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姑娘,不知這弓弩如何達到十成功效?”,三長老驚喜之余,便有些貪心的想要更好。
“如果能用鋼代替鐵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羅小喬并不隱瞞,既然綁在了一條船上,不若送佛送到西。北地的戰(zhàn)斗力上去了,他們的安全才能有保證。
“鋼是什么?”三長老問。
“就是煉鐵的時候,加入石灰石和錳元素,作為除渣劑和脫氧劑,把鐵水里面的雜質更好的去除,煉出來的鐵器,會更有韌性,硬度也更強?!绷_小喬繼續(xù)說。
“那是不是鋼做出來的兵器,也會比鐵的更鋒利”,慕景逸抓住了重點。
“應該是吧”,羅小喬點了點頭。
“別問我怎么煉啊,我就知道加入這兩種東西,不知道具體加多少,你們可以試著自己調配?!?p> 矮胖男人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還是沒忍?。骸澳橇_姑娘,錳元素是什么?你總該知道吧”
“嗯,這個我知道,把軟錳礦和木炭一起加熱,就能得到。軟錳礦是一種樹枝狀附在巖石面上的物質,在沼澤、湖海等的沉積物中可以找到?!?p> 幾人都聽的兩眼放光,看著羅小喬,就如同餓狼看到了肉一樣,希望她說點,多說點,再說點。
羅小喬一個上午,上下嘴皮不停的翕動,盡量撿著不容易招人懷疑,還能幫他們解決問題的法子來說話。
好不容易這幫祖宗滿意了,把人送走了,她自己在椅子上坐著有些發(fā)呆,不停地回想這一上午自己透露的信息。
應該沒有破綻吧,應該不至于被當成妖孽燒死吧。
羅小喬緩了緩神,心里總是有些不踏實。羅奶奶他們還沒有回來,也沒個人聊會天兒。
人在不踏實的時候,就想要找點事情做,羅小喬盡管心里素質夠強,但此時也難免落了俗套,心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想找個途徑發(fā)泄。
她溜達著就去了大棚那邊,王篩子已經把小麥和蔬菜都種下了,有一些綠色的小苗,從地里面拱了出來,看著欣欣向榮的樣子。
羅小喬幫著整理了一下稀瓜苗,老的繼續(xù)還在結瓜。新苗也補了一些,仍然是嫁接在葫蘆上面,已經是第二茬了,她的經驗比一般人豐富些。
這么一通忙活,小半天出了一身汗,也讓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羅爺爺他們是坐著村長家的牛車一起回來的,一車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就連向來潑辣愛說話的黃大娘,都耷拉著頭沒吱聲。
“出啥事情呢?”羅小喬看著爺爺問了一句。
“今年的兵役開始了?!绷_爺爺嘆息一聲,沒有多說。
“兵役?包三叔那種?”羅小喬有些心涼:“必須出人嗎?”
“可以用錢抵,一戶出一個男人,交二兩銀子就能免于兵役。”羅金榮嘆了口氣說。
“有二兩銀子就能不被征兵,是這樣嗎?”羅小喬猛的抬頭,那是不是說,她們家不用擔心了。
“是啊小喬,咱都是莊戶人,要不是在你家做了點兒活計,上哪兒弄二兩銀子去?這不是要逼死個人嗎”,高顴骨的女人,不管不顧的嚷嚷著。
羅金榮也是重重的一聲嘆息。
羅小喬聽完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服這種兵役,說白了就是人肉城墻,有去無回的可能性極大,但凡有點條件的人家,都不會選擇去。
好在今年她的作坊已經有起色,在她作坊干的人家,手里也攢了點銀錢,勉強湊一湊應該能解決銀錢的問題。
羅小喬雖說不擔心,但也挺感嘆的。
這古代的農夫,全部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向老天爺求飯吃的,一輩子追求個老老實實做人,平平安安過活。
如果風調雨順、世道太平,官員清廉,家人康健,還能勉強糊口,任何一樣出了岔子,都會凄凄慘慘。
這里是北地,已經沒有了風調雨順,本就在邊緣掙扎求生,再被佂個兵,遇上點人禍,等待他們的可想而知!
這幾天,村子都被一股愁云籠罩,十里八鄉(xiāng)知道羅家村今年有點錢,窮鄉(xiāng)僻壤的親戚都來了,張嘴都是借錢。
村口沒了閑聊的老人家,連不懂事的小娃子,也沒了以前亂跑亂跳的歡快。
劉大娘和羅新康倒是挺高興,他們腦子活泛,這種時候不占便宜,什么時候占?
劉大娘在村口就立起了桌子,沖著來來往往的鄉(xiāng)親說,她這里能借錢,一年只要兩成利錢,拿房契田契來擔保就行。
有那外鄉(xiāng)人聽到兩成利錢的時候,皺緊了眉頭,但也無法。就算他們把田契壓給當鋪,也得不來這么多錢,不借這錢,就得去賭命。
羅金榮勸過他們幾句,被劉大娘幾句話堵回去了:“金榮,不是我說你,你管天管地,我家借錢給人你管得著嗎?”
不光劉大娘噎他,連來借錢的外鄉(xiāng)人也不知好歹。
不過也能理解,在命面前,錢算什么?
羅金榮成天長吁短嘆,羅小喬看著他這樣子,笑著問:“村長爺爺,你這是咋了?”
羅金榮惆悵的說:“我這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咱羅家村的名聲?將來要是他們還不上錢,鬧起來,還不都覺得咱羅家村落井下石,沒有好東西嗎?咱后生們怎么出去討生活啊?!?p> 羅小喬咧嘴一笑:“村長爺爺,你上我家來,是想讓我出頭吧?”
羅金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小喬,按說這事兒真的跟你沒關系,但你看,咱村明白人也沒幾個,有錢有能力的更少,你看看,能不能別讓老劉頭那口子霍霍咱們名頭,尤其那羅新康還是你大爺爺。這事兒這么整下去,真的不好”
“行,村長爺爺,你回吧,一會我讓魏叔他們也去村頭,你等好吧。”羅小喬笑著說。
羅金榮得了話,也不問她怎么做,掉頭就走了,那煙袋抽的吧嗒吧嗒的,惆悵的不得了。
魏叔動作很快,沒一會就帶著麻袋去了村口,幾個下人大聲吆喝著:“收豆子啊,收糧食啊,全部市價收”
不大一會兒,就有很多村民圍了過來。他們賣糧食給糧商的價格,與糧商賣出來的價格,絕對不是一個數(shù)。
“老鄉(xiāng),你們真的愿意按照市價收大豆?”有外村人拉著魏叔,不確定的問。
“對,有多少要多少?!蔽菏寤卮鹫f,反正家里好幾個作坊都空著,有地方放。
“現(xiàn)在就收嗎?我們現(xiàn)在回去,傍晚送過來還收嗎”有人追著問,就怕魏叔會反悔。
“行,沒問題,回去取吧。不過我話說前頭,發(fā)霉的、帶沙子的我不要啊,誰摻假了別怪我不留情面”,魏叔朝幾個有些油頭粉面的人嚴肅的說。
“那肯定沒問題,咱都是鄰村的,哪兒能干這種事兒?”,鄉(xiāng)親們一邊喏喏的回應著,一邊拔腿就往家里跑。
“哎哎,你們不借銀子了?”劉大娘一看,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老魏頭,你們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课壹胰奔Z食,收點咋了?”魏叔一臉憨厚的說道。
氣的劉大娘直接摔了臉子,羅新康面色也不好看,只不過他心機更深一些,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再過一會兒,果然有很多人送來了豆子,還有少量小麥和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