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旁觀著林嶂與段雨霏“斗法”的不僅僅是中國女排的教練員、運動員，領隊高軍也一聲不吭地在場邊的鐵質長椅上坐了一個上午。

　　無論訓練場上發(fā)生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卻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

　　直到這一上午的集訓結束，其他運動員和教練員從訓練館離開，他才故意慢慢地走在后面，和林嶂并肩同行。

　　林嶂心知高軍一定有話要說，可高軍不動聲色，林嶂便也不主動先說。

　　兩人就這么各懷心事地并肩走著，眼看就到公寓樓下了，高軍這才低聲說：“老林啊，跟你聊幾句？”

　　“領隊，去您房間還是去我房間？”林嶂問。

　　“就這兒吧，反倒清凈?！备哕娦α诵φf。

　　說罷，他把林嶂引到公寓大門旁的小空地上，掏出香煙遞給林嶂。

　　“老林啊……”高軍問，“你跟那小孩兒折騰這么多天了，你覺得她能用嗎？”

　　林嶂知道高軍嘴里的“小孩”指的就是段雨霏，便答道：“她是這屆聯(lián)賽的‘得分王’。如果不進中國女排，球迷會質疑我們當教練的有眼無珠。如果進了中國女排，打不上球，外界更會質疑我們不能知人善用?！?p>　　“不過這小孩子心智太不成熟了！”高軍皺著眉頭說。

　　“她才十七歲，還不到成年，”林嶂說，“還處在可塑期呢?！?p>　　看著高軍將信將疑的樣子，林嶂接著說：“段雨霏是段宗岳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從她學球、打球開始，整個華陽的排球界就都在關注著她。段宗岳把這個孫女兒視作掌上明珠，華陽排球圈兒也都把她當‘小公主’一樣看待。在華陽女排，教練寵著她，隊友讓著她，打得好了都是她自己的，打得不好，都是別人的問題……久而久之，小丫頭自然會覺得‘天王老子我最大’?！?p>　　“所以，就連規(guī)矩都不懂！”高軍接話道。

　　“所以，”林嶂說，“我就要好好地敲打敲打她，讓她明白，這個球場上只有她一個人，是不行的！”

　　“可是，她在國家隊這么一鬧騰……”高軍欲言又止道。

　　“領隊，”林嶂認真地說，“段雨霏絕對不是一個只會耍蠻不講理的孩子。她在主攻位置擁有非常有潛力的身體條件，她也是目前全國幾百個注冊的專業(yè)女排運動員中天賦最好的一個，甚至用天賦異稟來形容都不為過。而我最看重的一點……”

　　林嶂頓了頓，說：“就算她日常待人接物上有些問題，但她訓練非?？炭?。就算被我罰練，也不叫苦叫累。就憑這一點，我斷定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會有大作為。”

　　“況且，段指導跟我有約定。”林嶂說。

　　林嶂這話讓高軍非常意外，他問：“哦？老段跟你有約定？”

　　林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