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老伙計，我又來了?！眮砣苏前酌?。
白面的出現(xiàn)，葉坤用沉默來迎接，沒有回話。
“小伙子，這就是你報答我的表現(xiàn)？難得我這么熱情，你怎么啞巴似得不說話?！卑酌嬗行┎凰恼f道。
葉坤開口了，聲音很是沙啞，疑惑道：“你真的殺了李慶？”
“廢話，人頭都給你看了，當然是殺了?！卑酌婊卮鸬馈?p> “那人頭呢？怎么不見了?！边@是葉坤的不解。
白面依靠在鐵欄桿上，得意說道：“人有兩個腦袋，一個是肉體的，一個是靈魂的。上次給你看的，是李慶靈魂的腦袋。你這凡夫俗子，不懂就不要亂質(zhì)疑。這次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想殺的人，當然，這一次你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葉坤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論要殺的人，除了李慶，還有劉二狗。當時劉二狗來捉拿他的時候，他剛蘇醒沒多久，王大爺提議葉坤把他打暈然后跑路的。但葉坤哪里會這樣做，不明不白的就被冤枉了，他想做的是抗爭，是還他一個清白，而不是逃跑。但葉坤沒想到的是，劉二狗一直帶人隱藏在四周看守，聽到房間里有聲音，立馬進來抓捕了。
王大爺阻攔著衙役，卻是被劉二狗一腳踢開，那一腳直接把王大爺給踢吐血了，葉坤沖上去和劉二狗扭打，沒幾下也被劉二狗給打趴下了。
如果王大爺沒死，葉坤倒也能忍下這口氣，但王大爺死了，這仇不得不報。
“幫我殺了劉二狗?！比~坤對著白面說道。
白面拍了拍手，道：“老伙計，我沒看錯你，就喜歡你這殺伐果決的勁！說吧，想讓他怎么死?！?p> “胸膛斷裂而死?！?p> “死在哪里？”
“死在王有德大爺?shù)膲炃啊！?p> 一問一答間，葉坤和白面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白面掏出了劉二狗的畫卷讓葉坤進行了確認，等葉坤確認完之后，白面開口了：“你這次要殺的人難度不大，相對應的，你要付出的代價也小很多?！?p> “什么代價？”葉坤面無表情，為了給王大爺報仇，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你的命?！卑酌嫖Φ馈?p> 葉坤凝視著白面那惡鬼面具，半晌之后，淡然道：“可以。”
“哈哈，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小伙子。剛才和你開玩笑的，你是我的老伙計，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白面笑得很夸張，邊笑邊怕打這牢房鐵欄桿。
葉坤：“……”
“要你的命可一點也不好玩。你只要付出你的痛覺就行。與其說這是一個代價，還不如說是便宜了你。多少習武之人想要把痛覺練沒掉，你倒好，只要我殺了劉二狗，你的痛覺就會消失掉，怎么樣，這代價不錯吧？同意的話，就發(fā)個誓言吧。”白面從懷里掏出了一張明黃色帶有暗紅底紋的宣紙遞給了葉坤，鄭重說道：“你照著這紙上的念，可別念錯了?！?p> 葉坤接過了這宣紙，只見宣紙上寫著幾行大字——我葉坤，將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只要白面擊殺了劉二狗，我葉坤將永遠失去痛覺。如有違背，我葉坤將永墮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這是誓言？直白得有點過分，沒有絲毫文學素養(yǎng)。而且……這宣紙上的字實在是丑的可怕，就跟剛學會寫字沒多久的小孩子寫的一樣，歪歪扭扭，浪費了這看著就很珍貴的宣紙。
葉坤照著宣紙讀了一遍，在讀的過程中，葉坤發(fā)現(xiàn)白面全身緊繃著，等他念完，白面才放松了身體。葉坤不傻，失去痛覺好像沒有白面說得那么有好處。但到了這個時候，哪怕這只是一個惡作劇，他也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行了?！卑酌嬉话褗Z回了宣紙，開心說道：“誓言已成，我去干活了。老伙計，下次再見啊?！?p> 白面陡然在葉坤面前消失。
劉二狗的臉腫的和豬頭一樣，青紫色淤血不散，看著很是恐怖。
此時的劉二狗已經(jīng)躲在了他的秘密地道中，正喝著白天在藥房里配的藥，向人杰的那兩巴掌把他禍害的不輕，劉二狗心里面已經(jīng)暗暗發(fā)誓，只要被他找到機會，他一定會弄死向人杰。
這幾天他已經(jīng)向縣令請了假，也向縣令告過向人杰的狀，但縣令只是對他說了句“知道了，我會訓斥向人杰的”。然后就沒了。至于有沒有訓斥，劉二狗就不得而知了。
正感嘆世態(tài)炎涼的劉二狗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陰冷，點在密道里燭火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劉二狗正準備起身查看是什么情況，突然一陣劇痛從他胸膛處傳來，整個人倒飛而出，他聽到了骨頭的“喀嚓”聲，胸膛凹了進去。
摔落在地面上的劉二狗，睜大著，胸膛的劇痛使得他的呼吸已經(jīng)上不來了，他艱難地想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誰殺了他，但終究是徒然的，瞬息之后，他便沒了聲息，想抬起的頭，到死也沒有抬起。
清水縣衙陷入了恐慌。
繼李慶死后，劉二狗也死了。
死在了王有德墳前。
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兩天。尸體被野狗給撕咬了一遍，如果不是佩刀和令牌，沒人能分辨這具沒了模樣的尸體會是劉二狗。
這種跡象，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是葉坤。但葉坤一直被關(guān)在牢房，有很大的作案動機，卻沒有作案機會。
葉乾，這個十年前屠殺了整個衙門的男人，他的名字再次喚醒了清水縣百姓的記憶，整個清水縣的人都在討論著葉乾。
其中最提心吊膽的就是孔縣令了。
他已經(jīng)命人八百里加急把發(fā)生在清水縣的殺人案上報給刑部了，就等刑部派人來調(diào)查。在這段時間，也讓向人杰這個高手陪伴在他左右，哪怕是夜晚睡覺，也沒有和他的愛妾睡了，而是和向人杰擠在了一個房間。
清水縣牢房里，洪獄卒已經(jīng)不敢再往飯菜里加料了，黃獄卒也放棄了誠實守信這一美德，這幾天送往葉坤牢房前的飯菜比以往也要來得豐盛許多。
單單死了一個李慶還能說是巧合，緊接著又死了劉二狗，這兩個都和葉坤有仇的人，就這樣死了，他們兩個獄卒也不得不擔憂，生怕接下來死得就是他們。
劉二狗死的那天，葉坤做了個夢，夢里有個低沉而又威嚴的聲音告訴他——你的世界只有黑白兩色，只有黑色才能讓你回家。
這話說完之后，他便看到了劉二狗身亡的場景，身臨其境，仿佛殺死劉二狗的就是他自己。
當劉二狗死后，他的腦海中再次響起聲音，問他是否愿意舍棄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