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在笑
劉青山?jīng)]有等待多久就收到了系統(tǒng)的提示。
‘您尾號355的建設(shè)銀行卡于2030年5月16日1點58分收入1500000元,余額1501111元?!?p> 嘶~
劉青山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個人這么干脆,毫不猶豫的就把錢打給了自己。自己這幾天的堅持終于有了回報,那件事終于可以解決了,心中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就在劉青山愣神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了‘往事隨風(fēng)’的聲音。
“呵呵,怎么樣,我說話算話吧?”
劉青山望著對方,毫不猶豫的打開了交易系統(tǒng),將幸運果給了對方,鄭重的行了一禮,神色感激。
“我得鄭重的謝謝你,不過我現(xiàn)在還有事得走了,再見?!?p> “說起來我也得謝你來著,咱們互取所需,也談不上謝不謝的?!蓖鴦⑶嗌綕u漸消散的身形,淡淡的說道。
......
時間回到5月12號,也就是四天以前。
Z市,深夜。
Z市,作為華國經(jīng)濟大市,繁華務(wù)必,就算到了深夜也是一片霓虹閃爍,燈紅酒綠。繁華的市中心旁邊,有著一片漆黑的地方,在這里有著一棟棟老舊的房屋,也許是到了深夜,許多人都已關(guān)燈睡覺了。
其中一棟老舊樓里,一間屋子客廳的燈卻是敞亮著,一道年輕身影坐在破舊的沙發(fā)上,房間彌漫著霧氣,身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煙灰缸,此時里面凌亂的散落著一堆煙頭。青年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煙灰缸,不時的打量著外面的夜色,眉頭緊皺。
一夜無話,只是不停的抽著煙,時不時的喝兩口啤酒。在這一片老舊的區(qū)域里,也不知誰家養(yǎng)的雞鳴叫了幾聲,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
望著客廳外漸漸泛起微紅的天色,青年起身,一夜的煙酒令他有些作嘔,強自鎮(zhèn)定下來,來到廁所打開水龍頭,猛的把頭沉在下面,任憑那冰涼的水沖擊在頭上,順著臉頰滴落而下。
過了片刻,感覺好了些的青年抬起頭看著洗漱臺上的玻璃,從里面倒映而出的是一副泛白的臉龐,眼角發(fā)紅。扯過毛巾狠狠的擦了擦,隨手丟在了洗漱臺前,青年來到客廳打開了液晶電視,這仿佛也是這整個家里最值錢的東西了。
坐在沙發(fā)上,失神的盯著電視,隨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只是正想拿一根煙出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煙盒已經(jīng)空了,青年回過神來望著手中的空煙盒,苦笑著,又從茶幾下拿出一包還未開的煙撕開,慢慢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呼’~一道沉重的嘆息響起,連煙氣似乎都變得在向地上墜落一般。
“歡迎大家收看Z市今日晨報”,突兀的,電視里響起了Z市新聞的聲音。
今日晨報,昨日早上于我市某路發(fā)生的公交車失控撞擊站臺,然后自燃自爆的事故,本臺收到最新消息。
......
隨著新聞里不停傳來,連主持人的聲音也變得哀傷與沉痛。坐在沙發(fā)上的青年臉色沉痛而凝重,思緒仿佛漸漸飄遠。
沒錯,這位青年正是劉青山。
“叔叔,你別管我了,快跑啊”,在一輛燃燒著大火的公交車?yán)?,一片慘痛的哀呼之中,傳來一位青年的咆哮。望著自己因為撞擊而被座椅卡住的左腳踝,青年充滿絕望的看著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他不停的吼著。
“滾啊,你快滾啊,你又不是我的誰,管我這么多干嘛,你沒看到這火越燒越大嗎?”青年望著車?yán)镌絹碓酱蟮幕鹈纾饎輳能囶^迅速蔓延至整個車廂。
“快滾啊,會爆炸的啊,你別管我了,求你了啊,你快走啊。”青年絕望的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被他呵斥的中年大叔仿佛聽不到青年的呵斥一般,沉重的臉上愈發(fā)凝重,雙手用力的拉扯著座椅,好像擠出看一絲笑容般看著青年。
“其他人都逃出去了,就剩你了,雖然你我不認(rèn)識,要放我放棄怎么可以?!?p> “你還年輕,你也是一條命??!”
“過幾天就是我兒子的生日了,我得讓他知道他老爸是一個怎樣的人??!”
