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吃食
今年國慶之后又是中秋節(jié)，加起來一共放五天假，雙節(jié)同慶。
國慶節(jié)當天，燕語騎著吱吱嘎嘎的自行車來到學校。
學校的菜地和果樹林旁邊，有一間水泥房，二十多個平米，是建校時期搞園林綠化的工人們留下的。
因為春燕包下了整片果樹，所以這間房就給她放雜物，平時沒人來管。
燕語到了后，才發(fā)現(xiàn)房子前后、里里外外都打掃得干干凈凈，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做吃的東西，衛(wèi)生肯定不能馬虎，進屋就換上干凈的拖鞋，我還買了幾套圍裙，帽子?！?p> 春燕坐在小凳子上一邊洗著梨，一邊笑著說。
“這是用蒼術(shù)熏的，還加了艾草？”燕語就喜歡做事干凈利索的人，顯然，春燕很符合她的要求。
“是，能聞到香味吧？以前早的時候，外出行路的人都會帶些蒼術(shù)或者艾草，到了要住宿的地方，用煙熏一熏，能驅(qū)蟲還能防疫病，老祖宗傳下的，環(huán)保著呢！”
燕語連連點頭，上輩子，每逢春夏之交，父親林一清總要給鄰里分發(fā)草藥，預防傳染性疾病。
按現(xiàn)在的說法，其實就是阻斷空氣中的傳播途徑、保護易感人群。
不一會兒，陳芳也氣喘吁吁的拎著一袋玻璃瓶來了，“燕子，你先看看還有哪里要改進的？表姨，這些瓶子都照你說的用水煮過了?！?p> “好嘞，你放在架子上，先歇歇。”春燕把洗好的梨放在篩子里，分成兩堆。
一堆是兩天前剛摘下來的，也是最后一批成熟的果實，很新鮮。
另一堆是摘下來后存放時間比較久的，外觀有些難看，雖然不影響口感，可也是最難賣出的。
燕語幫著陳芳把瓶子一個個放到木架上，兩人穿上圍裙戴上帽子，把碎發(fā)都塞到帽子里，洗了手，開始削梨。
小喜湊過來，“我也會，我來幫你們吧！”
“你啊？不行不行，等下削到手就麻煩了?！标惙紴殡y地看了看小喜的手，就算是正常的孩子也不放心，更何況他還有一只手是殘疾的。
話音剛落，陳芳也反映過來了，看著小喜垂下的頭，她正想解釋，卻見春燕朝她搖了搖頭。
“他總得學著自己去面對，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贝貉噍p聲說道。
陳芳了然，有些不忍心地調(diào)過頭，朝燕語嘆了口氣。
燕語拍了拍她的手，“你表姨說得沒錯，路是要靠自己去走的，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他會明白的?！?p> 陳芳點點頭沒說話，開始飛快地給梨去皮。
需要去皮的梨是摘下來時間長一點的那種，但是去了皮的梨不能久放，所以先把第一鍋的梨皮去了，接下來就可以熬制了。
那邊春燕和小喜把最后一筐梨洗好，又切了姜絲、紅棗去核，拍了兩個羅漢果，在燕語的指揮下，把梨塊、姜絲、紅棗、羅漢果放到鍋中一起煮。
燕語交代道：“現(xiàn)在用中火把所有的梨塊煮爛，放涼后拿紗布擠出純梨汁，再重新用小火熬。等到水分熬干且放到水中凝結(jié)，就可以出鍋了?！?p> “好嘞，我在這里守著，你們都去吃飯吧?！贝貉嘁豢磿r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了，大家還餓著肚子呢。
“芳芳，你帶燕子和小喜去吃飯，吃好了再給我?guī)Х莩达?，我在這里守著，你們快去吧！”
陳芳也不扭捏，接過春燕塞來的二十元錢，對燕語和小喜說道：“走，今天有人請客，咱們下館子去！”
燕語也覺得有些餓了，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往學校門口小飯店走去。
“表姐，我想吃火鍋?！毙∠残÷暤卣f道，空氣中彌漫著麻辣鮮香的火鍋味，讓人垂涎。
陳芳看了燕語一眼，見她頷首，便喊道：“老板，小份的麻辣鍋底，五花肉、火腿腸、毛肚、蛋餃一樣來一份，蔬菜拼盤也要一個。”
“既然來了，就要吃好、吃飽?！毖嗾Z對陳芳說道，拉著小喜找了個位置坐下，又朝著老板吩咐：“麻煩再加一盤大份牛肉，果粒橙一瓶?！?p> “耶！”小喜高興得一蹦三個跳，畢竟是孩子，偶爾也有嘴饞的時候。
“等會可要吃光光哦！”陳芳也嘻嘻笑著，拉了條凳子坐在他們對面。
不一會兒，老板娘就把火鍋和配菜就端上來了。
這樣的小店一般都是夫妻店，丈夫當廚師兼采購，妻子當服務員兼點菜、收銀，最多再請一個小工洗碗。
還別說，味道還是可以的，雖然調(diào)料用得多，不過吃火鍋本來就是重口味，圖個一時爽。
燕語每一種都嘗了，不一會兒鼻尖上就冒出了汗，小臉微紅。
陳芳把飲料瓶擰開，一人倒了一杯，“燕子，來，喝一口，絕配！”
“唔唔，我們干杯！”小喜嘴里含著蛋餃，手里還夾著一片五花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燕語忍不住“噗呲”笑出聲。
小喜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趕緊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哎呀，小心嗆著。”陳芳彈了一下他額頭。
燕語抽了紙遞給小喜，示意他擦擦嘴巴。
小喜看了看陳芳，又看了看燕語，心中暖暖的。
這兩個姐姐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和別人不一樣，不會像其他小孩那樣，看到他的手大驚小叫，或者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低下頭，又喝了一口飲料，將心里涌上來的，酸酸的感覺壓了下去。
“小孩子不要有這么多心事，來，牛肉熟了，趕緊吃?！毖嗾Z用勺子撈出牛肉放到小喜碗里，自己也吃了幾片。
拼盤蔬菜里有小青菜、萵筍、豌豆尖和菠菜，陳芳一邊往鍋里倒菜，一邊嘀咕，“可不能浪費了，花了錢的，都要吃光?！?p> 燕語捧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嘆道：“再吃，就是十二分飽了?！?p> “我也是，好飽。”小喜托著腮，眼睛卻盯著鍋里，“但是，還可以吃?！?p> “吃了葷的，再來點蔬菜，這才是吃火鍋的真諦。打起精神來，浪費可恥?！标惙歼€得瑟起來了，一副我是為了大家好，我們不浪費糧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