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勒麗瑟,知道什么是百斯特嗎?】
【先知大人說的是傳說中的勇士百斯特?】
【傳說?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我要考一考你。凱勒麗瑟,我們圖盧國史記,它扉頁上的那句話,你背給我聽聽?!?p> 【先知大人,我不想背!】
【不要覺得羞澀,那是國民都知道的事實,沒人會怪你。背吧,我聽著?!?p> 【想知道英偉的開國王者圖盧王幾歲開始告別尿床嗎?想知道才華橫溢的傳奇女詩人蒙娜迪有幾位情夫嗎?我知道你對歷史充滿了好奇,所以,放棄你手中這本幼兒讀物吧,請教我,我會告訴你真相——作者:偉大的先知……啊!受不了了,我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先知大人,以后千萬不要再讓我背了,饒過我吧?!?p> 【咳咳,凱勒麗瑟啊,你要記住,先知之所以稱為先知,是因為他的心里面藏著無數(shù)其他人所不知曉的秘密,你可以歌頌他是無所不知、無可匹敵的偉大,因為啊,在他面前,沒有‘傳說’兩個字。】
***
那只移到繩結(jié)處的手突然間僵住不動,虎迭的心中驀然悸動,一道如利刃般的目光霸道地打在他的臉上,直逼死亡的可怕氣勢直撲而來,虎迭臉色大變,身體拼命地向后仰去,刀鋒般銳利的指風(fēng)猶在他的喉結(jié)處掛出幾道出血的傷口。
虎迭下意識的后撤!
可惜兩人距離實在太近,無論如何努力的逃,他終究是被一只突如其來的手掌擒住了脖子,不可反抗的力量下,被捏住脖頸的他不受控制的后退,猶如被一只被鐵箭穿身而過的麻雀,只能按著鐵箭預(yù)設(shè)的軌跡老老實實的墜落。
一切發(fā)生在眨眼之間,當(dāng)虎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坐在賽臺外的地板上使勁的喘氣,臉色一片灰暗,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了。
一片陰影遮住頭頂?shù)臒艄猓救惶ь^,發(fā)現(xiàn)蘇瓊正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面具眼洞下是一雙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好似擁有它們的只是一部武力超群的殺戮機器。
觀眾席上,收獲來之不易的勝利,周虞佑錯愕的看向賽臺外的兩人,實際上,整個酒吧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奇怪地看著已經(jīng)成功晉級冠軍的緹亞·塔佩歐沖下賽臺,再次向她的對手伸出手掌。
觀眾席筆直的過道上,一道人影飛竄而下,他在蘇瓊逆轉(zhuǎn)形勢的那一刻預(yù)感到什么,便放棄猶豫朝著賽臺方向沖去,終于在蘇瓊的手觸到虎迭之前擋在她的面前。
“你已經(jīng)贏了,放過他!”
蘇瓊沒有反應(yīng),冰冷的目光繞過他依舊盯著地上的虎迭不放。
“是我做的,你喝的那杯水是屬于我的!”
云岫鄭重其事地承認,毫無反應(yīng)的蘇瓊終于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原本被冰冷籠罩的眼底泛起層層的憤怒,冥冥中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鏗然斷裂,蘇瓊腳下一陣踉蹌,充溢一身的力量感如潮水般退去。
她搖搖欲墜,慌忙間俯下身雙手撐在腿彎前防止自己倒下去,云岫想要扶住她被她狠狠地甩開。她咬牙挺過洶涌而來的無力感,抬起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亟o了云岫一巴掌。
這是他應(yīng)得的。
作為他作惡多端的回報,云岫沒有躲。
“原來你們兩個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公正盡職的云醫(yī)生,現(xiàn)在你該滿意了吧,偽善的真面目被揭穿,說好的不讓我參加比賽,是為了遵守賽場醫(yī)生的職責(zé),為了維護比賽公平,一次次的阻撓,到頭來卻都是謊言,其實不就是為了贏,為了錢嗎?在我面前裝的跟大圣人一樣,這么做,你不覺得惡心么?”
