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厚厚的A4紙靜靜的躺在手中,虞歸晚忽略了它的厚度、忽略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是怔怔的盯著上面字體加粗的五個字。
腦電波被沖擊的虞歸晚,強迫著自己的眼睛逃離那幾個字,轉向對面的人。
“這是?”
驚慌失措、難以置信,她的所有的表情都在尤正修的預料之內(nèi)。
再次相見虞歸晚給他的印象,就像顆榴蓮,外表又臭又硬,全身還布滿了刺。接近她的人不管對方對她是好是壞,都會被她刺的頭破血流??墒请S著時間的變化,接觸的越多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那堅硬的外殼下,是一個個軟糯且一碰就糊掉的心。
經(jīng)歷了太多的悲歡、別離之后,她暗示自己要冷情,不再輕易的付出真心、拒絕著任何人的親近。這樣的她便不再害怕失望、不再害怕丟棄。
她的偽裝成功的騙過了別人,也即將把自己騙了進去,可是再精妙的偽裝也會有破綻的不是嗎?
“對,正如你所看到,你所想的那般。”
上一秒內(nèi)心泛起潮涌的虞歸晚,當聽到他確切的回答后,卻回歸了平靜。
“謝謝您幫了我這么多,但也非常的抱歉,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們其實本不該有交集的,若不是這件事···”
沒說完的話被留在了她的心底,虞歸晚又怎會不知,那位老爺爺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可是自己不能答應不是嗎?
人家對自己的好,無非是老爺爺看在外婆的情分上,愛屋及烏罷了。
可外婆是外婆,我是我。又怎能于外婆相提并論呢?人家又有什么責任和義務來照顧你?更何況自己怕了!
停頓片刻的虞歸晚,重新抬起頭,眼睛里一片清明。
“您不需要這么做的!您也沒有這個義務不是嗎?”
話語中的疏離,讓尤正修內(nèi)心不免輕笑:
這丫頭,真能過河拆橋!自己為她做了這么多?最后被一句“你沒有這個義務”給打發(fā)了,說出去他都嫌丟人。尤正修原來你也有被嫌棄的時候。
“還有,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
“所以呢?”
不曾想被打斷的虞歸晚,剩下的話被他的質(zhì)問噎在了嗓子眼。
“你的那些不需要、無義務的言論不是你拒絕的理由,說來說去,你真正拒絕的理由無非是你內(nèi)心的恐懼。
你害怕,怕被再次拋棄。你怕離開了那里,有些事全都沒了。
可是恐懼和怕,不都是想出來自己嚇自己的嗎?
虞歸晚,你才十六歲,你的人生不會一直活在回憶里停止不前,你終將是要走出來、走出去。
你手里的東西其實什么都不是,它只是一個介質(zhì),是你選擇兩種人生的介質(zhì),你是選擇光明還是選擇黑暗,你自己做主。
但我,我會選擇光明,我想任何一個人都會選擇光明。因為黑暗的人生一個人走,很艱難、太痛苦!
虞歸晚,你看過了世界的黑暗與痛苦,你也應該看看它的光明與美好。
虞歸晚,離去的,是你看過的風景。留下的,是你未過的人生。
永遠不要對一件,沒有做過、不去嘗試的事情,說沒有意義。
這是我教你的人生第一個道理?!?p> 夕陽漸沉,就連天上的云都被染的血紅·····
為什么帝京的天空格外的高?
從沒有離開過揚州的虞歸晚,仰望著陌生的天空,頭頂上方的那片云似是眷戀著光的美好,舍不得移動半分。被蠱惑的虞歸晚伸出手,似是下一秒指尖便能碰觸到它的柔軟。
“外婆,我可以嗎?”
緩緩閉上眼睛的虞歸晚,風輕撫著自己的臉頰,一瞬間劃過。
呼···
呼···
“外婆,我終歸還是膽小的,我怕被這個世界所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