟摟抱抱,以及之前還“甜言蜜語”。
“這是咋滴啦?”長臉男剛剛發(fā)出一聲感嘆,就被達貴一手捂住了嘴。他眼睜大,手腳并用地拼命掙扎,卻只能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就在這時,銀忘鱗卻突然邁出一步,面色焦急地問二人?!澳阏f,紅鈴……紅鈴姑娘在夢澤宮?!”
“嗯?”狐青流點頭,一臉疑惑地看向銀忘鱗。這個連尸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突然會露出這種焦急的表情?
然而銀忘鱗卻沒有理會他,他側(cè)過身自言自語道:“沒事的沒事的,鳳靈焰他已經(jīng)去了。沒事的……沒事的……”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可他的手卻在發(fā)抖。如若可以他絕對不會來這個陵墓,他此刻應(yīng)該去的,是夢澤啊??墒恰沁@幾人死了,她該難過了。
銀忘鱗側(cè)頭看了兩個渾身狼狽的人,無奈地嘆氣。瞥過眼,又見地上還躺著兩個,便開口問道:“這兩人……也是你們的同伴?”
他這么一說,眾人才注意到地上窩著的兩個黑衣人。墨色的外衣和暗紅的中衣,以及那衣襟處繡著的一個泣血眼紋。只是身上沒有玉佩,臉上也沒有血色刺青。想來這兩人雖是血宗的,但也只是外門弟子。
達貴一聽那銀忘鱗說了這話,心里頓時疙瘩一聲,完蛋。然而他卻還不想這樣結(jié)束,連忙大喊:“認識認識!我們是同伴我們是!”
達貴其實想的很簡單,面前這個男子如果和他身后的兩個人相熟也就不會問這個問題。若是不熟,他就假裝認識。能瞞得過他們身后兩人最好,要是瞞不過就死纏爛打,說是他們不肯認自己,想必也能成功。這要比說不認識好答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