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罐子底這些又黑又黏的藥膏,張白仔細聞了聞,除了一點焦糊的味道之外,還有一點淡淡的藥香,心想是不是把這些藥膏搓成丸子,就成為藥丸了。
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不過這藥有什么作用,張白這個煉藥者一頭霧水,這說出去都沒人信。
不知道藥效當然不能隨便給人吃,此時,他想起了那個試藥人,那個人形象一直都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簡直是夢靨。
“原來試藥人對圣藥門煉藥師的作用是這個,而且非常重要?!睆埌滓郧皼]多想,現(xiàn)在恍然醒悟過來。
這一爐廉價的藥物,當然沒必要請試藥人來試藥,畢竟是自己第一爐,是否是一爐成功的藥都很難判斷,自己煉藥的目的是收取其中晦氣,目的達到了,而對于煉成以后藥物的藥效,不是張白現(xiàn)在要關心的事情。
他把藥膏直接倒進了店鋪門口的垃圾桶中,早上會有清潔工把垃圾處理掉。
張白很滿意,照這個進度,煉十爐藥就能將一個脈泉填滿,一爐兩個小時左右,一天煉個四五爐應該問題不大。
看了看時間,又到了傍晚,關了店鋪門,回去時還是借了劉胖子的腳踏三輪車,劉胖子今天很高興,張白在他店里買了一味藥,今天那味藥漲價三成不說,還賣得特別好,別說借三輪車,就是張白借他的座駕路虎,他也會滿口答應。
反倒是張白店里今天一個顧客都沒有,可能是開門時間特別短,大半天都去進貨了,就是在煉藥的期間開了一下門,也可能的原因是來這里買藥的都是老顧客,消息沒有傳出去,當然更可能是這里的藥真的很貴。
入夜,藥材鋪的街巷,空蕩蕩的,所有店鋪店門緊閉,微風輕拂,吹起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藥材碎末,寂靜無聲的街巷里,不時回蕩起市場保安打呼嚕的聲音,高低起伏,飄飄渺渺。
街角,昏黃的燈光下,緩緩走出一只流浪的大土狗,土狗伸著脖子,似乎在嗅聞著什么,慢慢地它來到了一個垃圾桶前,停住,再次嗅了嗅,伸出前爪攀附上垃圾桶的邊緣,極力把腦袋伸進垃圾桶中,伸出舌頭快速的舔食著什么。
或許是因為過于饑渴,或許食物在垃圾桶里太深,很難夠到,它因用力過大而打翻了垃圾桶,翻倒的垃圾桶更方便它的進食,它把頭和半個身體都伸進了桶中。
過了十來分鐘,那狗退出翻倒的垃圾桶,踉踉蹌蹌地仿佛喝醉酒一般,走到一間店鋪門口,撲倒,然后卷曲身體,睡了過去。
夜,清爽的風吹著,狗舒服的嗚咽了兩聲,可能正在做著一個美夢。
今天,張白如常騎著那輛三輪車去藥鋪,張白發(fā)現(xiàn),騎車比步行好很多,步行常常需要擔心別人忽視自己,而騎車,因為車身寬大,看不到自己,看到車也行,所以不會發(fā)生碰撞的事情。
他和洛云之間,這幾天相處下來,張白也慢慢開始習慣,他發(fā)現(xiàn)洛云的話越來越少,除了抱著那黃色卷軸,就是寂靜無聲的跟著自己,如果不主動和她說話,她自己可以一整天都不開口,有時張白忙的時候,幾乎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
張白一開始都在苦惱怎么和她相處,沒想到幾天下來,自然而然成了這樣,張白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這忘情水把她變成了機器人一般,但說她是機器人吧,她又是活生生的人,要吃要喝,而且喜歡吃好吃的,飯量還很大,吃飯的時候張白就發(fā)現(xiàn),如果菜好吃洛云會吃很多,如果不好吃,她嘗嘗就不會再夾第二次。
當張白到達藥材市場時候,街巷的垃圾已經(jīng)被清潔工清掃一空,面門旁邊的垃圾桶也都被清空,一個個整齊的擺放回原處。
到了自家店鋪,正要掏鑰匙,卻發(fā)現(xiàn)一條狗蜷縮在卷簾門前睡大覺。
“狗,走開,到別處睡去?!睆埌状蠛傲艘宦暋?p> 可是等了半天,那狗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用腳輕輕推了推,依舊沒反應。
“難道死了?”
