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的時間還沒到,段玉容倒也當(dāng)真是個從不提前半分的人,在沈靈杰坐在樹上癡癡等待之時,這場比試的座上賓客卻也早早的到來了。
來觀看這場對決的人中,最有分量的當(dāng)屬“朗劍閣”閣主黃德武和漠北雙俠之一的魏雙天了,這兩人關(guān)系不錯,又秉性相合,一見面就湊到一起聊個沒完沒。
魏雙天比黃德武的年紀稍長些,經(jīng)歷了多年風(fēng)雨洗禮之后眼下也有隱退的想法,現(xiàn)在只偶爾在這種場合露露面,趁機會會當(dāng)年的好友,順便也賺點銀子退休了用。
而這黃德武則不同,他即被旁人稱作“花面狐貍”,自是有些道理的。他本就身為江南地區(qū)的幾大豪門之一,這錢財嘛自然是不缺的,可自從得到了古十三的銀絲軟劍后,他出席這種場合的次數(shù)反而多了起來,沒人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魏雙天雖與他為好友,但對這黃德武的為人確實不甚了解,他與人交往講究隨行而為,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你的回答真假與否,卻毫不在意,就圖當(dāng)下的歡快。
他看著滿面笑容的黃閣主,先開口說道:
“黃老弟,我聽人說起,你率先尋得了古十三的一把銀絲劍,并愿高額懸賞其余各劍,想必如今,這一套十三把的銀絲劍已被你收集的七七八八了吧,不知什么時候能看到你們黃家用這古家劍法打破善德門排行榜上那些處于壟斷之位的老古董啊,哈哈?!?p> 黃德武聽了這話,用著一種略顯憂傷的表情淡淡的說:
“魏兄莫要拿小弟開玩笑了,我雖憂心這古家劍法就此失傳,但無奈能力有限,過了兩年了手中卻仍舊只有那么一把,雖公告天下卻毫無進展,老夫也為此事日日憂心,茶飯不思啊?!?p> “哈哈,沒想到這古老頭當(dāng)真有趣,放著上好的劍法誰也不教,偏要來個尋寶奪劍的游戲,這種不世出的天才果然和我等想的不同!”
黃德武展示出一副相當(dāng)贊同的姿態(tài),笑著說:
“那倒是,古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能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各大豪門,在江湖兵器榜上還得到了第三名的位置,當(dāng)真是難得一見,我們黃家是能習(xí)得他的衣缽,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哈哈,黃老弟這就過謙了,你的朗劍閣在這武林中也是大名鼎鼎,只是這善德門的規(guī)矩太古板了,導(dǎo)致排行榜的前十名竟如一潭死水般,動都動不得一下,無趣的很?!?p> “唉,這善德門的規(guī)矩你還不懂嗎?也不知這江湖上成千上萬的武林豪杰為何會對他們馬首是瞻,眼下,只能看看有沒有哪個亮眼的新人,能攪得動這一壇死水了?!?p> “哈哈,看來咱們兄弟倆想到一塊去了,不然咱們今天也不會在這比武場上見面了,是吧?”
黃德武對他來此的目的心如明鏡一般,而自己的目的,自然也不會只為了找找什么新人。他微微笑了笑說:
“聽說這段玉容是個年輕俊俏的男子,深得萬千少女的寵愛啊,你我雖已是一把年紀,今日卻可借此機會找一找年輕的感覺了,哈哈?!?p> 這時,有一輛馬車緩緩從不遠的街頭走來,這馬車裝裱的富麗堂皇,顯得十分尊貴和高雅,就連車上坐著的馬夫,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文雅和體面,引得圍觀群眾都不禁向那里望去。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個女子的聲音大喊著:
“那是段公子的馬車,我曾經(jīng)見、見過?!?p> 這話一出,人群便炸開了鍋,好多女子互相擁擠著,推搡著,想去提前一睹這段公子的芳容,等到終于有些人擠到了馬車近前,車夫輕輕將簾子一開,里面確是空的,見此,人群中的喧鬧聲更加激烈了,顯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勢頭。
在這陣陣的喧鬧之聲中,卻傳出了一聲宛如天籟的清脆男聲,讓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他的背景音。
“在下段玉容,來自云南大理,特來此處前來挑戰(zhàn)?!?p> 這時圍觀群眾才發(fā)現(xiàn)在比武場的正中間竟突然出現(xiàn)了一位青衣玉錦的公子,腰間帶著一把青玉色劍鞘的劍。
這模樣、這打扮、這五官,當(dāng)真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在人群中的各色女子連連驚嘆之時,早已坐在擂臺另外一側(cè)的趙天霸卻狠狠的怒喝了一聲:
“夠了?。?!”
這一聲驚天動地,震得好多人耳膜都痛了,沈靈杰更是一個冷顫,險些從樹上跌落下來。
“這下看來有好戲看了?!彼睦餁g快的想著。
只見趙天霸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大聲嚷道:
“拿家伙來!”
在不遠的地方出現(xiàn)了四個高大的昆侖雪奴,并排走在一起,肩上扛著的正是趙天霸的那把獨家兵器——無巨斧。四人合力將這兵器扛到了他的面前,他興奮的搓了搓雙手,然后刷的一下用手抓住斧子的手柄,輕而易舉的便將這巨斧舉了起來。
臺下傳來了一陣陣零碎的叫好聲,這些聲音自然是來自于男性觀眾的,只是現(xiàn)場的女性遠遠多于男性,勉強擠進來的一些,也被驅(qū)趕到了武場的各個角落之中。
趙天霸對這些倒是不在意,信手揮舞了幾下巨斧當(dāng)做熱身后,對站在一旁的段玉容喝道:
“來吧,小白臉,等我把你打哭了,你可別跪地求饒哦?!?p> 那段玉容聽了這話,冷冷的陰笑了一下,泰然自若的說:
“我既然來了,自然會贏。”
說完,他向善德門的監(jiān)督執(zhí)事示意了一下,代表已準(zhǔn)備就緒,比武隨時可以開始。便輕輕解下腰間的佩劍,左手持著寶劍橫立于胸前,右手握住劍柄,緩緩將劍拔出。
這劍看上去并無任何特別之處,既不長也不短,既不寬也不窄,造型也極為精簡,但與段玉容相配,卻顯得天衣無縫。
不對,這劍雖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劍拔出的瞬間,卻有一股極為復(fù)雜且濃郁的香氣從寶劍上散發(fā)出來,擴散的速度極快,剎那間,偌大的一個比武場竟被香氣籠罩起來。
這香味,如泣如訴,似在人的內(nèi)心中傳達著某種悲傷的故事,現(xiàn)場雖有這萬千女子,萬千女子又各有各的芬芳,但將在場所有人的香味疊加起來,都達不到這柄劍的十分之一。
所有女性對他的愛慕之情也在香氣的映襯下更加濃烈了,可趙天霸卻受不了這味道,厭惡的說道:
“你這是個什么破玩意,跟你這小白臉的模樣倒是臭味相投,老子受不了了,快點打吧,打完我好離你遠遠的?!?p> 段玉容聽了這話,不氣反笑道:
“我這把寶劍名為玉花,其色如玉,其味如花,今天你和你的破斧頭,能敗在它之下也算你的榮幸了?!?p> “哦,還有,你想速戰(zhàn)速決,我卻偏偏喜歡有條不紊,接招吧!”
說完,他持劍飛身向趙天霸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