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看周楚念的體魄,真覺著他不是常年服藥之人。這回她對此堅信不疑,否則平常人哪能隨隨便便拿出那么些好藥來?
哪怕他再有錢,也不至于買那么多藥帶在身上玩兒吧?
不得不說,盧清楚對他是越來越好奇了,只可惜對方從不多說生意之外的事。
應(yīng)她的強烈要求,下午兩人便邀請了蒲州方面的商人進行洽談,過程實在順利,盧清楚面上鎮(zhèn)定,心底快樂開了花兒。
第二日她打算啟程回長安,周楚念擔(dān)憂她的身子:“不若再等等,等你身子大好了再走?”
盧清楚搖頭似撥浪鼓:“我已大好,不必再等?!?p> 她急切的模樣讓他感到無奈,實在不知當(dāng)初放她入商界是好還是壞。
瞧這狀態(tài),大約是要往“行商狂人”方向發(fā)展的。
好在回程的路上周楚念格外注意她的身體狀況,稍有不對便在她的飯菜里下藥,就這么偷偷摸摸地護著,竟也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家。
吉祥如意接到姑娘消息,說是今日會到家。
偏偏不速之客也來了,兩個丫頭只好悄悄在門房處等著。
一瞧見姑娘的馬車緩緩駛來,立馬上前攔?。骸肮媚锟苫貋砹?,快急死奴婢門了!”
盧清楚不明所以,問:“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她第一個想到難不成是父親出了什么事?!
如意使勁搖頭,把自家姑娘往府中拉:“大夫人和三姑娘來了,非說要探望你!”
原來她走了之后大房母女兩人借故上門打秋風(fēng),蘇氏那性子自然不肯讓她們撈著什么好處。
兩人惱羞成怒,這才發(fā)現(xiàn)沒見著盧清楚。
蘇氏只能說女兒近日偶感風(fēng)寒在房中養(yǎng)病,不宜出來吹風(fēng)。也拒絕長房母女二人要探望的要求。
這反應(yīng)不禁耐人尋味。
元氏也不是傻的,直覺里頭有什么貓膩。之后每日都來“探病”,卻一次都沒見到過盧清楚,更讓她覺著有問題!
蘇氏也是煩這母女二人,卻又不能拿掃帚將人趕出去,只能不耐煩的應(yīng)付。
偏偏對方像瞧不見她不耐煩的神情,就要天天來煩她。
今日竟是說什么都不肯走,非要見盧清楚一面。甚至無下限地開始演戲!
只見母女二人以錦帕“拭淚”,神色凄慘道:“莫不是我那侄女兒已經(jīng)病入膏肓,弟妹你才不讓我們探望的?”
盧清慧點頭贊同她母親的話:“是啊二伯母,難不成我清楚姐姐已經(jīng)病到快死了?都這么些天了竟還沒見好!”
蘇氏額頭青筋直跳,當(dāng)場啐一口:“休要胡言亂語!我女兒只是偶感風(fēng)寒不能出門吹風(fēng),您二位這是借機咒我女兒吧!”
元氏也不再裝模作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不是我們詛咒清楚,實在是她這病啊,病得蹊蹺。小小的風(fēng)寒,這都多少天了還未好?要我說,不會是打著生病的幌子,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吧?”
蘇氏正要拍案而起,忽聽門口傳來女兒的聲音。
“大伯母也是有女兒的人,若旁人如此污蔑清慧,不知您作何反應(yīng)?”
“病”了大半個月的盧清楚施施然進門,面無表情,目光凌厲地直射向表情僵住的母女二人。
她繼續(xù)道:“我娘我是十分了解的,若這會兒我再不出來,恐怕二位今日要被掃帚趕出門了。”
“你敢!”
盧清慧起身怒喝,雙眼似乎要冒火。
盧清楚莞爾一笑:“我的確不敢,可我娘敢。反正這街坊四鄰的也都知曉了咱們府上來了兩個不太富裕的親戚,天天上門來‘探望’我們母女。一次兩次可以忍耐,這天天上門,是個人都忍不了!”
元氏臉上的假笑再也掛不住,氣得渾身發(fā)抖。
看盧清楚臉色似乎的確不太好,看來風(fēng)寒一說確有此事。
心里不由得失望,還以為能抓住二房什么把柄呢。
“罵我們娘兒倆是來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是吧?別以為我聽不出來!”雖然事實本就如此,元氏面上卻作被冤枉的氣憤模樣。
不曾想她這侄女也是越發(fā)厲害了,說話絲毫不顧及情面,直言道:“大伯母您的說法實在太過客氣了,按我說,便是尋常人家上門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也是要臉的,您二位跟他們可不同?!?p> “賤人!你敢罵我們不要臉?!”
盧清慧聲音幾乎稱得上尖叫,引得下人們都忍不住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蘇氏手里的茶盞猛地揮落在地,眼神幾乎變成利刃要扎在她身上,正想說什么,只聽女兒寒著臉道:“我勸你嘴巴放干凈些。這可是在我的地盤兒,若是惹怒了我,可就不是掌摑這般簡單了!”
對于之前的耳光,某人記憶猶新,此刻被她提起下意識縮了脖子。
別看盧清慧為人刻薄,嘴上不積德,實則她斗不過喜歡拿實際行動給人看的盧清楚。
同理,盧清楚平日溫婉文靜,一旦動起手來,那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
更何況她說得沒錯,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兒。
能容她們娘兒倆罵幾句而不動手已是講了情面,若真把人惹急了,誰曉得盧清楚會如何做!
好漢不吃眼前虧,母女二人準(zhǔn)備先撤。
管事此時進來,瞧見母女二人難看的嘴臉不屑地哼了哼,徑直將手里的燙金請柬遞給主母:“新入京任職的肖衛(wèi)山肖大人府上送來的,請夫人姑娘過目。”
盧清楚打開請柬與母親同閱。還未走遠的長房母女只聽見蘇氏驚喜地呼道:“呀!肖夫人請咱們?nèi)轮醒煌叭ヌで嗄兀 ?p> 兩人聞聲一愣,下意識對視一眼,仿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點點希望。
盧清楚回房休整,她娘一路跟來,喋喋不休地追問:“事情辦得如何了?我瞧你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這些天可有好好用飯?或是路途勞累,未曾歇息好?”
她不耐煩,卻又滿心溫暖。
為了不讓母親繼續(xù)問下去,只能將房門關(guān)上,順便把母親也攔在門外。
蘇氏不高興了,拍著門罵她沒良心的白眼兒狼。
盧清楚無奈:“娘啊,先讓女兒歇息好了再慢慢同你說,可好?”
“……”
蘇氏只好先離開,不打擾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