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像從前那樣天空海闊的一陣亂侃，只是少了酒菜，仿佛有些事從未發(fā)生過。
王二有幾次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難言之忍，看得出他是強(qiáng)忍不發(fā)。
秦順只道他是不好開口問自己的傷勢，便沒有在意。
半個(gè)時(shí)辰后王二終于站起來說道:“秦大哥，今日暫且別過，小弟明日再來探望。”
秦順忙道:“謝兄弟好意，王府規(guī)矩大，兄弟還是少出來為好。我現(xiàn)在是多事之人，讓王爺知道了不好?！?p> “我是不忍心看大哥整日吃這些涼粥，明日再為你送些熱粥來?！?p> “哦……那就有勞兄弟了?！?p> “大哥早點(diǎn)休息。”
……
秦順心情舒暢了許多，下體也沒那么痛了，還做了一個(gè)好夢:
金鑾殿氣派莊嚴(yán)，皇上高高在上如坐云端，殿下群臣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為總領(lǐng)太監(jiān)的他輕擺拂塵趾高氣揚(yáng)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p> “臣也有本?！?p> “小順子，朕現(xiàn)在有事要出宮一趟，你來替朕坐回兒?！?p> ……
第二天他是笑醒的，外面的天氣也好了很多，一縷陽光透過窗縫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他努力不去想下半身的事，躺在床上回味剛才的春秋大夢。
“難道我真有做皇上的命？我娘曾說在生我的頭天晚上夢到一條金龍落到了我家院子里，街坊鄰居也經(jīng)?？湮沂莻€(gè)能成大事的人……”
“自己又沒有兄弟姐妹……就認(rèn)個(gè)義子吧，王二那小子就不錯(cuò)，為人厚道講義氣……國號(hào)呢？就叫大秦帝國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小卓子端著一碗稀粥走了進(jìn)來。
秦順卻大吼道:“大膽奴才，怎敢不宣而進(jìn)。來人，給朕拿下！拖出去斬了！”
小卓子嚇得差點(diǎn)把碗掉在地上，顫聲道:“秦……秦大哥，你……怎么了？”
秦順這才做完了皇帝夢，一拍腦門裝模作樣嘆道:“唉，又做噩夢了?！?p> 小卓子忙好生安慰道:“秦大哥不要再胡思亂想，天塌下來有高個(gè)子頂著，只要人不死一切都會(huì)好的。”
“多謝小兄弟，我現(xiàn)在好多了?！?p> 昨天那一罐子粥早就消化完了，秦順已經(jīng)饑腸轆轆。
小卓子很識(shí)時(shí)務(wù)的把粥遞到他的嘴邊:“這是我為你打的粥，秦大哥快喝?！?p> 秦順剛張嘴就感到一股涼氣，不禁皺眉道:“又是涼的？”
小卓子面露難色道:“沒辦法，我搶不過那些大人，輪到我時(shí)粥就涼了?！?p> 秦順也不好說什么，擺手道:“先放在桌上吧，我現(xiàn)在還不餓。”
小卓子放好粥又過來給秦順掖了掖被角，小聲問道:“秦大哥，昨天夜里我聽到你這里有動(dòng)靜，是這里的管事太監(jiān)來了？”
秦順對(duì)這個(gè)小孩子沒有什么防人之心，便道:“是王府里的人來看我，說了會(huì)兒話就走了?！?p> 小卓子十分小心的囑咐道:“秦大哥，這件事就讓我知道就行了，這里的規(guī)矩不讓見外人，讓總管太監(jiān)知道了要受罰的?！?p> 秦順沉吟片刻忙道:“知道了，多謝小卓子提醒，我以后會(huì)注意的。”
“這就好，我去西山做工，到晚上才回來，你好生養(yǎng)著?！?p> “做什么工？你不是過幾天才進(jìn)宮當(dāng)差嗎？”秦順有些不解的問道。
小卓子隨即拉下臉嘆道:“他們眼里見不得閑人，只要能走路就派出去做苦工，又是伐樹又是搬石頭，折磨死人了?！?p> “唉，誰叫我們天生是伺候人的命呢，你干活小心一點(diǎn)?！?p> “知道了，我走了。”
……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肚腸。
秦順兩天都沒怎么吃東西，餓的眼睛都綠了，這才后悔剛才死要面子活受罪，涼粥也是飯啊。
幸好桌子離的不太遠(yuǎn)，他忍著下身的疼痛把身子探出床，要夠那碗涼粥充饑。
好不容易碰到了碗邊，卻一失手將粥碗打翻在地摔個(gè)粉碎。
“天殺的，天要我死！”他又不禁垂頭大哭。
“等老子掌了權(quán)，一定把你們這些狗奴才都刨腹挖心喂了虎狼?！?p> ……
門又開了，進(jìn)來一位身材嬌小之人。
身著一身土黃色布衣，頭上戴著一頂破棉帽，一雙大眼睛卻是明艷動(dòng)人。
“你是……”秦順?biāo)圃嘧R(shí)卻看不真切。
來人輕輕摘下帽子，隨即一頭長發(fā)飄灑，竟是一位美艷女郎。
布衣遮不住美人的清香，這滿是臭男人味道的破屋子里也有了幾分婉約之色。
“順子哥，是我，春紅。”
“春紅！”秦順掙扎著半坐起來。
這一切如在夢中，眼前女子正是那天晚上跟自己在皇宮小花園縱情恩愛的宮女春紅。
“順子哥！”春紅撲過來摟住秦順痛哭流涕。
秦順激動(dòng)之余又有些失落，下身空蕩蕩的。有些東西再也用不到了，就算送上門來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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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良久才咬牙道:“春紅，你怎么來了？”
春紅依舊偎依在秦順懷里嚶嚶低泣:“你個(gè)挨千刀的，還不是人家想你了?！?p> 秦順聽了這話只想罵人，什么挨千刀，我挨了一刀就再不是男人了。
“你不想我么？”春紅終于抬起頭來。
“想……當(dāng)然想你……我一直在想你?！鼻仨樎暽濐潯?p> 他抹了一把眼淚又道:“春紅妹妹，你……宮里沒有難為你？”
春紅含淚嘆道:“我們都是苦命的賤身子，做錯(cuò)了事哪能不受懲罰。那天夜里……那件事之后，云妃娘娘就觸臭罵了我一頓，罰我跪了一晚上……”
她又抽泣幾聲道:“幸好萬歲爺不在宮里，娘娘也不是無情的主子。第二天給我了一些銀子，就把我派到后宮染衣坊做苦工，也算是撿了一條命……我打聽到你來了這里，就使了些銀子逃了出來。這里的一個(gè)管事是我的同鄉(xiāng)，我又打通了幾個(gè)門路才能進(jìn)來看你。順子哥，你受苦了?！?p> “春紅妹妹，還是你對(duì)我好，是我害了你，我對(duì)不起你?！?p> “順子哥，事已至此什么都不用說了?！?p> 二人又忍不住相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