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宇歪歪斜斜的躺在沙發(fā)上,距離上一個案件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在他的心里卻依舊有個結(jié),手上拿著厚厚一摞資料,這些日子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shù)遍,那些細(xì)節(jié)早就刻在了心頭,也間接找過方安晚幾次,他終究以對方神秘為借口相擋。很多線索就在這里再次劃上了句號。他將一沓紙扔在地上,抱著閉月翻了個身,暫且將這些封在記憶條里。羞花難得主動獻殷勤,一屁股坐在解一宇的臉上,找了個舒適的睡姿,發(fā)出呼嚕的聲音,這個純天然的毛眼罩也是不錯,眼睛周圍軟軟的倒使他格外舒服。
閉月越來越大的叫聲終于將這個睡如死豬的男人吵醒,門鈴跟著不停的想著,帶著起床氣起身,忘了臉上還躺著個脾氣暴躁的主子,于是乎,臉上留下了幾條光榮的印章,向來寵愛孩兒的他將所有怒氣集中到門外。一邊去開門一邊罵罵咧咧“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只是后面這幾個字完全被哽在了喉嚨,將這股火氣化成了咳嗽。
“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你這孩子怎么光著腳就來開門了?!辈皇莿e人正是解一宇的母親,準(zhǔn)確點說是他的繼母袁冠藍(lán)。她把解一宇推進屋,順手帶上門,在鞋柜里翻著不成雙的拖鞋,也不在意美觀,直接往他腳上套。
“媽,媽,放地上,我自己來?!痹谒{(lán)蹲著身子給他穿鞋解一宇一下跳了老遠(yuǎn),直到她站起來才敢去穿那雙不相得宜的拖鞋。
袁冠藍(lán)嘆息了一聲,手腳并施的收起相比狗窩的家。解一宇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她按到唯一算得上整潔的沙發(fā)上坐下。“媽,我請了阿姨的,你就別操心了。”
“你的臉怎么了?!毖酃庖恢北涣鑱y的房間吸引,這才看到他臉上的抓痕,一下就心疼了,趕快去找來藥箱,任解一宇阻止的喊著媽,媽,媽。“你生活上的事媽不管,但不能鬧得太厲害了,你看都上臉了,要是破相了多不好?!?p> “媽?!苯庖挥顚⑺氖治赵谧约旱氖中摹翱茨阌侄嘈牧恕_@是羞花那丫頭給我抓的,你仔細(xì)看看,這能是人抓的嗎?!彼钢粨蟼哪槨拔乙粋€刑偵隊長有誰敢這樣對我,那不是廁所里打燈籠?!?p> 肇事者打了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仰得四仰八叉露著肚子,簡直跟她的主人一模一樣。閉月把頭枕在解一宇的腿上,不知是睡著還是沒睡著,頂著大大的白眼盯著解一宇。
“差點忘了,你爸還在樓下等著呢,你快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飯。”袁冠藍(lán)把閉月抱過來,催促著愣著的解一宇。
這腳啊當(dāng)真是灌了鉛,從家門口走到電梯口是怎么也邁不動。“媽,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彪娞莅‰娞?,你就是讓我等一個世紀(jì)無我也愿意。解一宇在心里祈求著,只是電梯不想搭理他,在他剛祈求完,叮的一聲,開了。唉聲嘆氣中聽著袁冠藍(lán)的耐心勸導(dǎo),耳朵像是失了聰,什么也聽不到。
雖然坐在車?yán)镱^,解信依舊筆直的坐著,全身散發(fā)著剛毅。直到到達(dá)目的地他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車廂凝固的氛圍也算是得到了解封?,F(xiàn)在的這些資本家一個比一個財大氣粗,外墻裝潢得是金碧輝煌,簡直就是土皇帝的做派,有些意外一向?qū)@些暴發(fā)戶避之不及的解信居然會主動造訪,解一宇倒是想看看是怎樣一個奇人。
“老解,快快,坐。張媽泡杯熱茶,再弄一壺果汁?!边@家男主人談吐穿著尚是得體。室內(nèi)布置得清雅簡單倒跟房子外墻的裝飾截然不同,房子主人似乎只是給解一宇解釋“我爸眼神不太好,所以把外墻刷成一眼就能看到的顏色,也是為了他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原來是個孝子,貌似是解一宇誤會了。不過能瞧出他的心思,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這是犬子解一宇,這小子野習(xí)慣了,讓譚老哥看了笑話?!焙苌僖娊庑湃绱丝蜌猓@人果然不一般,職業(yè)習(xí)慣讓他有一查此人是何神圣的沖動。
“年輕人隨性些才好啊,太過拘謹(jǐn)?shù)癸@得生分。”
一個女孩端著些水果放在茶幾上,細(xì)細(xì)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甜“叔叔好,阿姨好,爸。”
