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哪里去
皮照民立即怒瞪皮洛秋，但急著尋找小二月，并未出言訓(xùn)斥，轉(zhuǎn)而吩咐杏兒道：“你先帶洛秋回到采菊樓，看看二月是不是跑回去找奶奶了。若是不在，便稟報老夫人一聲，我這就去附近尋找，再叫東健也來?！?p> “是。”杏兒惶恐，若是尋不到三小姐，可是她的過錯致人丟失，指不定老夫人和老爺要如何發(fā)落于她，她這心里頭可不比皮照民這做爹爹的少急，追道，“等安頓好老夫人和大小姐，我便和東健一起來幫老爺。”
“嗯，去吧?！逼ふ彰耦^也不回，已是就近往另一側(cè)探看過幾個店家，店面內(nèi)里都無，人總不能跑到人家后堂去，又急著查看別家。
杏兒拉著皮洛秋腳步匆匆往采菊樓走。路上皮洛秋還不斷抱怨，“杏兒你慢點(diǎn)！我這身可是新衣裳……”末了皮洛秋干脆一甩手不再讓杏兒拉著。
杏兒回頭，才是察覺，今兒初到省城，皮洛秋特意換上了年時皮照民給她購置的新衣，正是她最喜歡的淡紫色蠶紗裙。先頭她還一直舍不得穿，這會兒穿著其實(shí)裙擺長了些不太適合，快走之時有些絆腳，裙角已是不小心踩臟了些。皮洛秋心疼衣裳不愿快走，杏兒不得不放慢了腳步。但杏兒心里頭急啊，每次快走幾步又要原地踏步等待皮洛秋，她原地踏著步子這心里頭就更急。好在采菊樓與這胭脂鋪就在隔壁，抬眼就能望見，杏兒所幸先行，放皮洛秋在后面慢走該也出不得什么岔子。
好不容易回到了皮家馬車近前，只見趙東健。
“老夫人呢？”杏兒只瞅了一眼車簾側(cè)掛，敞開的車內(nèi)空空無人，急著問趙東健道。
“等到了位置，老夫人已經(jīng)帶著紅兒先……”
不等趙東健說完，杏兒已經(jīng)是沖進(jìn)了采菊樓。一樓又遍尋不著，到了二樓才見老夫人坐于角落一桌。旁側(cè)只有紅兒伺候，不見二月。
杏兒馬上奔到皮襄氏身側(cè)，報道：“老夫人，三小姐丟了?！?p> “你說什么？”皮襄氏沒聽錯，驚得一彈身子拍桌而起。這動作大了，皮襄氏身子一晃，又是立即一手撫著額頭，閉了閉眼。
紅兒和杏兒趕忙勸說，扶著皮襄氏重新坐下。待皮襄氏緩過勁兒來，重看杏兒。杏兒繼續(xù)報道：“先頭大小姐在隔壁鋪?zhàn)犹綦僦?，老爺帶著三小姐去對面買糖葫蘆。不想大小姐與人相中了同一款胭脂，店家又只剩一盒。大小姐便是與那王家小姐發(fā)生口角，爭搶不讓。老爺帶著三小姐回來后主持勸說，命我照看三小姐……是杏兒錯了，見三小姐兩手都拿著糖葫蘆，無法拉著她，便只叫她待在我身邊，卻是照看不周，這一轉(zhuǎn)頭的工夫已經(jīng)不見了三小姐?！?p> 說話間，皮洛秋身后跟著趙東健也一同上了樓來。
皮襄氏已是做主，忙是命道：“東健、紅兒、杏兒，”叫到杏兒，皮襄氏皺眉覷了她一眼，但沒有立即發(fā)作，繼續(xù)吩咐，“你們?nèi)齻€快快去附近幫著你們老爺尋找。我和洛秋就在這里等，若是二月自個兒回來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是?！比思娂姂?yīng)聲，便是轉(zhuǎn)身快步下樓。
皮洛秋自顧悻悻落座皮襄氏身側(cè)。皮襄氏卻是坐不住，忽而再次起身，來到二樓對外窗側(cè)，不住向兩側(cè)探看。這主街道寬闊，兩頭筆直通東西直到城門，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要找見一個小女孩也是不容易，皮襄氏都怕自己看漏了。遠(yuǎn)處她也看不清，近前能望之處，皮襄氏都是一看再看。這沒瞅見小二月身影，倒是見趙東健、紅兒、杏兒三人已與皮照民匯合。
四人很快又分開。紅兒、杏兒各自往東西而去；皮照民與趙東健則不放過任何岔路街角，尤其是東西主街道中段還有路通南北城門也是大道，估摸著小二月該不會往小道去，這大道都是重點(diǎn)，四人一路呼喚尋找。
“二月……二月……”
“三小姐……三小姐……”
聲音漸遠(yuǎn)，直至不見人影。皮襄氏心中更急，這省城之大，要憑幾人之力尋找走失小娃談何容易。皮襄氏忽然想到，對！可以報官??！再不濟(jì)，也可通知親家?？傊嗽蕉唷?p> 唉？二月會不會是往曲家去了呢？
皮襄氏忙是招手皮洛秋，吩咐道：“洛秋你先自個兒在這兒等，切莫亂走?！?p> “奶奶你去哪兒？”皮洛秋四處看看，采菊樓客人頗多，男女老幼，富賈小民皆有，卻也人多雜亂，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兒家家，也是自小沒離過人，她這心中難免有些怕。
“奶奶去……”皮襄氏說著察覺皮洛秋神色恐懼，思慮再三改口道，“洛秋你還是隨奶奶一起吧?！?p> 然后皮襄氏找到采菊樓掌柜，掏出一些碎銀打點(diǎn)，囑咐其代為留意，若見黃衣九歲女童來尋，名喚二月，要店家定要留人看護(hù)。他們稍后再來，定多加答謝。掌柜的聽聞孩童走失，也是多為擔(dān)憂，應(yīng)了皮襄氏。
隨后皮襄氏帶著皮洛秋步行到了曲家。不巧曲泰樊和曲秦氏都不在家中。但聽聞二月走失，曲家大夫人做主，也是忙命人去官府通報，同時派了大多下人出門去找。
皮襄氏本也要帶著皮洛秋一同去尋，但曲戚氏勸說挽留。怕是老人幼女再在城中走失，尋人不成更要添亂，便是好說歹說留下了皮襄氏和皮洛秋在曲家等。
這頭兩家人都忙著找，皮二月又是去了哪里呢？
原來啊，這采菊樓離新竹堂也不過是隔著四條街一個轉(zhuǎn)角，新竹堂求僻靜是在巷子深處。小二月記得來時路，手中抓著糖葫蘆，腕上還掛著一包，便是想要去送些給懷禮哥哥也嘗嘗。走時她還喚過杏兒，但杏兒關(guān)注著前頭事端，只吩咐小二月留在她身邊。于是乎，小二月因癡傻天真也不怕路生人多，還像是在家一樣，半坡村那么大，鄰里都熟，她有時自個兒跑出門去玩，家里人也都不擔(dān)心的，便又是自個兒跑出了胭脂鋪?zhàn)?，一路小跑就到了新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