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
尚成祁更是把嘴里的茶給噴了出來,恰好淋了對面老者一身,然而老者絲毫沒有在意,而是如遭雷劈,傻在原地。
尚成祁嗆的臉頰漲紅,邊咳邊笑,眼淚都出來了。
大哥老蚌生珠了?
望著客廳里的兵荒馬亂,尚成鈞微微皺眉,繼續(xù)道:“他是我外孫!”
眾人恢復(fù)了呼吸,不過隨后又是一愣,外孫?
族長就一個女兒,難道這孩子是尚清姈的?
眾人神色各異,沉默無聲,趙暄卻敏銳察覺到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變了,從好奇疑惑變成了審視與厭惡。
“族長,您找到清姈了?”一名中年人問。
尚成鈞點頭,前排一個老者突然站起來,憤怒道:“還提那丫頭做什么?八年前她突然背棄婚約,跟人私奔,讓我們尚家蒙受了奇恥大辱,到現(xiàn)在還有人在笑話我們,族長,你找她做什么?要我說就當(dāng)沒這個女兒,永遠(yuǎn)不見最好!”
尚成鈞神色平靜:“當(dāng)年的事,跟這個孩子沒關(guān)系!”
那名老者動了動嘴,看了趙暄一眼,最終憤憤的坐回座位。
“那清姈現(xiàn)在在哪?”
“死了!”
尚成鈞語氣平淡,卻如一道驚雷炸在眾人頭頂,讓人目瞪口呆。
性子雖然混不吝卻對這個侄女非常喜歡的尚成祁,像只炸了毛的貍貓,猛然跳了起來,吼道:“怎么死的?她才多大?怎么會死?”
這也是所有人想問的!
“病死的!”尚成鈞回答。
旁邊趙暄一呆,隨后快速低頭,想適時擠出兩滴眼淚來,可愣是沒有,只能佯裝哭泣。
主要是來的時候外公沒跟他說這事,他以為爸媽會繼續(xù)‘失蹤’,誰知道外公直接報了個‘病死’。
好干脆粗暴!
尚成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那么漂亮可愛的小侄女,小時候扎著羊角辮,常常拽著自己袖子奶聲奶氣的喊‘叔叔’,在他心里,自己親生兒子都沒小侄女親,如今人說沒就沒了,他雙手捂著臉,猛然嚎啕大哭起來。
其他人也面帶不忍,那名先前起身訓(xùn)斥的老者,更是嘆道:“何必呢?這是何必呢?”
尚志才神色黯然,坐在他旁邊的尚清雅卻心中狂喜,努力壓下將要翹起的嘴角,裝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死了!
終于死了!
尚清姈一死,起碼能保證十年內(nèi)沒人繼承尚氏集團,未來必然要看尚家的第三代,到時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自己再多些布置,必然可以奪下整個宏遠(yuǎn)國際!
她佯裝擦眼角,偷偷去看前方,那個男孩倒是挺傷心的,可大伯怎么一點也不感傷?
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尚清雅有些懷疑,可旋即一想,孩子已經(jīng)帶回來了,這說明大伯找到了尚清姈,以他一輩子要強的性子,如果尚清姈還活著,肯定會一起帶回來!
現(xiàn)在人沒見到,十有八九是真死了!
她正想著,就聽尚成鈞道:“今天把你們喊過來,是想跟你們說一聲,這個孩子以后姓尚,我會養(yǎng)在身邊,入了族譜以后,他就是尚家的人了!”
冷不丁聽到這一句,尚清雅下意識喊:“不行!”
眾人齊齊望向她,目光驚訝,尚清雅心中一凜,暗罵自己不長腦子,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來。
頂著大伯深沉的目光,尚清雅緩緩站起身,笑容牽強:“清姈雖然過世了,但孩子的父親還在,您突然要給他改姓,我怕那個趙騰會不愿意,萬一鬧起來……”
“我需要他同意嗎?”
尚成鈞直接而霸氣的問,尚清雅神色一滯,頓時說不出話來。
尚成祁這時候緩過悲傷,跳腳罵道:“最好別讓我見到那個孫子,否則老子非扒了他的皮!我好好的一個侄女,就這樣沒了,嗚嗚!”
他再次大哭起來,尚清雅趁機坐回座位,眼觀鼻鼻觀心,打定主意不再說話。
但經(jīng)過她這么一打岔,也有人細(xì)想起來,收養(yǎng)外孫沒關(guān)系,可是改姓就有點夸張了,孩子如果改姓尚,那等族長百年之后,豈不是要讓他來繼承集團?
在場沒有人是傻瓜,互視一眼后,有人問:“族長,您是打算讓這孩子當(dāng)繼承人?”
這話說的很直接,他們是族親,也不必遮掩:“是不是有點草率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未來什么樣誰也不知道,萬一有個什么……”
“我還沒死,繼承人言之過早!”
尚成鈞一句話把他們堵死,隨后道:“把他記在我名下,只代表他會成為我的子嗣,卻不代表未來會接替我的位子,成為宏遠(yuǎn)國際的董事長。我可以跟你們保證,董事長之職,會在我退休時由董事會決定,這點你們放心!”
幾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尚清雅心中大定,只要不是確立繼承人,一切都好說!
見沒人反對,尚成鈞站起身道:“開祠堂,入族譜!”
尚家祠堂面積很大,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位于祠堂正中一間大屋內(nèi),里面燭火通明,尚家先人的牌位整齊豎立在前方,氣氛肅穆。
族人站在兩旁觀禮,趙暄獨自站在中央,腳下放著一個黃色蒲團。
“跪!”尚成鈞沉聲道。
趙暄彎腰跪在蒲團上,緊接著他聽到外公喊了一個“拜”字。
他俯下身,三拜九叩,尚成鈞親自取出族譜,在他名字下方尚清姈處頓了頓,隨后移到再下方,寫下三個字。
“從今以后,你的名字叫尚裕暄!”
---
宗祠改名之后,裕暄就跟著外公回了老宅,在這里安靜住下。
正值盛夏,烈日炎炎,在諾大的宅子里,裕暄一時無所事事。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外公正在給他找家教老師,不是一個,而是七個,分別教授不同的東西。
對于這種豪門子弟才能享受的貴族式教育,裕暄表示好奇,然而沒等老師過來,他新認(rèn)的堂舅堂姨,也就是尚志才跟尚清雅就前來造訪,還帶著各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