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庫房出入都只有這道門,其他地方連個通氣孔都沒有,而且在墻壁上都設(shè)有防強拆的術(shù)法,若是有賊想進來,就必須要和門口的神仙鎖斗智斗勇,想必建造者都沒料到,一個初入合一境的小修士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房間內(nèi)擺滿了大木箱,一口一口壘的整整齊齊,左右對稱,想不到這家主還是個強迫癥,看的蘇臨飛頗為舒心,每一個木箱內(nèi)也都是整整齊齊的堆滿了銀色的錢幣,和蘇臨飛家鄉(xiāng)的銀錢款式不同,想來是各州之間的差異,只是不知道價值上是否一致,可惜的是蘇臨飛逛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這間庫房有山上通用的神仙錢。
雖說蘇臨飛進了人家至關(guān)重要的庫房重地,但說出來有人可能不信,他并不是賊,他只是順勢想收取些報酬就是了,對這家宅邸主人而言,他先前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幫那位大小姐保住了貞操,蘇臨飛覺得自己把這里搬空一半都不過分,再想想,那大小姐若有這種便宜外人的想法,那這次發(fā)現(xiàn)后,以后便可以防范于未然,這樣一想,蘇臨飛覺得再搬空另一半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蘇臨飛自然也做不到這種事情,又沒有那種儲物靈器,從里衣的腰帶上取下一個布袋,這是那位兄臺自帶的,里邊也就十幾枚同款銀錢,和一塊漆黑置地的金屬小印,嫌那黑印占地方,便取出隨意丟在地上,從一個木箱中,抓著大把銀錢塞入布袋中,估摸著總共裝了二百多枚,布袋的空間被裝的滿滿,之后將布袋口的繩子一拉,入口便被縮小了,蘇臨飛將這沉甸甸的錢袋系在腰間,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只是光這樣取錢容易被主人誤會,所以蘇臨飛是從庫房門口的一張方桌上找到一把墨筆,在正中央的承重柱上留了些字,畢竟他還是個頗為講道理的人,白漆的圓柱上書十七個字,今借一些錢財,來日必當(dāng)如數(shù)奉還,夜飛留。
至于最后三個字是蘇臨飛臨時想出的名號,畢竟傻逼才會留真名,一些修士神通甚至可以通過名字來追尋蛛絲馬跡,雖說字寫得是不怎么樣,但排列是工整極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此地不宜久留,蘇臨飛也不多呆,雖說外邊禁制極多,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巡邏呢?蘇臨飛出了庫房,將那形同報廢的神仙鎖虛掛在門上,從來時的路線再出去,如若無事發(fā)生,只是腰間鼓了些。
“這見鬼的設(shè)計?!边@是蘇臨飛第二抱怨這家宅邸的設(shè)計了,走出沒兩步,蘇臨飛竟然又迷路了,這真是糟糕至極,萬一走著走著又闖入了一些莫名其妙奇妙的禁地說不得就要給人關(guān)門打狗。
這次蘇臨飛竟然是神奇的從另一頭又回到了那片湖上,從這邊入口還能瞧見他的蘇醒點。
而在這湖中有一座湖心亭,蘇臨飛是被一陣悠揚的琴聲吸引過來的,回過神時已經(jīng)來到了通往湖心亭的木橋上。
亭中坐著一位素衣少女,長發(fā)以束帶綁成一束,坐姿端莊,面前擺放著一家古琴,此時她停下了手,望向入口處的蘇臨飛,輕聲道:“是誰?”聲音柔和,很是好聽。
蘇臨飛撓了撓頭,正想說:走錯了,打擾了時,看向那位撫琴少女卻發(fā)現(xiàn)了異樣,因為那位可謂國色天香的大家小姐雙眼黯淡無神,應(yīng)該是瞧不見的東西的,只是他剛一靠近,琴聲便停下了,那少女恰巧的抬頭望向他,從虛無的目光中,蘇臨飛感覺她是看向自己的眼睛,這是巧合嗎?還是說這位小姐有一顆玲瓏心?
