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釀酒馬兒

　　三人縱馬疾馳，日上中天進了玉津縣域，天賜亮了天師府腰牌，那衛(wèi)兵俯首讓過，三人勒馬緩行，玉津縣街面不大，行人熙熙攘攘，雖不如潭州熱鬧，看去生機勃勃，叫賣不絕。

　　“不知道幾位師叔，哪一個走這條道？”天賜在馬上邊看邊嘀咕。

　　“你二師叔和咱們一條線，此刻應該已經用了飯，出城去了?！睆?zhí)媪晷篷R由韁道。

　　“幾位官爺，本店新開，祖?zhèn)骷t燒鯉魚，玉津獨此一家，環(huán)境優(yōu)雅，客座雅間皆備，進來用飯吧，包您不悔?！币粋€肩上搭條粗布毛巾的店伙，攔住三人馬匹兜攬生意。

　　張?zhí)媪昕匆豢吹昙业恼信疲骸皭倎順?。”一陣酒肉香氣隨著酒肆幌子隨風鉆入鼻內。

　　“二位高徒，意下如何？”張?zhí)媪昕粗舜蛉さ馈?p>　　“嗯，這個，師父說行就行唄?！睆?zhí)熨n汲取教訓。

　　“謹遵師父之命?！遍L空更乖。

　　“那就這里了?！睆?zhí)媪攴硐埋R，店伙立刻上前殷勤接了韁繩：“這位爺里面請，一看您就是有眼光的人，今天剛從玉津渡撈上來的新鮮活魚，活蹦亂跳，真是貴人有口福?！?p>　　天賜和長空也下了馬，店伙立刻接住，一邊讓著三人，一邊朝里面喊道：“三位爺請里面走，雅間伺候。。?！蹦堑昊镒匀ニR下料，店內有人接著，讓到靠窗一張紅漆木桌上，張?zhí)媪昕匆谎鄣陜龋锩嫒齼蓛?，有十余人在吃飯喝酒，私語聲不絕于耳，收回目光居中而坐。

　　“官爺，您點什么菜？”伙計一邊抹桌子一邊問。

　　“徒兒們，你們來?！睆?zhí)媪晷Χ恕?p>　　“好，我來，我來?！碧熨n沖師父一笑，搶先說道。

　　“方才伙計說祖?zhèn)鞯募t燒魚，給我們來一條大的，要活蹦亂跳的，今天剛打出來的。”天賜依著方才門外伙計的話，復述一遍。

　　“好，紅燒魚一尾。”伙計一邊聽一邊重復。

　　不一刻，點了兩葷兩素，還有三碗面。

　　天賜摸著下巴看這師父，“如何？”

　　張?zhí)媪晡⑽⒁恍?，“師父口渴的緊。”

　　“本店有玉人香，女兒紅，貴妃醉，還有。。?！被镉嬕化B聲薦道。

　　“老夫當年曾來過玉津，記得有一品叫做糊涂飲，不知店家還有否？”張?zhí)媪甏驍嗟馈?p>　　天賜和長空一頭霧水。。

　　“官爺，您老說的是百多年前了，做這酒的作坊關門歇業(yè)了，小店沒有存貨，對不住你老了，你選個別的吧，比如。。。”

　　“那就。。。女兒紅吧?！睆?zhí)媪昕粗煌降苷f道。

　　“師父有故事，女兒紅?！笨粗鴮γ鎺煾负币姷牟焕?，劉天賜心中暗想。

　　“師父，糊涂飲是什么酒啊，一定是酒中絕品吧?！碧熨n笑嘻嘻對著師父說道。

　　“三位爺，馬兒都拴好，喂了上好的豆料?！狈讲旁陂T外招呼的伙計忽然端了一壺茶，三只拳頭大黑茶碗，還有碗碟筷子，一一放好，給三人斟滿了茶，開口打斷了天賜的話。

　　“俄，辛苦了。”張?zhí)媪攴揭f糊涂飲，只好移目店伙感謝道。

　　天賜自袖內摸出一塊銀子，拉了手放在那伙計掌上道：“這幾匹馬都得喝井水，不能喂刷鍋水，井水要打出來放一放才好，要加點鹽，別忘了?！蹦腔镉嬕豢凑菩?，大喜過望，縮了手，揣起銀子一疊聲躬身：“官爺放心，井水，放一放，加鹽，德勒，您還有什么吩咐？”

　　“馬兒的料，黃豆五份，黑豆一份，高粱一份，小麥一份，小米一份，豌豆黃一份，不要別的，可記住了，快去給我換了?！碧熨n盯著店伙吩咐。

　　“俄，黃豆五份，黑豆一份，高粱一份，小麥一份，小米一份，豌豆黃一份。。。”伙計摸了一下額頭重復著，心中嘀咕：“感情這馬會釀酒么？”嘴里一疊聲道：知道了，記下了。

　　“那你去吧，如果錯了，方才給你的銀子，加倍還我?！碧熨n發(fā)落伙計。

　　伙計往后退一步，摸一下懷中銀塊，“官爺放心，絕錯不了?！碧熨n一笑：“那你去吧，催一下我們的飯菜?！?p>　　“好嘞，官爺您慢用?！钡昊镛D身離去，猶自一邊嘮叨：“黃豆五份，黑豆一份，高粱一份，小麥一份，小米。。。小米一份。。?！?p>　　“師兄，你就會安排人，這店伙計非搞錯了不可?！遍L空一笑打趣。

　　“師弟，出門在外，師兄可是門精，你不說，這幫伙計可會瞎糊弄了?！?p>　　“是是是，大師兄。。。。”長空拉長了尾音，“這馬兒吃的這么講究么？”長空白一眼大師兄，又好奇續(xù)道。

　　“師弟，不懂了吧，若要馬兒跑得快，這料上決不能含糊。”天賜端碗喝茶。

　　“可怎么看著，這馬吃的和釀酒的料差不多了呢？”長空嘀咕著，也端碗喝茶。

　　“俄，對了，師父，糊涂飲好喝么？”天賜聞言想起，沖師父提問。

　　“那自然是好喝，師父長這么大，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酒?！睆?zhí)媪攴畔虏柰?，看了窗外行人神往?p>　　“啥滋味師父，說說唄?！碧熨n提醒師父。

　　“對啊，師父，說說唄?！遍L空一旁配合。

　　“餓，吃，說?！睆?zhí)媪旰鋈槐某鋈齻€字來，天賜和長空張口結舌，想起六師叔妙妙。

　　“餓，吃。。。。”長空拍一下天賜肩膀，沖他一樂。

　　天賜一愣，你也會了，卻見對面張?zhí)媪暄劬澇稍卵馈?p>　　正要說話，店家托著紅盤，端上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來。

　　三人無話，各掄大筷，稀里嘩啦，頃刻間風卷殘云，張?zhí)媪甓肆司票?，慢慢喝著，卻看二人四只筷子，在紅燒魚的盤中，搶一塊魚頭。

　　。。。。。。。

　　用了飯，又喝幾口茶，劉天賜惦記著糊涂飲，又問。

　　“師父，糊涂飲比您手里的酒如何？”

　　“你還惦記著呢。。。”張?zhí)媪攴畔戮票?p>　　“師父，您喜歡的東西，徒兒也得學啊。”長空聽完愕然，還可以這么拍馬啊。

　　“哈哈，好吧，吃了徒弟的飯，不說一段，為師于心不忍。”張?zhí)媪暧值沽吮?，和二位高徒碰一杯，咕嘟下肚，慢慢說開來。

　　天賜和長空，咧嘴一樂，側耳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