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郢都
翌日傍晚，船行至楚地藍田城。
孟勝幾人起身拜別：“多謝公子疑照拂，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先生執(zhí)意要走，小子便不強留。”熊疑破有深意地笑著，“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彼時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不敢當?！泵蟿偕陨元q豫，模棱兩可地回道。
“祝諸位此行一切順利。”熊疑端起盛滿酒的碗。
孟勝幾人也端起碗與之相敬，而后一飲而盡。
下船后，眾人來到藍田城，休整一夜后，直奔郢都。
三日后，一行人終于來到郢都。
郢都城門由水門、陸門、城墻、箭樓、望樓和隱入山間的烽火臺組成，氣勢雄偉、古樸端莊。城門的墻體向兩邊延伸，一邊向北深入湖中，湖中設(shè)有一門叫水門，這是楚城獨有的，它是各種商船、戰(zhàn)船的通道；正中的陸門有三道，中間大，兩邊小。
在夕陽的余暉籠罩下，城門更添一份神秘色彩。
“好氣派呀?！甭櫿拥馗袊@道。
徐弱使勁點著頭，表達著認同。
“走吧，進去吧?！泵蟿偕钗豢跉?，打馬向前。
其余人也連忙跟上。
聶政策馬來到孟勝身邊：“先生，我不明白，公子疑也要回郢都。您為什么拒絕與他們同行？”
“這幾天看你吞吞吐吐，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孟勝神秘地笑了笑，轉(zhuǎn)而看向徐弱，“弱兒，你說說看?！?p> “這不是沒忍住嘛?！甭櫿擂蔚負蠐项^。
徐弱沉思片刻后，遲疑的開口：“之前的水匪看起來沒那么簡單，繼續(xù)跟他們一起，恐怕會卷入其中。”
孟勝滿意地點著頭：“不錯，還有呢？”
“還有？”徐弱皺著眉頭想了會兒，恭敬作揖行禮，“恕弟子愚鈍，還請師尊明示。”
“公子疑心機深沉，繼續(xù)待在一起，恐泄露任務(wù)。另外，我們此行的目標是楚王，不宜與諸公子太過親近。”
“師尊高見，弟子受教?！毙烊踝屑氉聊熥鸬脑捓锏囊馑?。
聶政有些無所謂地聳聳肩，陳平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走吧。”
眾人翻身下馬，邁步走了進去。
郢都城東西長9華里，南北寬7華里，每邊城垣有3組城門，合計28座城門。城中道路9縱7橫。城內(nèi)東南部為宮殿區(qū)，東北部為貴族區(qū)，西南部為后宮區(qū)，西北部為軍事區(qū)，城東雨臺山為國家祭祀?yún)^(qū)。
新橋河、朱河、龍會橋河于城中相匯，向東與廟湖相連。水路上接漳河，下通長江。
郢都城里全是宮殿，郢都城外也是密集的宮殿。宮殿區(qū)南至長江，西至八嶺山，東至云夢大澤，北至紀山之南，延綿300余里。
孟勝帶著幾人往東北方向走去，最后停在一座高門大邸前。門上掛著一塊匾額，用楚篆刻著兩個大字“陽邸”。
“這是陽城君的在郢都的府邸，進去后少說多看?！泵蟿俸唵谓淮艘环匾饪戳寺櫿谎?，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諾。”幾人齊聲答道。
孟勝取出一枚玉牌，遞給守門的護衛(wèi)說道：“勞駕通稟一聲：孟勝前來拜訪公子常?！?p> 護衛(wèi)接過玉牌，凝神看去。只見正面刻了一個陽字，背面則是一只展翅飛舞的鳳。他有些吃驚地仔細打量起來，這幾個風(fēng)塵仆仆，穿著最普通的麻布深衣，不像楚地時興的款式，說話之人不卑不亢，氣度從容淡定。他不敢耽擱，連忙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接著一個華衣美服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先生，沒想到真的是你?！蹦贻p人略微躬身行禮。
“見過公子常?！?p> “走，進去說話。”陽常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些貴族公子，從小就在權(quán)力斗爭中摸爬滾打。若你真的認為他們像表現(xiàn)出的那么直爽熱情，怕是要吃大虧。
“公子常，先請?！?p> 孟勝幾人默默地跟在陽常身后走了進去。
陽邸以南北方向的中軸線成對稱分布，東西兩方各有一座樓閣，層層屋檐，環(huán)繞各層的走廊欄桿，樓內(nèi)外空間流通滲透。北面是一座大殿，兩側(cè)是偏殿和廂房，后面則是內(nèi)院。
穿過回廊，眾人來到主殿，按照主次依次落座。
不一會兒，幾個侍女端著炙肉和蒸魚，蹁躚而來。
看著桌上的肉，聶政食指大動，猛吞口水。風(fēng)餐露宿一個月，此時就如餓狼兩眼放光。
“諸位，請。”陽常舉杯敬道。
眾人連忙端起酒杯回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不知先生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陽常笑著說道。
“此次奉鉅子之命，來郢都勸說楚王?！泵蟿賴烂C的說道，“前些時日楚王圍宋十月，聽聞此次又起攻宋之意。如今楚國貴族當?shù)溃癫涣纳?。我等墨者當勸之?！?p> “有關(guān)大王的事，臣下不便議論。若有需要，子常在所不辭?！标柍ＵZ氣真誠地說道。
“鄙人正有一事，想拜托公子。”
“先生但說無妨?！?p> “我等想拜見楚王，請公子代為引薦?！?p> “此事倒也不難，明日我便……”陽常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
“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币粋€青年走了進來。
陽常見到來人，滿是喜悅地起身相迎：“子疑，你怎么來了？”
“見過公子疑?！泵蟿賻兹诵卸Y道。
“先生，無需多禮?！毙芤筛艨仗摲觥?p> 陽?？粗鴥扇说纳裆?，不似第一次見面：“你們認識？”
“此前漢水曾有幸與公子疑同坐一船?！泵蟿佥p描淡寫的解釋道。
“先生于我有救命大恩?！毙芤裳a了一句。
陽常好奇的打量二人：“哦！還有這事兒。子疑，你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p> “只是遇上了幾個不開眼的水匪，多虧先生一行人出手才得以解決。”熊疑似笑非笑地說道，“果然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呀。”
孟勝有些不自然地摸著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p> “既然先生想要拜見父王，不如明日我?guī)壬M宮，可好？”
“有勞了。”孟勝沉思片刻，然后說道。
見兩人說完，陽常笑著打岔道：“子疑，吃過了嗎？”
熊疑輕擺了擺頭，而后侍女擺好食案，眾人又重新落座。食過后，便各自回屋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