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不似往日里要待到太陽高耀方醒,今日天微翻白,她便醒了。
背后一片濕潤,她腦子有些昏沉,也不知是被熱醒的,還是被夢噩驚醒的。
殘缺的片段,是一個夢的片段,亦或者是幾個夢的不同片段。她想不起來了,也沒有那么多的腦細胞去深想。倒是最后那個片段,甚是嚇人。
那么高的樓,低頭往下看,是人都會眼昏眩的吧??赡菈艟场X得現(xiàn)實中的自己是沒有那般膽大,就那樣直直……
罷了,罷了,她輕微蹙了蹙眉,晃了晃頭,不想了,左右不過是個夢境。
看向窗外,藍灰色的天空,卻沒有繼續(xù)入睡的欲望。下床圍繞著房間閑散,機械般得腳步伐,腦子卻已神游四海。
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光看向門的次數(shù),十根手指頭都數(shù)不清,她忍不住自嘲:“盼望些什么,他不會來的。后悔也來不及了不是么,還執(zhí)著些什么?!?p> ……
中午仍樣是昨日那冰冷無面色的護士,她不再像昨日那樣詢問些什么,問了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個不理睬的結(jié)果,倒還會多了受了幾許嘲諷。
呆滯的吃完手中飯,連護士什么時候離開她都沒有留意。她心心念念的,在意的也只有他一人呀。
他是唯一一個重視她的人呀,唯一一個認為她笑起來好看的人呀,唯一一個關心她,把她如常人般看待吶。她也重視他,亦如那一日他在她面前溫文儒雅,“我是極為重視你的?!?p> 坐在床上,緩緩縮起自己的雙腿,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白墻,臉色黯淡。
眼眶卻漸漸盛不住,那漸漸變得豆大的淚珠,止不停,遍滿雙頰。到了最后,無聲的淚水也抒發(fā)不了心里的難過。反正,沒有人,會在意她了!她將頭埋入雙膝,敞開自己的嗓子哭了出來。
鼻子的吸聲,愈發(fā)沙啞的哭聲,也止不住她的哭聲。
“怎得一個人哭鼻子哭成這樣?”一道溫潤,如暖陽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里。
她抬起頭,停止了不休的哭泣,怔怔得望著來人,雙眼因著流淚甚久,布滿了紅絲。來人看著,心里面猝然一疼。
看著依舊身著白大褂的他,那一瞬間她的大腦放空,不知是不可思議,還是些什么,連話也忘了回。
一時之間,僅是沉默的很。
倒是他尷尬愧疚,先打破了沉默,“抱歉,那天,是我的不對。”
她是真的驚訝,隨之涌滿心房的喜悅卻使之小鹿亂撞。
那一瞬間,她跌跌撞撞得下了床,沖向了他,緊緊的抱住他的腰。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林哲坤的雙手無處安放,愣愣的停在半空,可一想到,她還只是個病人,更何況自己那天確實兇的不盡人意,默嘆了口氣。手漸漸放了下來,停靠在她的背上,如同母親般輕拍撫嬰兒入睡那般,安慰著她,哪怕…他不知道她為何事而哭,總不會是因為他?
小會兒,她抬起頭,抽泣道,“我…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
眼睛紅紅的,卻如同萌萌的兔子印入腦海,他軟了自己的聲音,“不會的,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不來的?!眳s又閃過一絲懊惱,“昨日…算是我的不對,沒有來。你聽我解釋嗎?”
對著他搖了搖頭,從他這一刻的出現(xiàn)開始,她已毫無猶豫的相信了他的一切,解釋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謝謝你的相信。”他嘴角揚起,如同放下了負擔,手下意識的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輕拭去她的淚珠,“不要再哭了,短時間的哭有利于抒發(fā)消極情緒,可你這般,已經(jīng)過了些?!?p> 說話仍然帶著重重的抽泣聲,“對…對不起,我以后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以后都不會再提那些要求了,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聽到這顯的卑微的‘好嗎’,竟有那么一瞬間想好好愛護她,但是他…
“不,我也有錯。是我‘封建’了。”帶著她走到窗邊、他看著外面的景色,心里暗暗決定道,無論如何,也讓她快樂一回吧!
他低下頭看著她,“不要為了別人而藏了自己的夢想愿望。本我也有不對之處”停頓了一下,“你可想要出去。你若是點頭,我便應了你的愿?!?p> 看著他認真的臉龐,這一刻,她真的極為高興,她笑意流露出來,狠狠的點了點頭!
看著她終于笑了起來,他呼了一口氣,“明日可好?明日便帶你去散心。”
“好!”在她看來,無論哪一日都是好的,原本能再看到他,她已經(jīng)極為開心的,更何況還能出去!出去這壓抑的牢房!
……
一天,在她看來,就如同飛梭那般,流逝……果然,只有真正的開心,一日之時方不難過。
鍵盤聲依舊準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