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恒殿是是蕭子煜的寢殿,楚墨軒在住進來時讓人整改了所有陳設與卿塵殿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楚墨軒把櫻離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在床邊。
這時一個宮人端著一碗清粥來到床邊,跪下來向楚墨軒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這是皇上吩咐給殿下做的清粥!”
楚墨軒從那個宮人的食盤端起那碗粥攪拌著說道:“櫻離餓的太久不適宜吃太油膩的,先喝碗粥吧!對胃好?!闭f著就舀了一勺粥在自己嘴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后才送到櫻離嘴邊。
櫻離看著他眼淚早已不自覺的流出來,她不知道當初櫻離在離開他時他是怎樣過來的,那溫暖的笑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在人前展開。
三年前在記憶的充實下讓她痛到撕心裂肺,她知道那些都是櫻離的記憶,也知道櫻離是愛著楚墨軒的,所以自己的心才會在自己錯誤的選擇下那么痛,她是多希望不會記起櫻離的記憶,心也才不會因為愧疚而感到疼痛,可終究是她的靈魂占據(jù)了她的身體,而她的記憶也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或許她們早就已經(jīng)是一個人了。
她微微張開口吃下他遞過來的粥,眼淚更加放肆起來直至她大聲的哭出來,倒身再次緊緊的抱在他的腰上,哭腔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謝謝!謝謝皇上!”
楚墨軒極溫柔的說道:“不必客氣!櫻離先把粥喝了!然后好好休息!過幾日朕帶你回北儲。”
“嗯!”櫻離輕聲的回應著他,然后放開他接過他手上的那碗粥,“咕嚕咕嚕!”的全部喝完。
楚墨軒接過她的碗放在宮人的食盤后,才扶她躺下然后再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睡著了才離開。
傍晚櫻離醒來,她走下床披上一件外衣走出御恒殿來到一處宮墻之上,現(xiàn)在的西祁皇宮里還隨處都可見到巡視的士兵,她呆呆的望著那片紅的似火的晚霞。
這不是櫻離第一次站在西祁的皇宮之上了,四年前她因為給家人報仇離開楚墨軒的來到西祁國。
記得那天她剛到西祁時下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從早上到晚上不曾停歇。
那天夜里街市上也異常安靜,也許是下著暴雨所有人都早早的睡下,路上連個打更的人也沒有。
傾盆大雨打在櫻離的身上全身濕透,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滴下來她也毫不在意,血紅的雙眼在夜里顯得愈加陰冷詭異,她站在赫連的大宅門前,抬頭看了看門匾上“赫宅”兩個大字一眼,瞬間出劍斬落,然后大步踏進大宅,赫連似乎像早已知道她會來一般,早已在宅里布滿了江湖高手。
許久,她出來時滿身是傷,雨水沖洗著身上的血不斷流下,無力的一步一步的走著,消失在暴雨的黑夜,誰也不知道她在里面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生死。
第二日赫宅慘遭滅門的消息在西祁的皇城傳開,所有人都心驚膽戰(zhàn),天未黑變緊閉門窗引來官府的重視,櫻離為了逃過追查無奈之下進了皇宮,才認識了蕭子煜,蕭子煜知道她是血櫻魂的人后便把她留在身邊做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那時蕭子煜才十八歲卻有著過人的心機和城府,對這天下也早已有了預謀。
她記得當時有一個自稱是南晉國使者的人,來到西祁國與蕭子煜一同謀劃了一個驚人的計劃,他們的目的就是一同攻陷北儲國,然后均分天下,蕭子煜當時就答應了。
可他不曾想他與南晉國使者的談話被櫻離聽見,櫻離等那個南晉國的使者走后,她便找到蕭子煜勸他放手不要與南晉國做這種卑鄙齷齪之事。
那天他們爭執(zhí)到動起手來,她把蕭子煜打傷然后離開,可在走后才發(fā)現(xiàn)楚墨軒送她的匕首落在了蕭子煜的寢殿,但是事情緊急她必須把消息送到北儲國,送到楚墨晨的手上也就沒有再回去拿匕首。
如今她現(xiàn)在想起來,原來蕭子煜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所以復國后他怕自己有朝一日記起一切反過來咬他一口,他這才先下手為強將自己囚禁起來,可又讓她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自己?難道就是因為那句不會負自己而感到愧疚?
櫻離垂下眼眸沉思了好久,直到天空的星星逐漸明朗她才離開。
時間過的很快,幾天后楚墨軒處理完西祁的所有事情,也讓初塵擔任了西祁國君,至于東陵他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選,東陵的國君還是空置,等回了北儲與朝臣商議才做定奪。
回到北儲國,櫻離來到自己熟悉的聽雨軒,所有景象一層不變,新兒見到她高興的迎上來握住她的手,似哭似笑的說道:“公主殿下!您受苦了!這些年您不在讓新兒好擔心!”
