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踩點
中午吃完飯，李曉凱用草繩捆住幾條鯽魚，放在小魚簍里，提著小魚簍往縣城走。
通往縣城的石子路上，一輛牛車緩緩的走過李曉凱身邊。
牽著牛的老漢看了眼李曉凱，李曉凱也看了眼老漢，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這個年代，人一點都不精貴。養(yǎng)牛的在牛拉貨的時候一般舍不得騎牛，更別說招呼人坐牛車了。
老漢拉著牛漸漸超過了他，李曉凱不禁羨慕，如果他也有頭牛多好，騎在牛身上比走路強多了。
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李曉凱被自己嚇了一跳，估計自己是最沒用的重生者了吧，有牛車坐就能滿足。
當李曉凱靠近賣瓜地點時，心急如焚的李曉山迎了過來。
“曉凱，我們?nèi)ツ??！?p> “不急，我先去阿爸那兒看看。”
李曉凱擺擺手，大熱天的，他不怎么想走。
“阿爸在睡覺，你看，草帽都蓋臉上了，我們先走吧，早點忙完早點回來幫忙賣西瓜?！?p> 李曉山搓著手，催促著李曉凱。
“行，那我們先走?！?p> 李曉凱提著魚簍，往縣城魚市走去。
李曉山跟在弟弟身后，他不知道弟弟要賣什么，先跟著再說。
魚市里，只有寥寥兩三個攤主還在打理攤位，其他攤位空空如去。
鼻腔里充斥著腥臭味，李曉凱呼吸不舒暢，三步并作兩步兩步走到一個攤主面前。
“想買什么盡管看，除了紅魚頭要打回家熬湯，攤位上其他魚給你成本價?！?p> 攤主小心的將大寬桶里的水倒掉，將手提桶里的水再倒進去，給大寬桶里的魚換水。
“這魚怎么賣的？”
李曉凱蹲下身子，指著大寬桶里的一條鯽魚。
“這魚不賣，你看攤位上的魚吧，這魚是招待所定好的，等會我要送到招待所去?！?p> 攤主不耐煩的擺擺手，剛才他聽到了李曉凱魚簍里有魚拍打地面的聲音。
“你這魚進價多少？”
李曉凱不依不撓，繼續(xù)詢問。
“你想干什么？”
攤主立刻警覺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李曉凱跟李曉山。
不對！
中午攤位沒什么人，李曉凱跟李曉山進了魚市直接往他攤位來了。
那魚簍里的魚，不是他們魚市賣出去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jié)，攤主臉色更不好看了，不在他這兒買魚，他勉強能接受，可不在他們魚市買魚，還在他面前晃悠，找揍了這是？
“好了，我不問了?！?p> 李曉凱惋惜的搖頭，跟李曉山準備離開。
他本來是想帶著幾條魚來魚市看一看，猜測魚市不容易進去，但也得來實地考察不是。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當下頗為稚嫩的市場，很少有賣家能好好說話，大多數(shù)的賣家都抱著一種，你不在我這里買東西，就別問那么多的態(tài)度。
“站住，你們魚哪來的？”
攤主攔住了李曉凱，指著魚簍問道。
“我們魚哪來的關你什么事？我又沒偷沒搶的?！?p> 悶熱的天氣，讓人火氣旺盛，李曉凱見攤主直接攔住他們，也沒擺出好態(tài)度來。
“你們魚在誰手里買的？”
攤主陰沉著臉，縣城魚的消費市場就這么大，魚市里所有的魚販，都不希望看到魚市之外有人賣魚。
“我自己撈的！”
李曉凱強壓著火氣，他不想惹是生非。
“讓我看看?！?p> 攤主話還沒說完，手就去搶魚簍。
“干什么？”
李曉山抓住攤主的手，他臉上還帶著傷，惡狠狠的架勢很是嚇人。
攤主氣勢弱了下去，有心就這么算了，轉(zhuǎn)念又想到，如果魚市外某個巷子里出現(xiàn)了擺野攤的魚販，那就是在搶他們的生意。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快過來，有人擺野攤！”
攤主一邊拽回自己的手，一邊大聲嚷嚷著。
“去你嗎的！”
李曉凱一腳踹在攤主肚子上，將攤主踹倒在地。
“走?！?p> 李曉凱攔住想動手的大哥，攔住大哥就跑。
跑出二三百米，魚市里的人稀稀拉拉的追了出來。
見李曉凱哥倆跑遠了，才沒繼續(xù)追。
此次踩點，宣告失敗。
“走，買東西去。”
喘了兩口粗氣，李曉凱往雜貨鋪走去。
“曉凱，你到底想做什么？賺錢的點子是什么？”
走到一半，李曉山忍不住了，剛被人攆出來，他還沒搞清楚狀況。
“明天我要來城里拜訪個人，賺錢點子明晚你就知道了?！?p> 李曉凱沒有跟大哥規(guī)劃什么創(chuàng)業(yè)藍圖，他崇尚先做事，后說話。
“哦?！?p> 李曉山悶悶不樂，只能等明天晚上，看曉凱玩的到底是什么花招。
“老板，這罐頭多少錢一瓶？”
聽李曉凱問罐頭，雜貨鋪老板臉上笑出了褶子，“山楂罐頭三塊錢一瓶，紅蘋果三塊五一瓶，是送人嗎？推薦麥乳精跟麥精露……”
“不用，給我來兩瓶山楂罐頭?！?p> 李曉凱打斷了雜貨鋪老板的推銷，他記得麥精露在八十年代初期就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鬼知道雜貨鋪老板手里的麥精露是什么時候的。
“好勒?！?p> 被粗暴的打斷，老板也沒生氣，依舊笑容滿面，接過李曉山遞過來的錢，迅速找零，“還需要什么嗎？”
“不用了?！?p> 李曉凱擺擺手，明天帶著兩瓶罐頭跟兩條鯽魚就差不多了，再多不合適。
離開雜貨鋪后，李曉凱又跟大哥去了糕點鋪。
“老板，你這油桃酥怎么賣的？”
“五毛錢一塊，要幾塊？”
店鋪老板娘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手壓在牛皮紙上，隨時準備包扎。
“老板，做筆生意怎么樣？”
李曉凱面帶笑容，舉起手中的魚簍，“昨兒個剛撈上來的鯽魚，活的，新鮮著呢，三條，每條至少二斤，放魚市上怎么說也要六塊錢。我們是來走親戚的，親戚正好不在，魚也不想再背回去，我跟您換十個油桃酥怎么樣？”
老板娘猶豫了一下，“四塊?！?p> “太少了，一口價八塊?！?p> “最多五塊?！?p> “各退一步，六塊。成就成，不成就算。”
李曉凱給出了最終價格。
“行。”
老板娘走出鋪子，顛了顛魚簍，鯽魚尾巴甩了甩。
拿著魚簍的手絲毫不抖，老板娘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