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邊艾的游刃有余甚至隱隱占據(jù)上風(fēng)形成對比的是,另一邊,奧菲姬崗等人的形式就不怎么妙了。
單論個人實力,姬崗等人并不怎么落于下風(fēng);在這有限的交戰(zhàn)空間內(nèi),人數(shù)也不處于劣勢。
但,圣騎士一方是養(yǎng)精蓄銳,以逸待勞;而姬剛等人,奔跑苦戰(zhàn)竟日,又有幾天幾乎沒有什么東西下肚,體力已接近耗盡,不過是靠著最后一口氣在苦苦掙持。
一開始,還能靠著短時間的血?dú)庵露穫€難分上下,隨著最后那些體力迅速的流失,肌體上的疲勞累積,轉(zhuǎn)移到了心理之上。
看著眼前圣騎士們好整以暇地輪番上陣,更多的人守在外圍,隨時可以加入攻擊;己方則不但無法休息,又是中了埋伏,陷入絕地。無論怎么豪勇,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心理上亦都難免漸漸壓抑絕望。
這絕望無助的心情,又反饋到了肌體之上,讓本已沉重的疲累感無限放大,到了幾乎支持不下去的地步。
“拼了!”
姬崗方才全力劈出一刀,卻落在了空處,眼前一花,交手的圣騎士已經(jīng)欺近了他身側(cè),冷厲的劍鋒已如閃電般刺向了姬剛的左肋。
知道已來不及躲閃,姬崗用力一咬舌尖,用剎那的劇痛壓榨出身體里最后一絲氣力,揮刀劈向了對手的脖項,來個以命搏命。
圣騎士露出不屑的冷笑,身形再次加速,間不容發(fā)地避開了姬崗拼命的一刀,刺出的長劍稍稍收了回來,又回撩了過去。
這一劍,已躲無可躲。
圣騎士知道,看不見這一劍的姬崗也很清楚。
對手已欺進(jìn)了自己的空門,以圣騎士的身手,絕不會錯過這絕殺的機(jī)會。
就在這一劍劍勢將成未成,圣騎士臉上浮現(xiàn)出冷笑,而姬崗流露出絕望不甘的神色的剎那,兩人都覺得周圍有些異樣。
就好像有個幻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掠至戰(zhàn)團(tuán)周圍,又突然掠走。
兩個人,四只眼睛,都沒有看見任何東西,這只是一瞬間的心靈悸動。
甚至在兩人的意識中,還沒有形成清晰的念頭。
但那名圣騎士下一刻就只覺得,一股冰寒至極的冷意,從胸口直直刺入自己的心臟;而整個人,就猶如被刺破的氣球般,所有的氣力瞬間一瀉而空,那已形成的劍勢,到了一半,就在也無法繼續(xù)下去。
“是幻覺?”
圣騎士茫然低頭,才看見自己的右胸,不知怎的出現(xiàn)了一道極深的劍傷,熱血正不可遏制地從中噴涌而出,濺出好幾米遠(yuǎn)去。
看到這一切發(fā)生就在自己的眼前,那邊的圣騎士長萊恩覺得一股怒氣不可遏制地從心底涌了出來,直沖腦海。
不比其他人,萊恩的眼力,讓他將剛才發(fā)生的,清清楚楚地收于眼底:
艾在他為首的三人劍陣的圍攻之下,突然閃身,近乎瞬移般地去到了姬崗那里,一劍奪命,殺死了猝不及防的那名圣騎士;然后又閃身回到了原地,擋在了三人劍陣的前面。
雖然萊恩知道,自己的任務(wù)只是牽制住艾,一直以來,自己也并未用盡全力;但看著艾如此輕描淡寫地在自己眼前脫身,殺人,再回來,萊恩仍無法控制地感到了巨大的羞辱感,讓他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低吼一聲,萊恩手中金色的長劍爆發(fā)出耀目的光芒,劍勢發(fā)動,如墜地的流星般朝艾擊落。
這一劍,萊恩爆發(fā)了全力,甚至放棄了防守。這一劍,以萊恩看來,他也抓住了最佳的時機(jī)。
艾剛才瞬閃,殺人,看似輕描淡寫,其實應(yīng)已全力以赴;現(xiàn)在必是力疲未復(fù)的當(dāng)兒。
艾微瞇著眼,看著這如流星墜落般浩大疾速的一劍,在劍光將將及身的一刻,身形于不可能中再次閃動。
出現(xiàn)時,已在三人劍陣最后的那名圣騎士身側(cè)。
那名圣騎士正隨著萊恩前沖,見艾突然出現(xiàn),已來不及收住腳步,兩人剎那間交錯而過。
血光迸現(xiàn)。
圣騎士沖出兩步,扔下長劍,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喉嚨。但周身氣血仍正沸騰,怎么也堵不住鮮血自猙獰的傷口處如噴泉般涌出。
萊恩突然爆發(fā)前沖的時候,讓原本穩(wěn)固的三人劍陣出現(xiàn)了小小的破綻;而艾就抓住了這一瞬而逝的機(jī)會,再斬一人。
他并未選擇攻擊放棄防守的萊恩。
不是沒有機(jī)會,是因為艾自己確實尚未從上一劍中調(diào)整回來。
倘若攻擊萊恩,未必能避開另兩名圣騎士隨后而來的攻擊。
鮮血四濺。
但這一次,萊恩反倒從狂怒中一下冷靜了下來。
