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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柳色相擁

鬼媽媽

曾以柳色相擁 玄薫 4753 2019-07-20 17:59:04

  浮子回頭對著瞿菥做了個停在原地的動作,瞿菥抓著他,搖頭表示自己也要跟上去,浮子想了想同意地點了點頭,很小聲地告訴她,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

  瞿菥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沒有使用陣法,而是慢慢地貓著腰走回去,越近越能夠聞到一股非常濃郁的腥味,瞿菥從來沒有聞過這種聞到,一時間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味道,浮子一直盯著門前的鬼媽媽看著,生怕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隨著兩人的距離和石屋越靠越近,瞿菥看清楚門口站著的披頭散發(fā)的鬼媽媽,她的整張臉隱在頭發(fā)之后,看不清容貌。但那陣濃郁的味道就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濃烈的腥臭之中還隱隱有種甜絲絲的味道,瞿菥不自覺地捂住鼻子。

  杜浮子示意瞿菥停在原地,自己則迅速上前,指尖迅速結(jié)咒印,那是瞿菥熟悉的凝風咒,轉(zhuǎn)瞬間,四周大風聚集在一起,一股腦地卷向鬼媽媽,鬼媽媽被風困住不能動彈。在月光的照耀下,瞿菥看清楚了鬼媽媽臉上的鮮紅的一片,那是屬于狐犬狼一族的,鮮紅的血跡,瞿菥猛地一愣,她離開廳堂的時候,里面只有師傅和瞿衎兩個人,一個剛出關(guān),一個才長途跋涉回來,她沒多想,直接沖進廳堂,里面沒有一個人,也沒有瞿菥想象中的滿片血跡。她正發(fā)愣中就聽到杜浮子突然大喊了一聲糟糕。迅速出門,原本被風繩捆著的鬼媽媽居然掙開了,正撲向不遠處的杜浮子,瞿菥立刻召喚線蔓,線蔓從地底猛地破土而出,直接拉住鬼媽媽的腳,將鬼媽媽從半空中拉了下來,迅速地將鬼媽媽捆成一個粽子。

  瞿菥過去把杜浮子拉了起來:“沒事吧?”

  杜浮子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謝謝,還好你來的及時。”

  “沒事?!宾妮巨D(zhuǎn)頭看著遠處還在不停地掙扎的粽子,“這是怎么回事?鬼媽媽怎么了?她的臉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的血跡?”

  杜浮子皺著眉搖搖頭:“每到月圓之夜就會這樣,以往我會提前把她關(guān)起來,今夜忘記了?!?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總不能把鬼媽媽關(guān)一晚上吧!”瞿菥有些無奈,她走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把鬼媽媽放出來,或者包的不那么嚴實。

  杜浮子還沒來得及示警,本來一直掙扎的粽子突然停了下來,瞿菥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個身影將她撲倒在地,瞿菥立刻用手臂去擋,一陣劇烈地疼痛傳來,發(fā)狂的鬼媽媽居然直接咬住了瞿菥的手臂,瞿菥疼得直接吼了起來:“我不能吃?。 ?p>  綠色的血跡順著胳臂滴了下來,一股濃郁的香味也隨著散發(fā)了出來,鬼媽媽聞到這股味道突然松開了嘴,趁著這個間隙,瞿菥立刻召喚線蔓再次把鬼媽媽捆了起來,然而她還覺得不放心,左手拈訣召了風來嚴嚴密密地一道又一道的風墻將那個粽子困的動都動不起來。