“你懂這琴聲?”素衣小姐開口了。
“呃?”蘇臨飛有些懵,小姐何出此言呀?心中喃喃自語,只是回應(yīng)道:“嗯,你是有心事?!?p> 她輕輕歪了歪腦袋:“猜的?”
“對呀?!?p> “噗~”撫琴少女忍不住笑出了聲。
雖說雙眼無神,但結(jié)合她的氣質(zhì),令她多了些凄美的質(zhì)感,世間缺陷美便不過如此了,這不禁令蘇臨飛在心中做出假設(shè),若自己有那本事將那小姐的雙眼治好,在少女重獲光明的那一刻第一時間瞧見的是他,這肯定就一見鐘情要以身相許了吧?就算不是這樣,至少一輩子的的榮華富貴是跑不掉了,只可惜他哪有這種本事。
正決定平靜的告辭跑路時,突然間,毫無征兆的,蘇臨飛的神魂顫鳴了一下,這令他有些發(fā)發(fā)愣,只一瞬間的功夫的,面前金光一閃,金色小劍從眉心冒出,以極快的速度朝那少女疾馳而去,在半空劃出一道金色的軌跡。
當(dāng)蘇臨飛回過神時,就聽得一聲輕響,那素衣少女應(yīng)聲伏在了古琴上邊,點點鮮血順著琴身往下跌落,這一幕看的蘇臨飛當(dāng)場懵了,這干啥呢?就算我治不好你也別這樣啊,辣手摧花的事最干不得,這劍也是他娘的坑爹,一言不合暴起殺人也就算了,可這聊得好好的你沒事發(fā)什么瘋?
先不管那位小姐究竟是死是活,這一幕要是給人看見了,他的下場估計被先前那位哥們還慘,因為遠處已經(jīng)有幾位婢女朝這邊走來了,蘇臨飛不敢多想,心中為那位觀感不錯的小姐祈愿一定要平安無事啊,召回長劍后,蘇臨飛便朝來路逃遁,至少得知了那位小姐不會危及性命,不過他還理解不了這柄劍究竟想表達些什么,該死的就不能送個劍靈來導(dǎo)航嗎?
蘇臨飛一路西去,這回兒突然開竅了,遇墻便翻墻而過,連翻十五六面墻之后,眼前終于是一片豁然開朗,日沉西山后,天色漸晚,蘇臨飛依稀瞧得出遠方燈火輝煌,這宅邸的地理位置可真夠偏僻的,估計大戶人家的選址都像這樣了。
沿著一條道路,蘇臨飛朝那片燈火輝煌的區(qū)域而去,只是走在路上心中總有些奇怪的地方,總覺得什么人正在看著他,七八步間回個頭,卻什么也沒瞧見,權(quán)當(dāng)是自己的錯覺。
從最后翻出的圍墻上,一個身著黑衣的身影,正看著少年被路燈拉長的背影,赤橙色的眼眸流光婉轉(zhuǎn)。
……
天亮了,蘇臨飛在一片空地上睜開了眼睛,昨夜看見的那片燈火區(qū)可真他娘的虛幻,望山跑死馬,走了三四十里路,那地方給他的距離感竟然和之前一模一樣,沒覺得有絲毫接近,要不是周圍參照物都不相同,蘇臨飛非得覺得自己是陷入鬼打墻之類的術(shù)法幻陣中了。
于是找了一片無人的空地湊合過了一夜,蘇臨飛就穿著那層白色衣衫,外邊的仆從裝在路上就被他丟了,這種東西太過顯眼了,走在路上就像給自己的腦門貼了一個標(biāo)簽,自己是那呂家的仆從。
一夜蘇臨飛想了許多事情,如今身在何處依舊未知,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搞清楚自己在哪,然后就想辦法去北飄搖州找他姐姐,到時候自不必說,正所謂錦繡前程在握,大好明天不是奢望。
至于語言不通的難題早在一開始就解決了,憑借金色小飛劍的功能之一,實現(xiàn)日常的對話根本不難,看得懂,說得出,只是寫不來罷了。
這片空地附近有一早市,諸多攤販天還未亮就已經(jīng)出攤了,菜攤上擺放著各色蔬菜,蘇臨飛認(rèn)的出的只在少數(shù),大多稀奇古怪的蔬菜蘇臨飛連種類都喊不出來。
早市的入口處,有一規(guī)模最小的菜攤,攤主是一位瞧著年過半百的婦人,蘇臨飛就蹲在菜攤前邊,露出真誠的笑容:“大姐姐,能向您打聽一些事嗎?”