蔑視的目光,直擊人心的抨擊,蘇瓊仿佛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云岫笑了笑,沒有反駁,似乎全然接下了砸在他頭上的譴責(zé)。
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透過攝像機傳入所有人的眼中,從虎迭被打敗的瞬間,到醫(yī)生出現(xiàn)救場,再到緹亞怒斥他們虛偽做作,賽場邊無數(shù)媒體記者似乎發(fā)現(xiàn)了大新聞,他們扛著攝像機爭先恐后的圍攏上來,一瞬間,蘇瓊和云岫,虎迭三人就被圍在中央。
“請問緹亞選手事先是否和虎迭選手相識,你們相約在賽臺上一決勝負,虎迭選手卻要阻止你參賽,當(dāng)中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虎迭選手,你曾經(jīng)說過參加比賽是為了賺錢,過程中為了拿到冠軍獎金試圖阻撓緹亞選手參賽,是因為你心中很清楚,其實緹亞·塔佩歐要比你強,你怕輸,所以你才會做出阻止緹亞選手參賽的舉動,而結(jié)果你依舊沒有拿到夢寐以求的冠軍,對此你有何感想?”
“這位云醫(yī)生,噢,看你這身衣服,你是酒吧的工作人員,那么我想請問,為了幫助虎迭選手獲勝不惜違背賽場醫(yī)生的準則阻撓他人參賽,請問這么做之前,你有沒有想過神圣的醫(yī)職人員誓言?想必是早就忘了,由此可見,云醫(yī)生即使職業(yè)素養(yǎng)再強,職業(yè)道德依舊讓人懷疑,不知道云醫(yī)生現(xiàn)在是否有什么話要對未來的病患說?”
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記者將話筒遞到云岫的面前,他的提問露骨卻能引動人性,云岫懷疑這家伙是‘緹亞·塔佩歐’的狂熱粉絲,看準機會就要狠狠地打擊自己。其他的記者更是捕捉到輿論的熱點,紛紛把話筒轉(zhuǎn)向他,他們似乎在心中擬好誘人的標題——“震驚!無良醫(yī)生為得百萬巨獎所作所為讓人痛恨”。
“鐘尹,帶人上去幫忙!”
周虞佑顧不上一臉陰沉的吳廣離,呼叫場內(nèi)的保鏢男,起身向著記者包圍圈跑去。其實不用周虞佑吩咐,鐘尹在發(fā)現(xiàn)記者們?nèi)绨l(fā)狂的公牛一般沖向蘇瓊他們時,他就讓手下的人全部沖上去幫忙攔住那些記者。蘇瓊此時渾身使不出力氣,被記者們推搡著幾乎要跌倒,全要靠旁邊的云岫拽著她的胳膊才沒有倒下去。
“讓開,都讓開!”
黑衣保鏢們沖著包圍圈吼了幾聲,卻沒有人理會他們,記者們更是十分的默契,一個個使出吃奶的勁就是不讓這些黑衣人擠進來。
“奶奶的,你們這些混蛋試圖侵害雇主的人身安全,看我鐘大爺不生撕了你們!”
