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羽有些詫異地說道:
“此人,此人不是老公爵的人嗎?”
“這個鄉(xiāng)巴佬本是投靠了我家,最近不知聽到了什么風聲,居然膽敢和那頭豬私下勾搭上了!首鼠兩端的東西!獵殺了它之后也能出口惡氣,震懾宵小。況且,這段時間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京城里怎么容得下這個鄉(xiāng)巴佬囂張!”
“你居然在博古拉峰的密林里還埋伏了這么多人手?怎么做到的?”
楓羽回復了平靜,眼神掃過那群黑甲武士。
“也沒什么,帝室禁苑雖然守衛(wèi)森嚴,但也不可能封住整座山林,好些日子前,我的人便繞道潛入密林里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你的狐緹;要不然,在這茫茫林海里截住這頭狡猾的豬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p> 說話間,下方形式又起了變化,卻是辛格拉爾見勢不妙,在米伽和蒙忽爾兩個圣域高手的拼死護持下,拋下其余幾人,險險殺出重圍,竟朝這座山坡上逃了過來。
“該我出手了?!?p> 迪凡騎士冷笑一聲,拉下騎士盔的臉罩,雙腿一夾,坐下夜霧名馬人立而起,長嘶聲中,如游龍般往下沖去。
尚在半途,馬上的騎士抽出腰中寶劍,劃出一道凌厲無匹的血色劍氣,借著馬的沖勢呼嘯著朝下方奔上來的辛格拉爾疾劈而去,所到之處,草木橫飛。
辛格拉爾現(xiàn)在只剩下孤身一人,米伽和蒙忽爾兩人為保他脫圍,拼死殿后,已陷在黑甲武士的包圍之中。
不過這個胖子也的確頑強,甫離險境,又面對如此聲勢迫人的一劍,不躲不避,奮力躍起,提起手中的重劍往前撩去,顯示出驚人的身手和堅毅的斗志。
但他卻沒料到來襲的也是頂級的圣域高手。
砰地一聲巨響,胖子應聲拋墮,翻滾出十幾步去。
再次站起身來,此時的辛格拉爾已是狼狽不堪:披頭散發(fā),口角溢血,身上的暗金甲處處破裂,手中的重劍也只剩下了半截。
眼見迪凡駕著黑馬緊逼上來,辛格拉爾慘笑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小公爵,難怪一出手便讓我沒有招架之力。但不知小公爵大人為何對我突下死手?”
迪凡不語,只是冷冷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且慢,”
辛格拉爾掃了一眼,見周圍已被從后趕來的黑甲武士包圍,急急道:
“之前小人投向姓宋的那個家伙,并非故意要和雷諾家族為敵,只不過求在京城立足而已;久聞小公爵大人行事果決,有異于雷諾老公爵,若小人從此向小公爵輸誠,并奉上姓宋的那家伙的機密,不知可否饒小人一命?”
“晚了?!?p> 迪凡不為所動,揮手示意周圍武士圍上,自己亦當先沖上。
幾下悶響后,塵埃散定。
辛格拉爾胖胖的身軀被迪凡騎士一劍緊緊釘在了一株古木上。
胖子用手緊握住直刺入自己胸腔的利劍,灰白的臉上卻毫無懼色,咳著血笑道:
“老子這一輩子想做的都做了,死了也沒什么好后悔的;只可惜,還沒能得手葛尼亞那個美人,真是不甘??!”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迪凡跳下馬來,掀起面罩,看著眼前進氣少出氣多的對手,冷笑道:
“看你是條漢子,我就告訴你你真正的死因,也好讓你就此瞑目?!?p> 湊到辛格拉爾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隨后,在胖子驚愕莫名的眼神中,騎士拔出長劍,返身上馬離去。
身后,熱血噴濺中,那個胖胖的身軀轟然倒地。
。。。
第五天,盛大的秋狩晚宴的日子。
剛到傍晚的時候,草甸上那片營地周圍就插遍了熊熊燃燒著的手臂粗的牛油蠟燭。
太陽一點點落下,天空漸漸失去了光輝,但營地里卻依然亮如白晝。
穿過守衛(wèi)重重的外圍,營地中心,搭建了一張宏偉闊大至可以容納上百人的帳篷。
帳篷周圍,陣陣烤肉的異香傳來,大廚們正在盡情展示著自己的手藝。
作為宮廷的御廚,雖然今晚的主題只是野味燒烤,卻自不能像北方游牧民們簡單直接,從銀質(zhì)的烤制的用具,蘊含異香的無煙木炭,到特質(zhì)醬料的使用,切割肉類的手法,燒烤完畢后端入大帳的時間,無不十分考究,規(guī)制嚴格。
天色還不算太晚,但已有不少貴族陸續(xù)來到大帳里,享受美味的同時等待今晚盛大宴會的開幕。
今晚宴會的重要人物們,卻仍在精心的準備著。
葛尼亞的小石屋里,一股淡淡的不知是花香還是脂粉香的氣息彌漫在暖暖的屋里。
仿佛又回到了艾初見葛尼亞的場景,這位絕世妖嬈一身雪白的絲裙,慵懶地跪坐在梳妝鏡前的地毯上,仿佛剛剛浴罷,正為接下來的歡宴精心打理妝容。
屋內(nèi)卻沒有侍女,只有艾站在屋門一角。
在眉梢描完最后一筆,輕輕放下煙黛,葛尼亞從桌上的一個水晶盒內(nèi)取出一條泛著七彩光芒的項鏈,系到修長如玉的脖頸上。
看著鏡中的影像,葛尼亞發(fā)出一聲低低的輕嘆,不知是贊嘆這根項鏈的美麗,抑或是鏡中人那無比的嬌容?