解信的譚老哥突然打著哈哈“老頭子只顧著聊天,都忘了給年輕人介紹了。這是我女兒譚心,這是解叔叔的兒子,解一宇。如果沒記錯,應(yīng)該是一分局刑偵隊的大隊長。對吧,老解,年輕有為啊?!?p> 解信笑著點點頭,袁冠藍(lán)牽過譚心的手,把她拉到一塊跟自己同坐,如此親密的樣子,看來關(guān)系不錯。
“我們家小宇雖然沒多大出息,但心思細(xì)膩懂得照顧人,脾氣又好,就是辦起案子來啊廢寢忘食的,心心這么好的孩子,怕是委屈她了?!边@種話只有從作為長輩又是女性的袁冠藍(lán)嘴里吐出來,只是有她這樣夸了兒子又損的么。
雖然解一宇直知道這兩人打的是什么算盤,如此聽從他們一來周末閑著也是閑著,看看美女,騙頓飯吃也劃算。二來他很少違背袁冠藍(lán),畢竟為他這個并不是親身的兒子舍棄了很多。
“男人嘛,就當(dāng)以工作為主。為老百姓服務(wù)我們更要尊重,是不是,老解?!弊T老哥倒是說得倒是客氣,不過在解一宇看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譚叔叔能理解我們這些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人民公仆,晚輩真的是太高興了。別的不說,以茶代酒,我先干為敬。以后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叔叔也不一定呢?!苯庖挥詈敛豢蜌獾慕o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大熱天的早就口干舌燥,不找個機會潤一下口腔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譚老哥偶爾掃過這個年輕人,在他心里還是甚表滿意的。起碼工作正經(jīng)不像其他富二代只會吃喝玩樂,如果跟解信攀上親家,雙雙聯(lián)手定能在豐市成為不可撼動的龍頭企業(yè)。
解信的眼神偶爾停在譚老哥的身上,微笑著點頭算是在回應(yīng)。
“小宇,別跟叔沒大沒小,這不是自己家。”解信順著解一宇方才的話裝得倒是很嚴(yán)肅。
譚老哥伸出手?jǐn)[了幾下“誒,什么你家我家的,以后不都是一家人?!?p> “爸?!钡故亲T心嬌羞的表示制止。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以后有你叔叔阿姨代我照顧你我很放心的?!弊T老哥拍著女兒的肩膀,像是已經(jīng)把女兒嫁到解家一般。
解一宇在心里翻了不曉得多少個白眼,年紀(jì)大了是不是都是一個德性,就不問問年輕人的想法,舊社會的包辦婚姻么??吹浇庑艑λ沟难凵瘢⑽⑴矂拥钠ü芍荒馨卜值淖?。好在一頓飯之后就散了場,不然他絕對會被家長式相親給折磨瘋掉,臨走時,禮貌的跟譚心互相加了個微信,算是給相親的結(jié)果畫了個完整的句號。
總算松懈下來,解一宇像一灘爛泥鋪在后座,百無聊賴的看著街道兩邊沒有新意的街景。什么時候他一定到市政提下建議,每年國家撥了那么多銀子,就不知道給人民群眾在視覺上多一點沖擊么。
“我知道你對這種方式很反感,也不喜歡譚憑這個人。許多事你不能光看表面,如果你不想跟譚心交往我沒意見,希望你拒絕的時候想一想我這張老臉,畢竟我還想在商界多混幾年?!苯庑砰_著車,雖然這個兒子跟他較為疏遠(yuǎn),但在個性上父子倆倒是格外的相似。
“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想法,干嘛還拉著我,你老人家也是閑著沒事干,尋我開心也就罷了,還去尋人家女孩開心?”一只戴著玉鐲的手拍到他腿上。
“你爸有個項目在找合伙人,你譚叔叔就主動提出合作,然而他又不放心,力求撮合你跟心心,說起來心心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媽,在老家跟爺爺奶奶長大,到了十幾歲才讓你譚叔叔接到身邊,養(yǎng)成了小心翼翼敏感的個性,剛好她大學(xué)跟我在同一所學(xué)校,她爸就拜托我多照顧些,一來二去我們就熟絡(luò)了。她是個好孩子,品行什么的都不錯,你要是跟她在一起,肯定會幸福的。不過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緣分?!闭f了這么多,拋開其他因素袁冠藍(lán)不就是要撮合兩人在一起嘛。
“人家還是個上大學(xué)的小女孩,我三十好幾的老男人,這不是耽誤人家青春啊。要不等一等一憲?!?p> “解一宇?!泵慨?dāng)聽到解信叫他全名,他就知道自己該閉嘴了。
車子剛停到樓下,他立馬開門下車,說了聲路上小心就溜進樓道。
而解信并沒有馬上開車離去,他看著解一宇逃也似的背影,父愛情感才流露了出來,袁冠藍(lán)撫上他的肩膀,溫柔的眼睛看著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你跟小宇……”
“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