他已經(jīng)意識到,剛才的一時沖動,差點(diǎn)讓自己到鬼門關(guān)報道。還好,只是搭上了一個圣騎士而已。
雖然他現(xiàn)在的位置,看似已經(jīng)突破了艾的攔截,但萊恩卻收劍,側(cè)身,小心翼翼地往后倒退了幾步,直到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萊恩很清楚,剛才他固然可以和另一側(cè)的圣騎士們前后夾擊姬崗?qiáng)W菲等人,但同樣,他也處于艾和姬崗等人的夾擊之中。
冷靜下來的萊恩,不覺得可以為了殺死那幾個賤民,而讓自己處于那種險境之中。
咕咚一聲,中劍的圣騎士跪倒在地上,身體不自然地扭動掙扎了幾下,隨后終于倒在了地上。
人數(shù)和實力遠(yuǎn)遠(yuǎn)占優(yōu),又是以有心算無心,設(shè)伏在先,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卻是自己死了兩人,而對方一人未損。
這樣不可思議的結(jié)果,如倒在地上的尸體那樣,重重的砸在了在場的圣騎士的心里;而艾這方,似乎也沒料到這樣的情況,每個人,都呆了呆。
洞窟中,這一剎那間,陷入了詭異的靜止。
只有姬崗那幾人的方向,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啪啪”兩聲清脆的掌聲響起,打破了洞中的寂靜。
米亞爾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睜開了眼,站了起來,雙手鼓著掌,朝艾的方向走了過來。
那柄白色的小劍,此時虛懸在米亞爾頭頂三尺的高度,白光一明一暗。
米亞爾走了五步,隨后站定。
由于洞窟地面不平的緣故,他每一步,方位都有所變化,而頭頂?shù)哪潜?,劍尖則始終指著艾,看上去神秘非凡。
米亞爾的臉色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但他的雙眼中有著異常的光芒,看著艾,淡淡地說道:
“好身法。將圣騎士的圍攻視作無物,更能隨心所欲地殺人;這樣的身法,是我平生所僅見。便是放諸天下,以我的淺薄見聞,只怕也難以找到在這之上的身法了?!?p> 艾冷冷地注視著米亞爾走近。
在艾的感覺中,此時米亞爾臉上的平淡有些刻意為之,而眼角眉梢里是潛藏不住的志得意滿,像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怎么,你不再縮在后面,終于敢下場動手了嗎?”
“不錯,”
米亞爾不為艾的冷嘲所動,依舊淡淡地說道:
“沒什么好諱言的,我的能力,如果不能把握到你的行跡,下場不但沒有幫助,反而是添亂;不過,剛才有幸領(lǐng)教你那世所罕見的身法,僥幸心有所悟,稍有突破,這才來領(lǐng)教一二。”
說道這里,米亞爾終于忍不住嘴角浮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他本來離突破,就只差一個契機(jī);剛才全力捕捉艾的行跡,已將他的能力壓榨到了極致。
終于,在艾以鬼魅般的身法,殺死第一名圣騎士后,他腦中轟地一聲,突破了極限。
隨后艾的第二劍,從頭至尾,不但清晰地反映在米亞爾的意識之中,甚至,他已隱隱然先一步預(yù)測到了結(jié)果,艾再殺死第二名圣騎士的結(jié)果。
這一刻,米亞爾終于確認(rèn),自己作出了夢寐以求的突破,達(dá)到了黃金圣騎士的境界,成為了這世上,最頂尖的那群人之一。
雖然付出了兩名圣騎士,但在米亞爾看來,這完全值得。
接下來,一切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艾雖然極強(qiáng),是毫無疑問的大陸傳奇之一,但任誰也不可能在一名能看破他身法的黃金圣騎士和其他多名圣騎士的圍攻下幸存。
殺死艾,就會有一個傳奇的名額空缺出來。
米亞爾不認(rèn)為自己沒有機(jī)會去爭上一爭。
輕輕揮手示意,兩名戰(zhàn)團(tuán)外的圣騎士走了過來,一左一右,護(hù)衛(wèi)在米亞爾的身側(cè)。
而原本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圣騎士長斯諾,則和米亞爾互換了個眼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時,斯諾從那如山般的巨盾里抽出一柄暗啞無光,但看之十分厚重的大劍,隨后一前一后,和萊恩一起,將艾夾在當(dāng)中。
萊恩這里,則是補(bǔ)上了另一名圣騎士,補(bǔ)完了三人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