片刻后,葛尼亞取過一張花箋,用細細的眉黛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后,折成小小的方勝,放入水晶盒中。
并未轉(zhuǎn)頭,只是輕輕地說道:
“今晚秋宴,禁衛(wèi)封鎖了整片御苑,任何人不得皇室令牌都不得出入;但我希望你能替我連夜把這個水晶盒送到京城里去?!?p> “不要問為什么,這與你無關(guān);這里的守衛(wèi)雖然森嚴,可對你這樣的圣域高手應該不是件難事。事成之后,我可以給你三等騎士的身份?!?p> 從鏡中瞥到艾不為所動的平淡表情,葛尼亞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絲魅惑的笑容,柔膩的聲音響起:
“如果你想要些其他的賞賜,也不是不可以的?!?p> 艾微微躬身,接過水晶盒,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去,并不發(fā)一語。
艾的身影消失后,葛尼亞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剛才一剎那間,她直覺地感到,自己那對男人無往不利的誘惑魅力,生平以來第二次沒有起到效果。
那個瘦削冷漠的黑發(fā)男子,心境仿佛沒有起任何變化。
葛尼亞旋又將這個惱人的念頭摒除出腦海,裊裊站起身來,在修長的玉頸系上一根絲巾,稍稍遮擋住鉆石項鏈的光芒,又披上薄薄的鹿絨披風,優(yōu)雅地朝營地主帳的方向行去。
她的美麗,這世上原本也只有最上層的幾個男人有資格享用。
艾這樣的小人物,無論有些什么樣的古怪想法,都絲毫不會放在她的心上。
距離主帳不遠的另一張豪華大帳內(nèi),穿著豪華禮服的斐迪南.宋侯爵正和其心腹手下帝國檢察長勒古,京都戍衛(wèi)軍團長羅迪等人商談著什么的樣子。
離這伙人稍遠,大帳邊緣的地方,坐著個身穿軍隊制服的三十歲左右,臉上有兩撇胡子的中年男子,臉上卻是一副和筆挺軍服不相配的猶豫怯懦的表情。
勒古冷冷地眼神掃了過來:
“怎么,杜蘭特軍需長大人,事到臨頭,你難道又害怕想退縮不成?”
那個叫杜蘭特的男子忙點頭哈腰地回答道:
“不敢,是宋大人從那個迪凡小子的黑手下救了小人一命,又費勁心機,將小人帶到這里來;有用到我的地方,小人哪敢推辭?!?p> “只不過。?!,F(xiàn)在雷諾那方面以為小人已經(jīng)死了,小人這么再跳出來,豈不是要再次惹來殺身之禍?”
“愚蠢!”
勒古毫不留情面地指責道:
“先前要殺你,是為了滅口,如果你把事情都抖出來,再要殺你泄憤,豈不就坐實了自己的罪狀了嗎?而且,”
掃了一眼上方臉色陰沉,似在考慮什么的宋,接著說道:
“為這件事情我們籌謀了這么久,現(xiàn)已萬事具備,你以為還有你退縮的余地嗎?”
一眼不發(fā)的宋終于開言了:
“不錯,杜蘭特,你不必擔心,上趟我能保住你的命,今趟自然也行。當然,你接下來得好好表現(xiàn)才是?!?p> “有你這個當事人的供詞,加上手上得到的那份雷諾家的筆錄,就算無法一下子扳倒雷諾這個老東西,也要讓他大大吃癟?!?p> “前幾日本人試探過那個女人的口風,她沒理由也不會出手幫雷諾的,本次事成之后,諸位都大大有功,也包括你杜蘭特,我是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當然如是事不成,嘿嘿。。?!?p> 宋陰狠的眼神瞥了杜蘭特一下,嚇的這個男人馬上跳起來,道:
“小人一定竭盡全力,在攝政王后面前指證雷諾這個老東西!”
“好,”宋志得意滿地站起身來,
“時間差不多了,諸位隨我去參加今晚的盛宴吧,為我們的雷諾軍團長大人帶去一份厚禮,同時也讓那個坐在上面的女人和其他人知道,這個朝堂以后是誰說了算!”
轉(zhuǎn)頭對身后的黑衣人說道:
“就有勞大師在此留守,時機到時,便帶著這個杜蘭特進入主帳來?!?p> 說完,挺著碩大的肚皮當先出帳,朝主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