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清放下司徒定瀾的手,掖回被子里,略顯疲憊地笑道:“太子殿下,你總算醒了?!?p> 再不醒,她都要被門外守著的侍衛(wèi)首領(lǐng)拿刀砍了。
“別動,你要等明天才能起來?!彼就蕉懴胍饋?,卻被沈君清按住不讓他動。
司徒定瀾也察覺到自己身體十分無力,不再掙扎,而是對沈君清問道:“我躺了多久?”
沈君清的笑容里帶著幾分調(diào)笑意味,她回道:“不久,算一算,只有八個時辰而已?!?p> 都快要一天了,還不久?
司徒定瀾無奈,盯著沈君清看了一會,直把她看得不太自在,才低聲道:“你一直在旁邊守著?”
沈君清避開他灼人的視線,清了清嗓子才說道:“你的毒是我解的,自然要我在旁邊看著,萬一有什么事,我總比其他人更清楚你的狀況?!?p> “也對?!彼就蕉懙皖^笑了笑,不知怎的,那笑讓沈君清覺得有些窘。
沈君清總感覺場面有點尷尬,趕忙開口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經(jīng)醒了,那君清也該走了,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君清會交代給太子府中的人,相信太子很快便可康復(fù)如初?!?p> 司徒定瀾并未攔她,而是微微一笑道:“好,這次,多謝公主?!?p> 說罷,他又對著門外道:“冷鋒,帶人護送長公主回別館?!?p> 等到那名喚冷鋒的進來,沈君清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個眼神冷颼颼的侍衛(wèi)首領(lǐng),冷鋒,這名字的確挺適合他的。
冷鋒對著床榻上的司徒定瀾行了個禮,對沈君清言簡意賅道:“長公主,請?!?p> 看樣子,除了對著司徒定瀾,對旁人,他多半是連一個字都不打算多說的。
沈君清在冷鋒等人的護送下回到別館,門口是丁香和楚河正翹首以盼,那臉色,估計就是也一夜沒睡過。
丁香看沈君清下了馬車,拔腿就沖過去,眼眶里都轉(zhuǎn)著淚花。
“公主,您總算回來了!”
楚河緊跟著過來,雖然沒吭氣,但是眼圈也紅了。
沈君清無奈地瞅著他倆,柔聲道:“不是派人回來說過,本宮是在太子府中的嗎?”
丁香吸吸鼻子,小聲道:“奴婢擔(dān)心嘛!”
楚河不出聲,但也跟著點頭。
沈君清嘆了口氣,摸摸丁香腦袋上的小法團,又揉揉楚河的頭發(fā),笑著道:“好了,回去吧,我餓了。”
冷鋒面無表情地看著沈君清進了別館,才轉(zhuǎn)身上馬,帶著人折返回太子府去。
送完了這金貴的公主,他還得去好好審審那個險些害死太子殿下的刺客呢!
入夜,太子府中除了巡夜的侍衛(wèi)偶爾經(jīng)過,四處都是一片靜謐。
司徒定瀾房內(nèi),冷鋒像是一把筆直戳進地面的刀劍,站在他身邊。
“殿下,那人提前在刀上抹了毒粉,會讓毒粉抖落在小吃里,算是意外?!?p> “嗯。”司徒定瀾面色還有些憔悴,但眉目間的威儀卻不少半分。
冷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殿下,這次的事情,多虧了那位長公主,她出手,很及時?!?p> 司徒定瀾看了他一眼,好看的丹鳳眼略略垂下,瞇得細長的眼中,閃爍著刀刃似的寒芒。
他知道冷鋒說的是什么意思。
沈君清出現(xiàn)的的確很及時,若是她當(dāng)時不在場,她沒識破那碗餛飩有毒,她沒主動為他解毒,說不準(zhǔn),他的命就交代在那碗餛飩上了。
太及時了,仿佛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一般。
司徒定瀾想了想,對冷鋒吩咐道:“暫時按兵不動,看看再說?!?p> “是,屬下遵命?!崩滗h垂首應(yīng)諾,而后又道:“殿下,那位長公主為您號過脈,這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聽他這話,司徒定瀾忽的笑了出來,對他道:“她原本就沒相信過我是什么病人,號脈與否,沒差別。”
冷鋒始終紋風(fēng)不動的表情有了變化,沒意識到那位長公主早就想到這件事。
“好了,你下去吧?!彼就蕉憯[了擺手,這也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的動作。
冷鋒行了一禮,應(yīng)道:“是。”
待冷鋒出去后,司徒定瀾眼神定定的望著頭頂奢華的床帳,低聲道:“沈君清,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別館閨閣里,沈君清打了個噴嚏。
丁香擔(dān)憂地道:“公主,是不是在太子府中著涼了?”
她不滿的想,肯定是太子府中的人沒照顧好她的長公主,哼!
沈君清瞟她一眼,說道:“沒有的事,別瞎想。”
丁香還想說什么,別館的仆人便快步進了屋,對沈君清道:“長公主殿下,圣旨到?!?p> 沈君清神色一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匆匆?guī)е∠闳チ饲皬d。
穿一身藍紫色宦官服侍的人站在前廳,滿臉倨傲,看沈君清的時候,也不見多少恭敬。
“長公主,請跪下接旨?!?p> 沈君清眉心微擰,那跪下兩個人被對方刻意加重,她能從這個太監(jiān)臉上看到得意的笑容。
別國質(zhì)子,不過就是旁人眼中的小可憐罷了。
沈君清挺直背脊,眉眼間帶著冷傲神色,對著那得意洋洋的太監(jiān)道:“本宮雖為質(zhì)子,卻仍舊是樓安國的長公主,公公這話,說得失禮了。”
那太監(jiān)笑容已斂,陰森森的威脅道:“長公主,識時務(wù)者為俊杰?!?p> 回應(yīng)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沈君清冷眼看著那個滿面震驚的太監(jiān),從丁香手里拿了塊手帕擦手,仿佛剛才沾了這世上最骯臟的穢物。
“這句話,本宮原樣奉還給公公?!鄙蚓咫S手丟了那塊手帕,輕薄柔軟的布料緩緩飄落在石板地面上,她靠近那太監(jiān),柔聲道:“若本宮在這里,以大不敬的罪名,處死了公公,你覺得,皇上是會為了你處置本宮,還是再派個人來傳旨?”
那太監(jiān)臉色煞白,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嚇得,總而言之,是徹底老實了。
沈君清說的沒錯,他再怎么作威作福,終究只是個太監(jiān)。
要是他死在沈君清手里,皇帝再怎么著,也不會為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太監(jiān),去和身為樓安國長公主的沈君清過不去。
“公主殿下說笑了,是雜家冒犯,還請公主殿下贖罪?!彼麎褐饸?,裝出笑臉,硬是改了態(tài)度,笑得有些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