  杜浮子聞到這個味道,眉目里都是悲傷的深情,就帶著這樣悲傷的表情,一下子暈倒過去。

  瞿菥剛想回頭喚杜浮子過來扶自己一下,一回頭發(fā)現(xiàn)這個人居然倒的比自己還要快,眼前一陣發(fā)黑,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大口牙印,用一根線蔓扎住靠近肩膀的地方,然后從萬物袋里掏出一瓶一瓶的外傷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傷口上倒,就這樣血好不容易被止住了,松了線蔓,手臂一陣發(fā)麻,又吞了一顆藥,然后慢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喚來線蔓將杜浮子拖進了他自己的房間,轉(zhuǎn)而又看著另一邊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里面的粽子還在不停地扭動,瞿菥想了想,又拈訣將線蔓收緊了些,那里面扭動的身影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瞿菥本想著自己也去睡一覺,等天亮沒準就好了,可又想到如果自己走了,鬼媽媽沒準還能跑出來,到時候就糟糕了,于是狠狠心,用線蔓做了一個躺椅,躺在上面盯著風墻里面那綠色的一坨。

  等到瞿菥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搗自己的時候,一巴掌呼了過去,卻被一只手拿住硬生生地從床上拽了下來,費勁全身力氣瞇開一只眼睛,只見瞿衎皺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瞿菥把頭動了動,一旁的瞿铻抱著劍,一副想說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看著自己,再伸伸頭,不遠處的風墻依舊包裹著里面的那坨粽子,瞿菥突然睜大兩只眼睛,迅速撤開所有的咒法,鬼媽媽已經(jīng)恢復到原來的樣子,臉上的血跡卻仍然存在,只是沒有昨晚那么猙獰,只是好像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瞿菥心里打鼓,不會是自己捆得太緊了吧。

  瞿衎松開瞿菥,走過去把鬼媽媽抱了起來往石屋走過去,瞿铻和瞿菥看著他們進了屋子。瞿铻看了看她,然后拎著她的手也把她拉進了另一間屋子。

  兩個人坐在屋子里,瞿菥很是緊張,生怕師傅一個不高興就剁了自己。

  瞿铻拎出一個木箱子,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手伸出來?!?p>  瞿菥想要伸右手,可右手才受了傷,只能把左手伸過去,瞿铻拍走她的左手,把她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把袖子卷上去,露出里面發(fā)紫的牙印,昨晚只來得及上藥,還沒有包扎,恐怖的牙印稱著還算白皙的皮膚,瞿菥突然覺得有些難看,想要收起來。

  瞿铻按道:“別動?!?p>  瞿菥疼的一陣哆嗦,硬是忍住了沒把手縮回來。

  瞿铻看了她一眼,沒說啥,起身去打了盆清水過來,用絹布將她傷口擦了擦,擦去上面一層不知道是什么藥和什么藥混在一起的黑乎乎又黏糊糊的膏狀物,瞿铻皺著眉:“平時教你怎么學的,連包扎都不會嗎!藥都認不全?”

  瞿菥撇嘴:“您老人家壓根教過?!?p>  瞿铻抬手就是一記腦殼,瞿菥嗷地一聲捂住頭,瞪著瞿铻,眼淚水在眼睛里打圈圈。

  瞿铻看著她這個可憐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怎么會被咬?你不是能夠召線蔓護住自己嗎?”

  瞿菥被打亂了想法,放下護頭的手好奇地問:“師傅,鬼媽媽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血???她是不是吃了什么???”

  瞿铻瞄了她一眼,沒說話,將傷口上好藥,包扎好,看著她依然很好奇的樣子,無奈地嘆氣:“你去看看吧。”說完自己將藥箱收了起來,坐在一旁的藤團上打坐,不再說話。

  瞿菥愈發(fā)好奇,起身小心翼翼地把門帶上,去找瞿衎和鬼媽媽。

  她來到鬼媽媽的門前。瞿衎正巧出來,手上還端著一盆血水,想來是他幫鬼媽媽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吧。

  瞿菥看著他,手足無措地問:“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p>  瞿衎看著她:“你先進去看看她吧,我去換盆水?!?p>  瞿菥點了點,看著瞿衎走開,輕巧地打開門,看到鬼媽媽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原本凌亂的頭發(fā)被人仔細地編成了一個辮子垂在一旁,露出原本姣好的臉龐,縱然她是閉著眼的,也能看出她精致小巧的五官是典型的美人臉,不張揚,溫和又分明。瞿菥想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像昨晚一樣突然發(fā)狂呢?

