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霸王硬上弓的太子殿下卻異常的平靜,波瀾不驚。
“林大小姐,惜命是福?!?p> 一只手取下披風(fēng),他落步微沉,雪白一身,唯有翻起的內(nèi)襯,一片殷如血梅的紅。
擦身而過,榮辭冷眼一掃猶立的許貍,仍舊是高潔倜儻的模樣,只是唇邊那弧度,卻擷了月光的幾許森涼。
“望林大小姐最好忘記今夜見過的人,告辭?!痹S貍不可說的嘆息一聲,轉(zhuǎn)身一禮而退。
白溪上前一步,抬手擋住了二人去路。
“太子殿下。”
她能夠肯定,出了這道門,眼前這位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定然要想方設(shè)法的治她于死地,既然得罪了,她又何懼得罪到底?
榮辭神色微不可察一冷,笑意鋒利,若不是欒子襄實(shí)在難纏,他的匕首,斷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
“聽聞陛下臥病在榻,深居后宮,勞煩殿下代為傳達(dá),邊關(guān)十萬將士的慰問?!?p> “陛下千秋萬歲,定能親見我大央蕩平南北,一統(tǒng)山河之日,林家甘為陛下馳騁沙場,開疆拓土,一掃六合!”
“為臣者,自要體恤君上,三日后當(dāng)入宮親拜叩安!”
白溪緩緩收回手,余光掃過榮辭神色,笑意不改。
榮辭不置一詞而去,林家想要效忠大梁,大梁卻未必需要林家。
……
按理說,打贏了南周的駙馬欒子襄,為北央揚(yáng)眉吐氣,林白溪該是最大的功臣,不說封侯拜相,一個將軍之位,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可令人為難的是,這林家本就是枝繁葉茂,手里軍權(quán)根深蒂固,已有功高蓋主之嫌。
皇帝身為九五之尊,這整日里憂國憂民,擔(dān)心的也不只是外患,還有內(nèi)憂吶,這林白溪不賞不行,賞多了也不行,要想個既有分量,又能順手收權(quán)的獎賞,這著實(shí)是不容易。
愁啊,愁的只想悶到后宮三千佳麗的美人靠上,白發(fā)三千丈,緣愁似個長。
盛宣帝龍眸一瞇,長吁一口氣,輕“哼”出聲,這少年得志,難免年少輕狂,他須得好好殺一殺這林白溪的銳氣,為此,連這上朝也跟著停了。
反正朝中瑣事自有太子在,鬧不出什么亂子來,大事亦有耳目盯著,有何消息,定能第一時間傳入宮中,年紀(jì)大了,也該要過些個清凈日子。
他一日不見林白溪,這朝中大臣們個個可都是人精,貫會見風(fēng)使舵,此后就算是封賞下去,再重的頭銜加身,她也是舉步維艱。
想要收繳了林家的軍權(quán),他根本就不用出手,自有朝中那一群虎狼們,一擁而上的將她生吞活剝了。
此一番算盤打的叮當(dāng)響,只是卻不知那山不就人,人自就山,那麻煩卻早就自找上門了。
身邊太監(jiān)總管孫喜撐簾而來,叩倒在貴妃榻前。
“陛下,太子殿下來請安了。”
盛宣帝龍眼一瞇,悠哉坐了起來,朱玄龍袍一揮袖。
“宣?!?p> 他自來對這個兒子還是滿意的,識大體,懂進(jìn)退,自從皇后一場大病后,更是脫胎換骨一般長進(jìn)許多。
嗯,就是除卻私里下的荒唐,總想著千方百計帶些油頭粉面的小子回府這一樁……
也是愁煞人吶,一國太子,肩負(fù)開枝散葉的重任,這樣下去,不成體統(tǒ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