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社團排練的日子,一切都變得平淡了起來,時鐘就像被擰滿了勁兒的發(fā)條,不停地向前飛轉著,而梁曉晴和我也不停的折返于教室、自習室和家三點之間。那段時間的我沒了練琴的動力,也沒有更多的去在意課堂上專業(yè)的知識,對于未來,徘徊的迷惘著。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是故意沒有搭理家里那把落著灰的吉他,說是逃避著,我不認可,卻又始終沒有什么拿起它彈奏的心思。我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迷惘到哪一天?總之就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望著畢業(yè)還有那么一段時間,我不愿去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會去做什么,或者又會有怎樣的選擇?總之就是這樣一天捱著一天的望著那個盡頭,不期盼,也不躲避著。
而我身邊的梁曉晴依舊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她的學業(yè),她始終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我也始終沒和她談論起畢業(yè)后的打算。于是就這樣一日度一日的過了一整年,隨著新生的入校,自己也升入了校內本科最高的年級大四。
到了大四,學校的課程驟然少了很多,連去上課的人數(shù)也在持續(xù)性的減少著,不是去實習的,就是被家里安排了某些事情去做,還有一小撮在不定期的偶爾出現(xiàn),總之就是一副散伙之前賴死不活的樣子,連上課的老師們也都一個個的無精打采,唯一能看到他們興奮起來的樣子也是節(jié)假日前要放假的那幾天里。課堂上也無非是就著畢業(yè)設計持續(xù)兼反復性的叮囑著“你們別弄重復了……多少自己寫點東西。”
梁曉晴在家里的安排下,進入了一家國有企業(yè)實習,開始的那個階段她緊張的要命,每天上班時都不敢發(fā)一條信息給我,過了那個階段后,她適應了那種上班的節(jié)奏,又開始無聊的要死,每天消息不間斷地跟進著。我有時會故意的拖延回她的消息,轉而就會收到她跟進的電話??傊拖衲欠N貓和老鼠那部動畫,她是湯姆,而我變成了杰米。
偶爾我也會去校外轉轉,但一時間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想了想還是去找找那些和自己專業(yè)相關的工作,于是便去了市里那條以賣電腦聞名全國的街。這條街起初也只是一條僅能供四輛車同排行駛的普通馬路,馬路兩側不斷的有些門市加入了九十年代末期火爆的電腦生意,政府又順勢擴出了片地兒弄起了電腦城,商販們蜂擁而至,再配合上政府的宣傳,一時間,這條街便風起云涌。馬路還是那條四車道的馬路,而街早已不是之前的那條街。
當我走進那座電腦城,門口時不時會冒出幾位大哥低聲的向我打著招呼“小伙,要碟不?”這句基本的問候語,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進入這座電腦城的標配問候。而我總是不敢直視他們望著我的雙眼,盡量加速裝作純潔的樣子回避著他們的問候。
我站在電腦城的過道,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暗地里觀察著那幾個攢機檔口的生意?;镉媯冊诿χ袛堉櫩?,時而進進出出,手里拿著不知從哪里取來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回到店里,逐個的拆開,從里面拿出配件,攢著機器。我正思考著他們做的這些事情,自己是否也可以完成。肩膀突然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擦著淡妝的女人正沖我微笑著。
“老弟,你是學生吧?”那個女人問著我。
“嗯,你怎么看得出?”我回問著她。
“像你這樣氣質的,看上去就是學生啊。怎么需要攢臺電腦?”
“不,不,我就是沒事兒,過來亂溜達看看?!蔽医忉屩?。
“是想找份兼職做做么?還是對這兒的生意有興趣?”那個女人說著,掏出一盒已開包的香煙,順勢遞過來一根。
“不,姐,我不會這個,謝謝?!?p> “咋,現(xiàn)在學生都不抽煙了么?”她說著自顧的點了一根煙吸了起來。
“他們有吸的,但我不喜歡?!蔽艺f著。
“不介意吧?”她示意著問我。
“不,你吸你的?!蔽依^續(xù)說著,“我今年大四,這不快畢業(yè)了么,也沒合計好做啥,正好學的是計算機專業(yè),就過來轉轉?!?p> “就是要畢業(yè)了,找工作唄?”她望著我問。我點了點頭。
“要不你來我店里得了,我那兒正缺伙計,我看你也挺用心的,就那個店?!蔽翼樦傅姆较蛲^去,正對著電梯出口的一家檔口,門面上掛著黃色的招牌,寫著“傳奇攢機”四個大字。店門口站著有個招攬生意的伙計,店內還有幾個伙計忙活著生意。
“我店生意還不錯,起薪1200,3個月轉正后底薪1500,有提成。店里做的不錯的,一個月到手也有4000多的,這個主要還是看自己的能力。你來了做做銷售還是學學技術,看你喜歡。怎樣?考慮考慮?”
“可以啊,謝謝姐。正好我最近也基本沒課了,要不我先試試?”我對這突然到手的工作機會有些欣喜若狂,也顧不得更多的思考,只是想有機會就出來做做事。
之后我便隨著她到了店里,聽了她大致的介紹。她叫郝麗,讓我隨大家叫她麗麗姐。她又安排了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伙計帶我,讓我叫他師傅,據(jù)師傅說這家店在這條街也做了3、4年的生意,生意還是不錯的,只要虛心學,做事就好。出了電腦城的門,我便把這事情告訴了梁曉晴,她好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我的話,只是說著類似“只要我決定,她就支持”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