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奚爰突然一聲。
檀溪舟瞬間從地面彈了起來,“長老對不起……對不起,弟子知錯了……”
“咳,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張望四周,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
“你……你……”檀溪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皼]想到你堂堂慎徽閣親傳弟子也學(xué)會騙人了,你以前可從來不騙人的……我要把你這事兒傳出去,讓你們慎徽閣顏面盡失!”
“喂,就跟你開個玩笑!”
“哼!玩笑?難得抓住你一回把柄,還不能讓我好好給你宣傳宣傳了?”
泠深在一旁:“……”
這回小檀可是沒完沒了了,也越發(fā)口無遮攔。“你們慎徽閣就是虛偽,還天天講什么禮節(jié)道德!”
奚爰自然知道他愛說笑,有時說話有些過頭,她也決計不定往心里去。她知道,檀溪舟就是這樣。
“咳咳——”她接連咳嗽兩聲。
“怎么了,沒話說了?”檀溪舟氣勢更足了,挺起了胸脯。
奚爰又使勁眨著眼睛,又搖了搖頭。
“唉——沒話說就對了嘛,兄弟你手怎么了?”檀溪舟一把抓住泠深指向他身后的手,“放心吧,有我在,不用怕她,就算是她師父現(xiàn)在在這兒,我也敢……”
“咳咳,就算是她師父現(xiàn)在在這兒,你也敢干什么?”一個沉重肅穆的聲音傳來。
她最終無奈嘆了口氣,這下他死定了。
“我也敢……”檀溪舟這才反應(yīng)過來,緩緩轉(zhuǎn)過身去,“長老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錯了……對了,長老,這是掌門讓我給您帶過來的人,這是掌門讓轉(zhuǎn)交給您的符文……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長老告辭……兄弟以后我會來看你的!”
一溜煙……
跑得可真快。
“師父!”
“嗯?!?p> 看來他就是慎徽閣式司長老陶存了。
他面目祥慈,但目光里透著的犀利,竟和奚爰眼中如出一轍,不愧是師徒??!其須發(fā)盡白,長須飄至胸前,略顯削瘦的臉上刻滿了年歲的痕跡。
白衣之上,不染一塵,腰間一片獨蘇銀葉懸掛其間,這銀葉乃是其長老身份的象征。
陶存在獨蘇六閣式司長老之中最為年長,六閣建立之初便被立為長老,這時間過去多久可能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陶長老雙指一畫,符文上的文字立刻浮現(xiàn)在眼前:陶兄,此弟子天賦奇佳、姿質(zhì)非凡,就給交你啦!對了,你云誨閣不是就一個弟子,再添一人豈不美哉?——風(fēng)
最后還蓋著大大的掌門印記,還有……一個笑臉。
美哉個鬼?。★L(fēng)辭闕這個混蛋!估計這次又給我“挑”來了什么廢柴。尤其是看見最后的風(fēng)辭闕畫的笑臉,陶長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慎徽閣以規(guī)矩聞名于獨蘇,自愿來的弟子少之又少。所以每回招新弟子都招不到幾個,可閣個又需人手,掌門風(fēng)辭闕只好把其他五閣刷下來的人塞進(jìn)來。
有時也有些其他的閑雜人等安插進(jìn)來,雖是“閑雜之人”,大多都是與門內(nèi)長者有些關(guān)系的后輩。
掌門親自安排,即使是陶存這個長老,也不好推辭,生氣歸生氣,只得乖乖將人收下。對于這種情況,在慎徽閣,恐怕早已習(xí)以為常了。
不過,一般人都只是說被安排進(jìn)慎徽閣,像泠深這樣,點名要安排進(jìn)云誨閣的,還是頭一個。
畢竟云誨閣是慎徽閣的“重地”,尋常無事弟子是不允許進(jìn)入的。而且作為掌門,風(fēng)辭闕也不會不知道云誨閣對于整個門派的意義,幾乎所有的古籍經(jīng)典都在于此;慎徽閣陶存長老則更為重視,獨留親傳弟子一人親自看守。
陶長老當(dāng)然明白,掌門風(fēng)辭闕這是有意為之。
“師父?”奚爰望著自己發(fā)呆的師父。
“昂——你就待在云誨閣吧!”陶長老回過神來。
什——么——云誨閣?一道晴天霹靂當(dāng)頭而下,在來之前小檀還千萬囑咐我去哪也別去云誨閣,這……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泠深心中還在抱怨,“嗯?啊——啪!”早已被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奚爰一把握住手腕,重重地背摔過去,還是一如往常……臉先著地。
我……我的臉,為什么!為什么每回都要我英俊的臉先著地,可惡可惡可惡……呸——這是個什么鬼設(shè)定!一定……一定是有人嫉妒我的美貌……
陶長老閉目搖了搖頭,“爰兒,這個師弟就交給你了?!闭f完,他便拂衣而去。
他……他就這么走了……連……連我的名字也不問?泠深臉上寫滿了驚訝。
“你不必在意,師父他老人家就是這樣,因為在他看來,你還沒有資格讓他記住你。”從她的語氣中、骨子里,都透露著那份仿佛與生俱來的傲人的優(yōu)越感。
沒……資格嗎?當(dāng)泠深漸漸平靜下來,才感嘆于剛剛發(fā)生的一幕,剛剛她是什么時候到了我背后,好快!還有,明明是那么嬌小的身材,可其中蘊(yùn)含的能量卻是難以估計,除了那重重一摔,她握著我手腕的地方骨頭好像快要被捏碎了一樣。
真是……太可怕了,可怕的程度……和之前的“小女魔頭”有一拼。
一聲不響,她早已坐在了桃木桌后的座位上。
“你——還要在地上趴多久,真是丟人!”奚爰冷冷地說道,絕對聽不出絲毫的同情。
泠深恍然若醒了一般,剛要起來……剛剛被她握過的手腕撐著地板……在……在不自覺地……發(fā)抖……
“我……們……”
“叫師姐!過來坐好了!”她臉上的笑容全然消失,黧青色的眸子若千丈冰淵,不禁令人膽寒。
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泠深只好乖乖聽話,坐在她面前,“師……”
“是師姐?。‰m然我年齡小,可我比你入門早,理應(yīng)比你輩分大些,你也不必不服……”她一邊說一邊還捏著拳頭,不時發(fā)出骨頭的咔噠聲。
“姐……”服……服……我當(dāng)然服了……
“呃……”
明明他就只是“姐”字沒有蹦出來而已……
“嗯,我們慎徽閣最講一個禮字,也是我們?yōu)槿肆⑹乐?,所以見到門內(nèi)比你地位高的人,比如三君、長老、師兄師姐……都要先行禮,若遇到師弟師妹,在他們向你行禮后也要回禮。明白了嗎?”
“是……是……師……”
“哎呀,聽你這樣說話我也好難受,真的是!算了,等下!”奚爰雙指一并,在空中畫出一道淺綠色的符文,點至泠深眉心。
符文瞬間消失他在眼前。
嗯?!泠深緊接著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