  正胡思亂想間,瞿衎端著水進來了,他看瞿菥坐在一旁看著床上的人,溫和開口:“我想給她換一身衣服,但不太方便,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瞿菥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瞿衎,不像平時那么刻薄,也沒有平日里的那種輕薄勁兒,一本正經(jīng)的,倒像是那戲文里的翩翩公子,所以她點了點頭。

  瞿衎向她道了聲謝,取出了衣服放在一旁,帶上門出去了。

  瞿菥順著他說的,找了衣服,幫鬼媽媽把血淋淋的衣服脫了下來,幫她擦了擦身順便穿上干凈的衣服,忙完這些,盆里的水再次紅了,瞿菥好奇地又湊近了聞了聞,紅色的有血腥味,和許多花花草草的味道都不一樣。她把衣服放到一邊,打開門想要將水盆端出去。

  瞿衎接過她手里的盆:“我來吧。”

  瞿菥拿著衣服,把門關(guān)上,跟著瞿衎,想要等他倒完水后拿著盆子把衣服搓一搓。

  瞿衎倒完水,回頭看著瞿菥接過他的盆子,突然抓住她受傷的右手:“這是什么?”

  綠色的血跡染在了衣服上,剛剛包好的傷口估計又裂開了,瞿菥甩甩手,想把瞿衎的手甩下去,瞿衎卻抓著沒有松手,瞿菥手一麻,木盆直接砸向了地上,她有些惱怒:“你干什么,給我松開!”

  瞿衎拿過她手里的衣服扔在盆里,拽著她進了杜浮子的房間,杜浮子的房間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藥,而此時的杜浮子依舊沒有醒過來。

  瞿衎讓她坐在一個蒲團上,自己翻出了一個藥箱,給她解開之前被師傅包扎好的傷口,待看到那青紫的傷口口,瞿衎愣了一下,輕輕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瞿菥沒有聽見,只是看著剛剛被瞿衎扔了的布巾,她遺憾地說:“師傅剛剛才給我包好的。”

  瞿衎手指輕柔地替她涂好藥膏,重新綁好布巾。

  “謝謝。”瞿菥撿了一旁臟了的布巾,想要洗了洗,然后還給師傅。

  瞿衎替她撿了起來:“還是我來吧?!?p>  瞿菥推開他:“不用啦,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p>  瞿衎看著她,想了想:“你不好奇?”

  瞿菥抬頭看著他:“我很好奇。但師傅說過,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不得已,我們無法知道所有的不得已,我們只能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所以,你不說,我不問。”

  瞿衎看著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閉上眼睛。

  瞿菥起身:“那我先走了?!?p>  瞿衎睜開眼喚住她:“我們換個地方講吧。”

  瞿菥愣了一下:“你如果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這是你的自由?!?p>  瞿衎看著她,內(nèi)心苦笑,這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兩個人沿著湖泊逛了起來,雖然正值正午,陽光卻不那么強烈,照的人暖洋洋的。

  瞿菥看著平靜無波的湖泊,張開雙臂:“鹿甍山真美!”

  瞿衎停下腳步,笑道:“我的家鄉(xiāng)也有這樣的一個大湖,甚至比這個湖還要更大一些?!?p>  瞿菥好奇地看著瞿衎,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瞿衎第一次主動地說出關(guān)于自己家鄉(xiāng)的話,瞿菥只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這個師弟的時候,他帶著受了重傷的鬼媽媽出現(xiàn)在石屋前,一句話不說,跪在屋子前,昏迷不醒的鬼媽媽躺在一旁,幼小的瞿菥看著門外的人,好奇地伸出頭探望,杜浮子卻把她拉進門內(nèi),不讓她看外面,拉著她去廚房玩。等到杜浮子帶她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個比自己大了許多的師弟。