櫻離安慰她道:“沒事了!”
新兒繼續(xù)撒嬌道:“公主回來了就別走了可以嗎?讓新兒好好照顧您!看您本來就瘦再加上這幾年您受了苦就更瘦了!”她抹抹眼淚又繼續(xù)道:“不過公主放心!新兒為您準備了很多好吃的,一定讓您把身體養(yǎng)回來!”
她剛進屋就聞到香噴噴的飯菜味道傳來,新兒把她推到位置上坐起來說道:“都是公主殿下愛吃的!趕緊動筷吧!不然就涼啦!”
櫻離看著滿滿的一大桌菜笑道:“新兒你這是要讓我胖成豬嗎?”
“不會的,公主殿下不吃肉,新兒特意讓御膳房的御廚單獨做了您的菜,連油都沒放,不過御膳房的御廚手藝很好,雖然沒放油但做出來的東西卻很好吃,新兒都替您嘗過了!”
櫻離知道其實新兒只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這些年她對她都是忠心耿耿,做事也毫無差錯,在這陌生的世界里,她也早已把她當作自己的親人,她開口道:“新兒也沒吃吧!一起吃吧!”
“公主著不合禮數(shù)!”
“沒有什么不合禮數(shù)!快坐下來一起吃!”說著就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來。
櫻離吃飽喝足后就躺在床上享受著她柔軟的床和被子,三年了終于可以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可沒想到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睜開眼睛那一閃而逝的血紅伴著她的身體瞬間坐起來,雙眸回歸清澈后她緩緩的下了床,換好衣服來到銅鏡審視般的看著自己,靈秀的俊容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fā)的好看,好久了她才披上披風順手的從梳妝臺上帶走那把匕首,打開門一股冷風襲來她輕輕的拉了拉披風。
北儲國得冬天來得早去的晚,雖然現(xiàn)在已是春天但早晚的涼意也不可忽視,冷風刮著櫻樹漫天的櫻花瓣隨風飛舞,櫻離緩緩的從樹下走過,櫻花像似有意的飄落在她肩頭可依然得不到她的重視,自顧自的走出聽雨軒。
她出了皇宮來到天牢,她望向門墻上的“天牢”兩個大字久久未移開,這時士兵出來將她攔下,說道:“公主殿下!這乃天牢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
櫻離也不急,笑一聲后拿出一塊金牌說道:“這是皇上讓我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的通行證,還請將軍放我通行去看望一個犯人。”
那名士兵看到她手上的金令瞬間趴跪在地,他身后的人也跟著他一起跪下來,他說道:“公主殿下有皇上的金信令小的不敢阻攔,公主殿下請!”于是他在讓人讓出一個道。
這時的楚墨軒下了早朝便直往聽雨軒走去,到那后新兒卻說她去卿塵殿找他,可他回去后卻不見櫻離的身影,只是發(fā)現(xiàn)自己案桌上的暗格被打開,那塊金信令也不翼而飛,他反應過來想起了天牢的蕭子煜,然后轉身便出了皇宮,騎上顧昀給他準備的馬往天牢方向追去,他并不是不相信櫻離而是他不想讓她再次犯錯。
櫻離來到蕭子煜的牢房,看著他被鎖得和他鎖自己一樣就覺得這是他該有的下場。
蕭子煜見她進來驚訝的起身喊道:“櫻離?”
櫻離冷笑道:“是我!”
蕭子煜看著她沒有說話。
櫻離見他吃驚又說道:“你是在想我為什么沒死?怎出來的?”
蕭子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知道是楚墨軒救了她但還是不甘心的問道:“是楚墨軒?”
櫻離繼續(xù)笑道:“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之間是不是該做過了結了?”
“你是來報仇的?”
“我不來報仇難道還是來與你敘舊的?”她笑出了聲繼續(xù)道:“我們之間還有何舊可敘?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新仇舊恨!”
“你想怎么算?”
“還記得我為救你放下了所有尊嚴跪在大雨里拼命的給楚墨軒磕頭嗎?那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那是你心甘情愿!”
“是?。∥沂切母是樵妇饶?!也心甘情愿的為了一句你蕭子煜永遠不會負我一腳跨進死亡的深淵!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南晉國的掖庭宮不好受天牢更是待不得,心里害怕著上官裴的報復,想了一千種方法。面對著南宮熙的質問,我的心就如同被他剝了一層又一層,痛到撕心裂肺,為了你我一次次的從死亡中爬出來卻只換來你一句,我是櫻離是楚墨軒的人?!?p> 蕭子煜反問道:“難道你不是嗎?四年前你拼死也要守護他的國家,石牢里你叫著他的名字一夜,你現(xiàn)在說我負你,你就不想我當時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