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花滿臉詫異地看著清澄:“你是不是和那些妖怪們是一伙的?”
“哪些妖怪?”清澄意味不明的盯著她。
楊大花遲疑了下,卻沒有往下說。
清澄卻早已在心中捋出了個大概。
這楊大花十有八九和嫵榔榆里被她除掉的幾個妖孽有點關(guān)系。
是以當(dāng)年送走三丫絕對是有意為之。
而據(jù)她翻看到的回憶,杜妙蘭也曾經(jīng)被騙到嫵榔榆一回,只因她心思純澈難被迷惑,才僥幸逃了回來。
這始作俑者,也是楊大花。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她如此費盡心機呢?
“你當(dāng)真肯放過我?”
“從前的事情,我大多忘記了,以后大概也不會再想起。只要你不要再來害我,我們便相安無事?!?p> 清澄知道她已經(jīng)被說動了心:“你要是沒意見,現(xiàn)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自圓其說?!?p> 抬手解了幻境,一眾鄉(xiāng)鄰正翹首以待這場鬧劇的收尾。
楊大花四下里看了看說道:“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今天我以這種方式把大家伙叫來,就是想說——”
“我要休了岳峰!我楊大花再也不想跟著他干熬日子了!”
她這一聲頗有氣勢,將看熱鬧的人震得鴉雀無聲。
女人休男人?
聞所未聞。
曾為他們保媒拉纖的村長跳腳了好幾回,也沒能阻止這件事朝著不可預(yù)料的方向發(fā)展。
楊大花最終還是走了,離開了這個她為之苦心經(jīng)營了十多年的“家”。
臨走前,她單獨叫住了清澄。
“你肯定有許多疑問吧?”
清澄未置可否。
“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吧?!?p> “自我們成親,岳峰就從來不肯近我的身,我只當(dāng)他年少無知,過幾年就好了?!?p> “但有一回,我趁他酒醉掀了他的被子,誰知我卻從他的嘴里聽到了一個名字……”
“原來這個男人并不是沒有七情六欲,只不過是心里有人了,那個人不是我……”
回到家中的清澄,心中有些五味陳雜。
說實話,她并不喜歡楊大花,甚至厭惡她的心狠手辣。
但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在面對感情時的勇敢。
那種飛蛾撲火的決絕和不計后果的手段,正是她所沒有的。
還沒等著她感慨完,大門口那命途多舛的破草門子“哐當(dāng)”一聲又犧牲在了地上。
杜妙蘭的婆母,帶著她的小兒子和本族的一些長輩沖了進來。
“杜妙蘭!你給我跪下!”
跪下?
跪哪里?
跪誰?
且不說我愿不愿意跪,若我真跪下了,你怕是要夭壽。
見清澄不冷不熱的地繼續(xù)收拾家務(wù),壓根沒拿他們當(dāng)回事兒,幾個長輩臉上都有些慍色。
“杜妙蘭,我們宋家大門大戶,豈能容你搞七捻三破壞門風(fēng)?”
“你們一個個胡子一大把的,怎么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聽?”清澄皺了皺眉。
“你怎么和長輩說話的?你們杜家怎么養(yǎng)出你這樣丟臉的女兒!”
“丈夫新喪,不好好在屋里待著,天天跑東跑西,和別的男人夾纏不清!”
“半夜三更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真是不知羞恥!”
……
清澄聽著他們的指責(zé),感覺自己額頭的某根稱為忍耐的筋就要崩斷了。
“各位叔叔伯伯,你們要嚷嚷就到門外去嚷嚷,這七嘴八舌的吵的我腦瓜仁子疼?!?p> “長輩訓(xùn)話,你怎敢還嘴?!”
這一位好像是族長?
氣得山羊胡子都翹起來了。
“來人,把這個敗壞門風(fēng)的女人押到祠堂里去!”
當(dāng)清澄站在一間擺滿牌位的清灰基調(diào)的長廳里時,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只是出來收個魂,降妖除魔,捉鬼打怪都合乎情理。
眼下這是什么鬼?
杜妙蘭是踩了多少堆狗屎,才能嫁到這么奇葩的人家。
“孽障,跪下!”
陡然冒出的威嚴(yán)喝聲嚇了清澄一激靈,原來這個才是族長,那方才那位充大尾巴狼的山羊胡子是誰啊喂?
“族長,您有事說事,我就不跪了?!鼻宄慰此昙o(jì)一把,說話的聲音不由得放溫和了些。
誰知那須發(fā)皆白的老頭一揮手,就有一個青年上前,照著清澄的腿彎就是一棍。
她一個不防備,劇痛之下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個悶雷就炸響在晴空萬里的頭頂上,將眾人嚇了一跳。
首先鎮(zhèn)定下來的族長,點了點頭說道:“你看你做下的這些丑事,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p> 清澄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杜妙蘭,你可知錯?”
“知什么錯?”莫名其妙!
“你守喪期間,多次有人翻你家的墻頭,別說你不知情!”
“不是,那誰爬的墻頭你找誰去,關(guān)我什么事?”
“真是不知悔改,給我打!”
“族長,我勸你不要動刑,不然一會這祠堂出點啥事,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p> “還敢口出狂言,給我狠狠地打!”族長氣得氣都喘不勻了。
那青年得了話,就掄起泡了鹽水的鞭子邊狠狠地朝杜妙蘭的后背招呼過去。
這個人清澄是“認得”的,知煥在世的時候,就總是尋機會到她家去,趁知煥不注意就對她言語調(diào),戲。
后來知煥過世,便有不要臉的男人去爬她家的院墻,這里面最“踴躍的”就是他。
因為清澄也沒少整治過他們,這人便懷恨在心。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弄毀了也好過落在別人的手里。
于是,這鞭子抽下來的時候就用了十成力氣。
眾人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清澄依舊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倒是那個負責(zé)行刑的青年,突然間慘叫一聲開始滿地打滾。
眾人看去,只見他的背上一條皮開肉綻的血痕,顯然是鞭子抽的。
他咬牙切齒地顫聲說道:“你這個賤女人,你對我做了什么?”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打人的倒是問起被打的人的不是來。”
清澄十分規(guī)矩地跪在地上,看熱鬧般地瞧著他疼得上竄下跳。
“我就不信了!”
那青年說著就掙扎著爬起來,重新?lián)炱鸨拮映宄嗡α诉^去。
“啪!”
“?。 ?p> 清澄還是沒有動,那青年卻再次倒在了地上,背上又多了一道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