劉青山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中年大叔,望著他那堅毅的臉龐,哽咽無言。
‘啊......’,隨著中年大叔一陣咆哮聲,變形的椅子傳出吱吱的響聲,就在中年大叔咆哮的瞬間,劉青山自己左腳被卡住的座椅被拉扯開了一道縫隙。
“快把腳扯出來!”中年大叔沖著劉青山大吼道。
劉青山會意,艱難的把腳從那小小的縫隙之中拔出,搭著已經(jīng)變形的座椅站起身來。中年大叔攙扶著劉青山快速的從燃燒的車廂里向著車頭沖去,車廂中部的門已經(jīng)被撞擊擠壓的變形,車頭的門還是他和外面發(fā)現(xiàn)情況的人合力打開的。就在中年大叔扶著劉青山來到車頭的時候,從方向盤那里升起一道巨大的火光。
轟隆?。?p> 劉青山感覺扶著自己的中年大叔松開了手,后背被人用力的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就從車頭處的門滾落了出來,一直滾到離公交車幾米遠的地方。
一旁的好心人立馬過來將他拉走,就在這幾秒之中,渾渾噩噩的劉青山朝車頭處看去,看著那被火光淹沒的中年大叔,心里一痛,從中年大叔堅毅的臉龐之上,劉青山讀懂了。
他在笑!
轟!猛然一道爆炸聲響起,劉青山昏了過去,昏迷之前最后意識里,只剩下那一道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劉青山緩緩的睜開了眼,耳邊傳來一道道聲音。
“他醒了,醒了!”
還沒等到劉青山緩過神來,迷糊中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擁了上來。
“心跳正常,脈搏正常。”
看著望著自己一臉茫然的劉青山,檢查過后的醫(yī)生似乎松了一口氣。
“小伙子你可真是幸運啊,只是受了些挫傷。”
“我這是在哪里,我記得坐公交車去找工作,公交車不知怎的失控了,啊......”劉青山捂著自己的頭,痛苦的說著。
“你現(xiàn)在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最后的爆炸沖擊了你的腦神經(jīng),還好離的稍遠?!?p> 劉青山聽著醫(yī)生的話,散亂的記憶漸漸拼接在一起。
那個笑容,那個大叔!
“那個大叔怎么樣了,他怎么樣了???”劉青山忽然抓狂的拉著醫(yī)生的手癲狂的吼著。
“他,他是一位英雄!車?yán)锖枚嗳硕际撬瘸鰜淼?,最后為了救?.....”醫(yī)生低沉的回答著劉青山,似乎說不下去了。
“你好好休息吧。”
聽到醫(yī)生的回答,劉青山愣住了,雙眼空洞無光,緊抓著醫(yī)生的手也滑落下來,腦海里只有那一副堅毅的臉龐和最后映入眼里的笑容。
醫(yī)生嘆了嘆氣,動作輕輕將劉青山的手放回病床上,急急的走開了,畢竟,這位受傷真是這次事故里最輕的了,其他除了當(dāng)場死亡和送醫(yī)不治的,都在ICU里監(jiān)護著。
下午,有一群人來問過劉青山事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劉青山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他們之后,那些人讓他好好休息,醫(yī)藥費什么的都不用擔(dān)心,只是晚上,劉青山不顧醫(yī)生的勸阻,執(zhí)意出院。醫(yī)生見他這樣,也沒有阻攔到底,給他辦了手續(xù),讓一位護士陪著他出了醫(yī)院,小護士給他打了一輛車,給了車費之后就回醫(yī)院了。
......
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現(xiàn)將結(jié)果告知關(guān)心此次事故的民眾和各位媒體。
公交車所屬公司以及相關(guān)監(jiān)管部門付全部責(zé)任,承擔(dān)所有傷亡人員的賠償和醫(yī)藥費用......
聽著新聞里的報道,劉青山捏緊了拳,下了一個決定。
換了身干凈衣服,劉青山出了門,來到房屋中介,通過急售的方式把自己那套老舊的二室一廳掛賣在中介所,中介所給了他十萬,簽訂好合同之后,無論中介所后面將這房子賣了多少錢都與劉青山無關(guān)了。這些年政府著重城市建設(shè),劉青山所在的房屋也在拆遷的計劃之中,不過這些都與劉青山無關(guān)了。
從中介所出來之后就急匆匆的來到醫(yī)院,多方打聽之后才知道了那位中年大叔的身份。
方山!一個普通的人,和老婆都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此次事故發(fā)生之后,方山老婆當(dāng)場死亡,方山幾進幾出,救出了許多人,在車輛燃?xì)獯蠡鹬螅遣活欀車说膭褡?,只身返回車中救下了最后一個人,自己卻被爆炸淹沒了。
劉青山打聽到方山的住址之后,急匆匆的趕了過去,方山住的地方離劉青山也不遠,劉青山找上門去,只見屋子里一片沉重的氛圍,一個小男孩躲在一位婦人的懷里不停的哭泣著,一個跟方山長的相似的中年男人接待了劉青山。
一番交談之后,劉青山知道了他的身份。
方遠,方山的哥哥,那抱著孩子的婦人是他的老婆,孩子是方山的遺孤。
劉青山將一張銀行卡交到對方手中,起初方遠有些推脫,最后還是手下了,見對方收下,劉青山稍稍松了口氣,上前上了一炷香之后,看了看那婦人懷里的孩子,心里一痛。
那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劉青山的目光,哭泣的看著劉青山,雙眼無神。
劉青山心里一陣刺痛,跟方遠道別之后離開,方遠望著劉青山下樓的背影,看了看手里的銀行里,眼中有精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