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兜底
周愛娣和何娜盤了一晚身邊的人脈資源，幾乎沒有什么能幫忙給媒體牽線搭橋的人，而她們主動去聯(lián)系的一些媒體先不說能不能幫上忙，就先漫天要價，還說她們這不是報道而是變相宣傳。
何娜看了看窗外，不知什么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隔壁大樓零散的滅了一些燈，不過有些樓層依然燈火通明，她看了看表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diǎn)了，可恍惚間她覺得霜霜好像才剛走。
“明天再想?！焙文仁帐鞍鼫?zhǔn)備走，愛娣則泥一樣的癱在沙發(fā)上奄奄一息的說：“本以為當(dāng)老板是一件自由灑脫的事，誰能想到會遇到這樣的麻煩，幸好有你和我一起面對，要么……哎，要么我真想從這跳下去，煩死了?！?p> 何娜微笑著看她，“多大的麻煩總有天會過去的?！?p> 愛娣從沙發(fā)上撲騰起來，伸了個懶腰，說：“我都好久沒約會了，都忘記了和男人在一起的感覺，要不要出去玩？”
何娜搖搖頭說累了，愛娣則開始整理頭發(fā)化妝，從公司出來后她們就兵分兩路，因?yàn)槭莿?chuàng)業(yè)初期，她們還沒有買車，想著今年年底一定要買一輛。
這個城市像是沒有夜晚，永遠(yuǎn)的連軸轉(zhuǎn)著，馬路上永遠(yuǎn)有車，路上永遠(yuǎn)有行色匆匆的人，何娜突然想起今天下午來公司的羅宇霜，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是那種主動往人跟前湊的人，難道有什么事？她仔細(xì)回想著霜霜今天下午的神態(tài)，她連妝也沒畫，整個人很蒼白，因?yàn)楫?dāng)時正在聊客訴的事，也沒問她，而且她走的那么著急，越想，她越放心不下，于是打車直奔霜霜租的公寓。
羅宇霜正拿著面紙擦著從眼里又滾出的一顆新淚，不知道接下來的自己該怎么辦，完全找不到感興趣的工作，不上班的話就沒有收入，還有兩個月房租就到期了，接到公寓管家通知，房租又要漲了，她不確定自己還能租的起這間大開間，從過年到現(xiàn)在從阿鑫那賺到的錢只夠自己生活費(fèi)，根本存不下，為了省錢她甚至去收拾愛娣不穿的衣服，而且把一日三餐減成一餐，她一邊被窮困逼迫著，一邊承受著來自人性黑暗的碾壓，好幾個晚上眼淚就這么從眼眶滾出來……
“叮咚……”
門口傳來了響聲，她從來不理會任何敲門聲，在這個城市能在凌晨敲門的都不是好人，能知道她家地址的就只有何娜和愛娣，她們那么忙而且今天才見過怎么會來敲她的門，想到是不法之徒，她因害怕止住了淚。
“叮咚……”
鈴聲又響了，她抱著手機(jī)哆嗦起來，想著若真有人破門而入后自己該怎么應(yīng)變，腦袋有很多激烈如電影似的場面。
“霜霜在嗎？”
羅宇霜大出一口氣，向門口走去，打開門看到何娜說：“怎么大晚上來了？”
何娜怔怔的看著她的臉：“一個人躲在家里哭什么？眼睛都腫了?！闭f著大步走進(jìn)門，視察似的把整個房間看個遍，馬上茶幾上揉成團(tuán)的紙巾吸引了她的注意。
羅宇霜去衛(wèi)生間看了看鏡子，果然眼睛鼻子都紅了，她把箱子里剩的最后一包牛奶泡到熱水里，這是她能招待客人的唯一東西。
“我不喜歡喝牛奶?！焙文茸屗取?p> “那你喝什么？”羅宇霜問。
“我什么也不喝，就想和你聊聊天，你今天突然找我們肯定有事?！?p> 羅宇霜坐在沙發(fā)對面的小凳上，手里玩著袋裝的熱牛奶說：“其實(shí)也沒啥事?！?p> “你現(xiàn)在還不肯說，沒事你哭什么？”
何娜的目光像黑夜里的手電筒直接要照到她心里去，而她只覺得炫目。
沉吟了會兒，羅宇霜還是把阿鑫如何利用自己給別人做嫁衣的事說了。
何娜聽聞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嚴(yán)肅的沉默，片刻后才說：“他是挺卑鄙的，但這樣的人在這個城市很多，受這樣委屈的也不止你一個，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手段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能這事需要把人踩在腳下，很不幸你是那個被踩的人，不過你還從中得到里一些金錢的好處，畢竟你剛開始只是在海邊擺攤，一幅畫賣七十，在他這里他還給你漲了好幾倍?！?p> 看著霜霜像泡在苦水里的臉，她繼續(xù)帶著理性的口吻說：“最關(guān)鍵的是那份合約，你不成名還好，畫了隨便賣也沒人有那個功夫調(diào)查，可一旦成名，這份合約可能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狗非撲上去不可，他們可有你終生畫作代理權(quán)限，雖然這合同的合理性有待考究，但以現(xiàn)在字面上意識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