伴隨著粗野的大嗓子,記者們只覺得一股大力在背后野蠻的撕開他們的防線,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黑衣壯男生生擠入人群,有攝相師被壯男踩著腳左腳接右腳的趟過,鉆心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扔掉手中的攝像機,最終只能含著淚抱緊吃飯的家伙被擠到一邊,緊跟著此起彼伏女記者的尖叫聲,鐘大爺頂著殺人的目光擠入中央,他呼了口氣,直挺挺地杵在云岫和蘇瓊的面前,一雙我是天王老子的牛逼眼神從上而下掃視前方的螻蟻。
“想要打我鐘大爺雇主的主意,勸你們早點死了這條心?!彼檬种钢懊孢@些記者。
離鐘尹最近的正是那個帶眼鏡的年輕記者,他是網(wǎng)點先鋒的記者徐陽,看到面前這個大塊頭,敏銳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眼中一亮,從剛剛的情況看,想要三位當(dāng)事人開口獲得情報難度很大,而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傻大個也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于是徐陽轉(zhuǎn)變心態(tài),一臉親切地將話筒遞到鐘尹的面前:“請問這位兄弟的雇主是他們?nèi)恢械哪奈???p> “都是。”
“?。俊?p> “看不明白了是不,滾滾滾,你們這些七姑八姨,沒事揪著人家小兩口不放干什么,人家的家事輪得到你們管?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都讓開,我們要離開!”趁著記者們還在懵神,鐘尹一手一個抓著鐘尹和蘇瓊的胳膊頂開人群沖了出去,虎迭跟在后面一言不發(fā)。
鐘尹的動作讓記者們明白過來小兩口的含義,這樣一來卻是導(dǎo)致他們心中醞釀好久的大新聞的熱情瞬間滅了火,小兩口吵架吵到電視機前,他們確實沒理由多管閑事,雖然這同樣可以作為新聞操作一番,卻遠比不上無良醫(yī)生陷害參賽者來得勁道。
帶著風(fēng)暴中心的三位當(dāng)事人全身而退的保鏢男此刻卻沒有半點嘚瑟的感覺,他終于體會到何為無處不在的如芒在背的刺痛感,這讓趕到的周虞佑有些無奈,身為少爺?shù)乃催^來要迎難而上在蘇瓊面前替保鏢男說好話擦屁股。
看在保鏢男救了胖子的份上,蘇瓊勉為其難原諒他一次,只是警告他別讓她再聽到刺耳的“小兩口”三個字。
***
云岫和虎迭遠遠地站在角落,眼下離午夜零點只有半個多鐘頭,島上冉冉升空的慶典煙花響徹整個天際,兩人像是兩塊木雕,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占滿窗臺的煙華彩光。某一刻,鐘尹走了過來,硬生生插在兩人之間的空隙中,打破了這份寧靜。
“這自由之城的名頭真不是吹的,一般的城市煙花爆竹禁的很厲害,在這里家家戶戶都能放,饞的我都想在這里住下來,好地方啊?!?p> 保鏢男的感慨并沒有引起兩人的共鳴,脖子上纏著紗布的虎迭一聲不吭地轉(zhuǎn)身離開,尷尬到的保鏢男沖著他的背影一陣吼叫。
“哎哎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孤僻,多個朋友多條路,長這么大怎么連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這人真是……”
“這次謝謝你。”云岫說。
“嗯?噢噢,不用客氣,云醫(yī)生你幫我找到胖子,我鐘尹肯定要報恩的。”
原本期待云岫能說些什么,至少鐘尹非常好奇他和虎迭的關(guān)系,不過看起來云岫情緒并不高,說完感謝的話之后即是閉口不言。
“其實要是蘇小姐知道全靠你出主意才能救出胖子,她肯定會原諒你的?!?p> 云岫不為所動。
攪不動的氣氛,鐘尹發(fā)覺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無聊中煙癮又犯了,他掏出煙盒連帶著從口袋中帶出一張紙票,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胖子買東西的購物小票:“那個……我老早就想知道為什么跟著土狗就能找到胖子,之前云醫(yī)生說是猜的,現(xiàn)在胖子真的找到了,云醫(yī)生你能不能費點神解釋一下,也讓兄弟長長見識?”
焰火的光華中,云岫的眸孔中映著七彩斑斕,卻奇特的顯得寂寥和無趣。
他回憶著之前的經(jīng)歷,解釋說:“糖果屋,一則格林童話中的故事,故事里面被家人拋棄的兩兄妹迷失在樹林中,第一次哥哥循著丟下的白石子帶著妹妹找到了回家的路,第二次,哥哥想要用面包屑作為路標,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面包屑遭到鳥兒的啄食,他們也因此失去了回家的機會。胖子很聰明,他扔下面包屑希望有人能循著它找到自己,看起來這是多么天真的做法,可是老天爺偏偏在幫他,兩只饑餓土狗的出現(xiàn)拯救了他,他很幸運,不是嗎?”
“這點我不同意。”
云岫疑惑的看向鐘尹,鐘尹抽出煙點上火,煙霧裊繞而起,他將煙盒遞給他。
“來一根嗎?”
云岫搖頭。
鐘尹繼續(xù)說:“其實啊,我是覺得,胖子能遇到云醫(yī)生你才是他真正的好運氣,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