大姐,大姐姐一字多少,天差地別,那婦人聞言頓時眉開眼笑,親切道:“你想打聽什么?大姐我知而不言,言無不盡?!?p> “這里是哪?”蘇臨飛開門見山。
“在哪?你當(dāng)然是在承天城里邊了。”婦人先是一愣,然后又喃喃自語,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便一聲驚呼:“我靠!小伙子你不會是被拐賣來的吧?要不要大姐幫你報警?我在承天警備隊那邊有人的。”
蘇臨飛打斷這個明顯會錯意,充滿正義感的婦人:“不是,我是指,這個承天城是在哪?”
“希爾市?”
“大一點?!?p> “克州行省?”
“大一點!”
“特雷西亞州?”
“再大一點!”
“琳瑯穹域?”
琳瑯穹域?蘇臨飛聽得一愣,原以為從那方小天地掉出來后應(yīng)該會回到浩渺穹域才是,怎么就來了琳瑯穹域?這座千年前才被發(fā)現(xiàn)的穹域,蘇白衫的知識中也記載甚少,畢竟他那些知識大多都是過時的玩意,大多派不上用場,既然身處琳瑯穹域,這就意味著回家的費用幾何式的增長了,這可不是跨州空艇,穹域之間往返的那叫天梭!
賣菜的婦人上下打量著蘇臨飛,很快得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小家伙你來承天城肯定是為了新一期的學(xué)院招生吧?”
“學(xué)院招生?”蘇臨飛聞言提起了些興趣。
賣菜婦人點點頭解釋道:“克州行省八大主城以承天城為首,所以這里的學(xué)院也最為優(yōu)秀,今天恰好是招生期的第一天。”
“學(xué)院么?”蘇臨飛心中思索著,發(fā)現(xiàn)這倒是個極度優(yōu)秀的選擇,他顯然是無法在短期之內(nèi)回到浩渺穹域了,別說跨界天梭了,就是跨州空艇的船票他可能都買不起,更何況如今境界低微,真有那錢買船票估計也是稚子抱金磚過街,是腦門上寫了大大的搶我二字!
而既然要在本地生活,旅館他的資產(chǎn)是不可能長期居住的,這樣想來,世界上還有比學(xué)院宿舍更廉價的旅館么?
這位賣菜的婦人又道:“我看小伙子你也是個人才,正好我在承天三體學(xué)院那邊有人,要不給你寫封推薦信,你去那邊看看能不能通過入學(xué)考試吧?”
見鬼了,蘇臨飛心中大為吃驚,這一個賣菜大媽的門路可真夠廣的,下到警備隊,上到高等學(xué)府,該不會是個大佬在這閑著無聊體驗民生吧?不過對于她熱情的提議,蘇臨飛同樣熱情的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看著少年啃著蘿卜遠去的背影,這位賣菜婦人一臉笑意,眼中若有所思,很快攤前又來了一個人,是個穿著貧窮的赤發(fā)少女,婦人一見她便熱情道:“秀秀來啦?!?p> “嗯,楊嬸?!鄙倥榱锏膿焓爸卟?,看的婦人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見過那少年之后,再瞧這個小丫頭,嘴巴確實是不夠甜了些。
蘇臨飛不知道,小丫頭也瞧不出,這位賣菜婦人臉上偶有褶皺,但在脖頸間尤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