嘆了口氣，何娜同情的看了一眼羅宇霜，說道：“還有一個辦法，你不是說你是替別人做嫁衣嗎？你可以去告他們，但……他們可能從一開始就料到了，他們不會選擇一個強(qiáng)硬的人當(dāng)槍手?！?p> 羅宇霜這才恍然大悟，阿鑫不僅騙她，還在利用她的軟弱和在這個社會上的無力，這點(diǎn)讓她的心又如被絞一樣的痛，甚至有點(diǎn)眩暈。
何娜說：“我可以幫你打官司。”
羅宇霜突然笑了聲，“算了吧，我不想畫了，那些畫架和顏料筆什么的我都扔了。”
何娜郁郁的說：“那你接下來什么打算？”
羅宇霜說：“還沒打算，不過肯定要上班的?！?p> “現(xiàn)在我們公司也不穩(wěn)定，要不就讓你來我們這上?！焙文葒@了口氣。
羅宇霜謝了她的好意，說想嘗試其它行業(yè)。
“沒錢了和我說?！焙文日f道。
這句話像救命的湯藥灑在她的病態(tài)的心上，這和錢無關(guān)，而是讓她感到就算被這個世界拋棄，還有人愿意為她兜底。
“謝謝！”羅宇霜眼睛有溫度的笑了笑。
坐了會兒，何娜離開了，羅宇霜因?yàn)橐恍┰挼恼f出而感覺輕松了很多，有時候朋友不需要說太多，能夠傾聽就夠了，她感激何娜能在她去公司時窺探出她的情緒上的微妙，并找了過來，她沒說那種貼己安慰的話，只是用理性給她梳理這件事，并給出她在金錢上的安全感。
我要重新振作起來，像何娜每次從病床爬起那樣，羅宇霜逐漸有了信心，喝了那袋熱牛奶后，就把自己放進(jìn)被窩，忽然想到了李月風(fēng)，這段時間只顧得沉溺在這件事的難過，她甚至忘了還有一個像星星一樣的人在她頭頂放著光芒，等著她去追逐。
周愛娣醒與一夜情后的凌晨，天還沒亮，睜開眼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用力的想了很久，記憶才重回她的大腦。
昨天從公司離開后，她就溜去了常去的酒吧，盡管創(chuàng)業(yè)很忙，但她還是忙里偷閑的往酒吧溜，她喜歡酒吧的氛圍，每個人都像似心事重重又很頹廢的樣子，在幽暗的環(huán)境和動感的音樂中，她似乎才感覺到放松。
雖然人在酒吧，但心里還裝著些工作上的事，她一邊小口喝著酒，一邊看著微信想著到底怎樣才能找些媒體資源，忽然她看到了阿鑫的微信，就是那個可以一口氣把霜霜的畫都買下的人，也是在黃金地段有著一整層工作室的人，至今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shí)背景，剛認(rèn)識時上網(wǎng)調(diào)查過，只查到了和他關(guān)聯(lián)的幾家公司，后來因?yàn)樗燠E的圈層不同，也就沒聯(lián)系過，另外他是通過霜霜認(rèn)識的，如今也算是霜霜的老板，她不想碰他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霜霜了。
她上網(wǎng)搜索了下他信息，發(fā)現(xiàn)今年注冊了幾家影視公司，突然內(nèi)心有了想法，踟躕之際她想先問下霜霜此人能不能用，但想到霜霜保守拘謹(jǐn)?shù)膫€性，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反而增添了她的負(fù)擔(dān)，把杯里的酒喝完，她給阿鑫發(fā)了條微信問：“在嗎？”
阿鑫馬上回復(fù)：“我記得你，你叫愛娣。”
“是的，我叫周愛娣，方便出來喝一杯嗎？”她不想浪費(fèi)太多時間周旋，有種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的心理。
阿鑫和小熙打了十幾個電話沒人接后，卻收到這個叫愛娣的女孩的微信，他想了很久才想起她是羅宇霜的朋友，在海邊見過一次，在工作室也見過一次，之后從沒聯(lián)系過。他能明白女人一些伎倆，尤其是漂亮女人，他的直覺是，她或許是有求于他，像這樣女人主動搭訕的事，雖然有很多次，但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他只屬于小熙，但，今天他卻爽快的答應(yīng)和她見面，一是因?yàn)樾∥跻呀?jīng)一整天不接他的電話，二是周愛娣是羅宇霜的朋友，一種負(fù)疚的情緒和情感驅(qū)使他開著車來到那家酒吧，雖然很莫名其妙，但也像順其自然。
“鑫哥。”愛娣在看到他進(jìn)門，站起來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