蹲下身查看,看見狗肚子上下有力起伏,還能聽到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是條活狗。
“這是誰家狗?有人認領嗎?”張白喊道。
此時劉胖子也在開門,插話道:“這附近幾個老板都沒人養(yǎng)狗,不清楚是誰的,流浪狗也說不定?!?p> 張白點點頭,又推了狗幾下,那狗像死了般,怎么推都不醒,最后干脆不管它,拉住它后腿把它拖到一邊,開了門。
進店后,拿塑料袋在店鋪兩側(cè)架子上取了十多種藥材,上了樓,洛云知道他要干嘛,也不管他,坐到店鋪中間的大搖椅上,手中握著黃色卷軸,閉上了眼睛。
有了上一次的煉藥經(jīng)驗,這一次張白有了點信心,他不打算改變藥方,按照上次的放藥順序,完全復制一次,只是不確定還能不能成功。
點火,開煉,藥材按照上次的順序和大致時間逐一放入,放最后一味藥的時候,張白還是有點緊張的,一縷晦氣飄出,張白松了一口氣,他最怕的是上一次的方法沒法復制,那就難辦了。
一個半小時后,張白完成了第二爐藥材晦氣的吸收,很滿意。
他決定趁熱打鐵,開第三爐,將藥膏倒入塑料桶,這塑料桶是他早上路過雜貨鋪特意買來裝成藥的。
將陶罐洗干凈,重新加水……
第三爐完成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自己那個脈泉之中有了四成的晦氣量,張白心情大好,下了樓,叫上在搖椅上坐了半天都不動的洛云,出去吃東西,洛云一聽吃的,大眼一睜,就來到了張白的身后。
張白出門時,看到那只狗居然還在自己的門邊酣睡,也懶得管它。
藥材市場很熱鬧,附近很繁華,吃的東西不少,所以很好解決。
吃完東西回來的時候,那只狗還在睡。
他現(xiàn)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煉藥上,一回到店鋪,就到二樓,開始了他的煉藥事業(yè)。
每煉完一爐藥,都有一點收獲,這很容易讓人上癮,傍晚的時候,結(jié)束了最后一爐藥物煉制,總共煉了六爐,這樣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
這一個脈泉已經(jīng)填滿了七成,盡管一天都在煉藥,張白倒不覺得疲累。
關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長桌上錢箱里大概有三千多塊。
“有人來買藥了?”
“下午來了兩個人,自己稱藥,把錢丟到箱子里就走了?!甭逶频?。
張白點點頭,此時他才察覺這藥材鋪搞成自助形式的好處來,自己只管煉藥,不用擔心店里沒人接待的問題,店里雖然有個洛云仙子,她看誰都一副表情,不嚇到人都不錯了。
看來到這里買藥的都是些老顧客,都懂得規(guī)矩,這的確輕松方便了很多,想想也對,這是很符合林師兄他們這類修行者身份的行為,不在乎收益,愛買不買,這店開得還真很隨便任性,不擔心偷也不擔心搶,更加不擔心顧客耍滑頭。
張白收了錢也沒數(shù),把今天煉藥的藥膏全部倒到門口垃圾桶,關門準備離開。
關門時,發(fā)現(xiàn)那條狗還躺在那里呼呼大睡,又蹲下仔細看了一下,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仔細聽這狗居然還打著呼嚕,又推了推,依舊不見醒來,搖搖頭,不再管它,或許它不久自己醒來,明天就離開了。
今天,依舊踩著三輪車回別墅。
深夜,在圣藥批發(fā)部門前,土狗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瞬間,兩個幽藍的瞳孔閃閃發(fā)光。
土狗嗅了嗅,起身再次走向了那個垃圾桶,撲倒后,又鉆了進去。
二十分鐘后,土狗挺著大肚子重新回到了他原來睡覺的地方,原地轉(zhuǎn)了兩個圈,趴下繼續(x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