  瞿菥心里想有個人幫自己做事了,還是挺開心的,可是,這個師弟總是被師傅派出去,所以自己還是一個人在大湖邊等著師弟帶好玩的好吃的給自己,即使等到瞿菥長大了些,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比之前親密了些,但她還是沒有聽他說過關(guān)于家鄉(xiāng)。

  瞿衎慢慢地繼續(xù)向前走去,瞿菥不急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瞿衎說,自己曾住在一個離這里很遠的地方,他沒有媽媽,但他有一個姐姐,姐姐從小獨自一人將他拉扯大,這對于他住的地方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為那個地方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姐姐從小在各種撕拼當中養(yǎng)大他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直到很久以后,他成年了,被上面的大人物發(fā)現(xiàn)是遺失在外多年的孩子,強行地帶回了家,可他是,姐姐卻不是。

  原來,他是姐姐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他不愿離開姐姐,所謂的家里人妥協(xié)著把姐姐也帶了回去,可他回到了那個陌生的家,卻一次都沒有見過姐姐,后來,他還是看見了姐姐,姐姐卻已經(jīng)認不出他,他長高了,也比以前更加壯了,再也不是那個弱小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孩子了,他能夠保護他的姐姐了,可他的姐姐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姐姐了,她被那些人下了咒,永遠也認不出他。更殘忍的是,當家里的長輩知道他去見了姐姐,去了姐姐身上的咒,帶著還是個孩子的他,親眼看著姐姐被抽離了魂魄,然后他們將姐姐的魂魄放在了五個人身上,讓這五個本該被施以族刑的罪人每天都折磨那破碎的魂魄,搶奪那五分之一魂魄的身體,他每天都在睡夢里能夠聽見外面的尖叫,那是屬于一個女人的,無數(shù)次曾在他難以入眠的夜里給他唱歌的聲音。

  說道這里,瞿衎停了下來,瞿菥沒有問,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太陽將他最后的一點兒熱度投放在云層之上,那些無辜地云層卻受不了這樣的熱意,被烤炙成血一樣鮮紅的顏色,瞿菥看著血色的夕陽倒影在湖里,泛起一層層猩紅的漣漪。

  兩個人看著太陽落了下去,瞿衎繼續(xù)繞著湖向前走去。

  他最終還是奪了父親的權(quán),暗中查到了當年參與那件事的所有人,卻沒有能力將痛苦還給那群人,他想將姐姐的魂魄重新聚集,但當年姐姐的身體已經(jīng)腐爛了,而現(xiàn)在的這五個人的魂魄已經(jīng)快要和姐姐的融合在一起了,他覺得人生充滿絕望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告訴他有種辦法可以讓姐姐重新回來的辦法,他幫助自己把姐姐的魂魄從那五個人身上重新取出,裝入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體內(nèi),但是,必須要一個東西,一個能夠讓姐姐的肉體再次活過來的東西,只要姐姐的身體再次活過來了,姐姐就能夠得救了,她的靈魂會重新在新的身體里融合,這樣,他的姐姐就回來了。

  瞿菥沒忍住問了一句:“什么東西?”

  瞿衎停住了腳步:“一個女孩的半條命?!?p>  “命還能夠分半條?”

  瞿衎沒有說話。

  瞿菥好奇:“那你后來找到了嗎?”

  瞿衎看著面前的大湖,搖頭。

  瞿菥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你姐姐就是現(xiàn)在的鬼媽媽?你還在找那個女孩?”

  “是的?!宾男b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湖泊。

  “那我能幫你做什么嗎?”

  瞿衎慢慢地將頭從湖泊上轉(zhuǎn)過來,一字一頓:“你愿意幫我?”

  瞿菥點頭:“愿意,我也想讓你姐姐好起來。”

  瞿衎艱難開口:“謝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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