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微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渺小的人類,自從她失去了與汐葭有關(guān)的一切記憶,就已經(jīng)不知道親情為何物,所以對海生說的話無法理解。
在她眼里,如今就只有美男和美女,成天嘴里念叨懶爺長懶爺短,把龍族的好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與海生若不是有一個狗屁詛咒牽制著,她幾乎要認(rèn)為跟這么弱小的人族在一起,簡直損她身為龍族的尊嚴(yán),早就遁的遠(yuǎn)遠(yuǎn)了。
因?yàn)楹IF(xiàn)在的修為真的是慫爆了......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郁悶道:“小海,你們?nèi)俗逭媛闊€有什么親情,友情,愛情,照我說全都不如無情來的實(shí)在,你看你,牽掛的東西太多了?!?p> 這家伙,整的很懂人情世故似的,若不是看她失去了記憶,可憐兮兮的,海生真想把她這話懟回去。
海生把寫有她愿望的紙條看了一遍,毫不猶豫撕的粉碎,重新放在木盒中蓋好,朝湖中心扔了過去。
她意味深長朝木盒的方向大喊道:“見鬼去吧,愿望,過不久就成現(xiàn)實(shí)了。”
木盒在空中旋轉(zhuǎn)的過程,湖面被帶起一陣小小的旋風(fēng),旋風(fēng)將清晨的落葉和湖面的飛鳥,還有立在水波上的蜻蜓困在其中,隨著順風(fēng)旋轉(zhuǎn)的方向螺旋著,仿佛湖面迎風(fēng)起舞的精靈,不過......這些精靈的舞姿稍微凌亂了些,就像她在小灣村那一段理不清的過往。
海生欣賞著這一幕錯落的美景,面上不由得泛起一個甜甜的笑,喃喃道:“也好,我的未來從寒潭嶺的龍卷風(fēng)開始,如今往事也該隨這陣小旋風(fēng)沉入湖底了。”
再說了,她本來也是要離開小灣村的人,如今只不過提前了,還把她唯一的退路給斷了,她就是再想安逸的過一輩子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想通這一層關(guān)系,海生不再糾結(jié),轉(zhuǎn)而對汐微笑道:“走吧,我們出發(fā)了?!?p> “去哪里?找懶爺嗎?”
汐微笑欣喜的在海生手臂上轉(zhuǎn)起了圈,不過沒轉(zhuǎn)幾下,她就搖搖晃晃的跌落了下去,海生眼疾手快,正好伸手將她托住,這才免了落個龍啃泥的下場。
海生朝她擠兌了一下美目,噌笑道:“瞧你那點(diǎn)出息,一說到懶爺就瞬間沒了龍樣,還說我慫。”她把美媛給她的包裹交給汐微笑,朝她做出一個假笑的鬼臉,“可惜我們是要去找老四季,先問清楚你跟我那個詛咒是怎么回事?!?p> 汐微笑頓時面如死灰:“哦,那是不是接下來就要去找懶爺了?”
海生放心笑道:“我也不嘰道哇,看你表現(xiàn)咯?!?p> 一人一龍正在離開后山的方向,汐微笑沉默著咬唇好一會兒,拽住海生后領(lǐng),不情不愿道:“小海,我們走水路,水路近多了?!?p> “有近路嗎,你不早說?你說的水路不會就是剛才片湖吧?”海生轉(zhuǎn)過身,指著冰涼的湖面問道。
汐微笑看了海生一眼:“你跟我走。”說罷,帶著海生往另一個方向,走了約二三里路后,一大一小鉆進(jìn)了一片低矮茂密的樹林,景色豁然開朗。
眼前整個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白浪連天的浩渺湖面霧靄蒼茫,海生站在旭日初升的陽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水汽,好浸潤一下她干燥的鼻腔和嗓子:“哪來的這么大湖?”
汐微笑像是看不見海生的驚訝:“這個湖我剛才發(fā)現(xiàn)的呀,湖底有一條地下河,如果我估計(jì)不錯的話,那條暗河正好往通望露城護(hù)城河?!?p> 估計(jì)?萬一卡在半路方向走反了怎么辦?
海生正疑惑著,就聽到汐微笑繼續(xù)道:“走商道要經(jīng)過死亡林,繞了遠(yuǎn)路。還有可能遇上李一馮那個老家伙,得多走一日的腳程,地下河更快,一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海生對去往望露城的路程還是熟悉的,而且有老四季給她的地圖指路,即便抄所有近道前行,不吃不喝不停不歇,在沒有任何代步工具的情況下,也得花上七八個時辰左右。
可汐微笑卻說地下河只需一個時辰左右,問題是她一個人族,地下河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她從汐微笑那里把老四季送她的地圖要過來,在楚天群峰東側(cè)一片小空地上看到一個不顯眼的名字——曦照湖,隨后,曦照湖后出現(xiàn)一排短小簡潔的字跡:太陽升起的地方。
海生皺眉,這地圖什么時候有了解釋的功能?
清風(fēng)拂過湖面,蕩起陣陣漣漪。湖邊一人一龍翹首望著數(shù)里開外水天相接,日出的東向方位。
汐微笑滿臉陶醉,感慨道:“原來太陽真的是從這里升起來的,真好看!”
她在寒潭嶺呆了近百年,終日不見陽光,出來后,只要一看到太陽,尤其是日出和夕陽最美的時候時分,都會格外興奮。
海生收起目光,繼續(xù)在地圖上尋找從這里去望露城的直線距離,不多不少,正好——五十里。
一個成年人族徒步的平均速度也就五到七里一刻鐘,五十里路最少也要將近兩個時辰,她一個未成年,就按成年人最慢的速度算,也得花上兩個半時辰。
海生眉頭皺的老高:“汐微笑,最少五十里的路,你要變回原形帶我游過去嗎?”
就算海生有逆鱗,她也不能在水里游得比在陸地上走的還快,終究人小臂力不夠??!
結(jié)果汐微笑曬笑一聲:“這地下河暗流多,又眾橫交錯,我也很難游過去。”
然后,她撅起嘴,對著湖面吹出一段有節(jié)拍的哨響。這段哨聲不同于汐微笑以前說話,聲音里帶著靈力形成的聲波,然后聲波在湖水里形成循環(huán),聲音漸弱,直至完全消散。
當(dāng)然,就聲波就好像湖水的動靜,只不過更動聽婉轉(zhuǎn)一些,對湖里的水族是完全沒有傷害的。
汐微笑哨聲停下,然后像個將軍一樣筆直的立在海生肩上。
湖面依舊一片祥和旖旎的樣子,除了偶有飛鳥輕點(diǎn)湖面,湖水唰唰拍打沿岸,一切如常。
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海生倦了,尋了塊岸邊湖水沖倒的枯木坐下,汐微笑也爬到枯木上,依然挺立著,一副蓄勢待發(fā)的莊重神情。
這家伙不是只有每月十五才能......
海生終于耐不住,問道:“小汐,你在等著自己變回原形嗎?”
汐微笑撇過頭,昂起下頜:“才不是!”
“嘩啦啦......”
話音剛落,仿佛在回應(yīng)她,湖面忽然乍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浪花中赫然躍起一個雄壯又龐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