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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菩薩

第十五章 正義,是生存的最大力量

黃金菩薩 蘇宇瀾 5241 2019-05-15 17:37:53

  絡腮胡還沒看清楚夏方抬手的動作,自己就已經被夏方拍飛了。

  在場所有人都驚得啞口無言。

  只看見似有一陣風掠過,緊接著絡腮胡就已經飛了出去。再看那個叫夏方的蓬頭發(fā)少年的時候,正蹲在彩力甘身邊,笑嘻嘻看著彩力甘。

  彩力甘已經氣若游絲,剛要張嘴說話。

  夏方食指放在嘴上,另一只手拍拍彩力甘的胸膛,笑著說:“噓!不要再說話了,幸虧他功夫不精,不然真的把你打死了。流淌著草原熱血的男子漢,不要急著死去,活下去才有希望?!?p>  彩力甘用盡全力點點頭,發(fā)現(xiàn)自己連說聲謝謝的力氣都沒有了。

  夏方轉身對身后的烏恩其說:“大叔,他就交給你了,需要慢慢療養(yǎng)?!?p>  烏恩其被夏方拍出的這一掌驚得喜出望外,這才看懂,原來是他救了彩力甘,是啊,這個流淌著草原熱血的男子漢,絕不能死在這里。

  烏恩其背著彩力甘走進蒙古包,諾敏一路用猙獰的眼神瞪著烏恩其,烏恩其全然當作沒看到。

  其木格也要跟著父親進了蒙古包,畢竟彩力甘為了自己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諾敏喊著:“其木格,你留下,看看母親為你找到的如意郎君。”

  烏恩其也聽到了,但是他并沒有對其木格做任何命令,她相信,女兒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其木格猶豫了一下,轉身跟著父親走進蒙古包。

  人群里一陣瑣碎的嘀咕聲。

  “夏方?沒聽過啊,不是我們這里的人?!?p>  “好厲害的樣子,竟然一掌就把絡腮胡轟飛了?!?p>  絡腮胡憤憤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重新走回夏方面前。

  夏方依然掛著溫暖的微笑,臉頰上的酒窩越發(fā)迷人了。如果不是剛才拍出那凌厲的一掌,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滑稽可愛的少年。

  是啊,他是很滑稽。亂蓬蓬的頭發(fā),像干枯的黃草,也像枝椏雜亂的枯樹。他身上的麻布短衫沾著泥土,有幾處已經破爛了。麻布長褲的褲腳短了一大截,褲腳也已經飛了邊,露著臟兮兮的腳腕。腳上的草鞋裹不住黑漆漆的雙腳,這雙腳倒是配得上他那臟兮兮的腳腕。

  可是,他也是個可愛的少年。雖然臉上也是臟兮兮的,但是不難看出,也是個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的俊俏少年,尤其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立刻像綻放的桃花一樣惹人喜愛,更迷人的是他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簡直就像傍晚牧歸的牧民身后馱著的那朵夕陽。溫暖,安靜,令人心胸舒暢。

  所謂笑起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就是這種感覺吧。

  如果不是他拍出了那凌厲的一掌,這個少年就如同鄰家的少年一樣,調皮可愛,臟亂窮酸,可以做陌生人,也可以做玩伴。

  只是當他拍出那一掌之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與眾不同。

  絡腮胡力壓“群雄”,拔得頭籌,贏了滿滿一懷金元寶,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但是這個叫夏方的蓬頭發(fā)少年只肖一掌,就將絡腮胡轟飛,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比試將以絡腮胡拔得頭籌為結果而結束的時候,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彩力甘必死無疑的時候,這個蓬頭發(fā)的叫夏方的少年用另一種姿勢出現(xiàn)了。

  所有人都覺得比試結束的時候,這場比試,原來才剛剛開始。

  絡腮胡仔細打量起這個蓬頭發(fā)的少年,而夏方重又掛了一臉溫暖的微笑,任他打量。

  絡腮胡心中想:應該是自己剛才走了神,才讓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野小子得逞,這一次,自己要主動進攻,畢竟進攻才是自己的長處。

  絡腮胡踏出一步,縱身揮出一拳,夏方笑著搖搖頭,嘴里自言自語道:“慢了?!?p>  絡腮胡吃了一嘲笑,心中更怒,眼見拳頭就要打在夏方臉上時候,嘴角也得意地笑出來:“滿嘴大話,給我倒!”

  拳法剛勁,猶帶著風。只是眼看要打在夏方臉上的時候,只覺眼前一花,拳頭打了個空,自己也險些因為用力而摔了一個趔趄,再看夏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后,那是自己剛剛出拳的地方。

  絡腮胡心中一陣慌亂,緊接著右手又拍出一掌,直取夏方面門,夏方卻不閃躲,原地站好,也輕飄飄拍出一掌,緊接著兩只掌心相對拍在一處,夏方臉上依舊掛著溫暖的微笑,只是他越是這樣,絡腮胡越是憤怒,當即將全身力量灌輸在手掌之上,絡腮胡有絕對的信心,這一掌的力量,足夠將夏方轟飛。

  只是夏方面不改色,笑得卻更加燦爛,右腿輕輕上前踏出半步,只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絡腮胡就覺得自己手臂受到了巨大力量的逼迫,不禁把左手也覆到右手上,兩只手臂的力量,才勉強與夏方一只手臂的力量抗衡。

  夏方有意手下留情,卻不變換招式,單憑一只手與絡腮胡僵持,口中喃喃地說:“我的五叔曾經告訴我,行走江湖,點到即止。雖然你面目可憎,欺負好人,但你還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饒你性命,留下你懷里的金子給彩力甘治病療傷?!?p>  絡腮胡當然不甘,這個狗拿耗子的蓬頭發(fā)救下了彩力甘,不然自己還可以多拿一百兩黃金,這一百兩黃金,足夠自己在繁華的大都瀟瀟灑灑地多度過好多年。這個狗拿耗子的蓬頭發(fā),斷了自己的財路,現(xiàn)在還要斷了自己的生活。

  如果不能去大都瀟灑些年頭,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這樣看來,這個蓬頭發(fā)的野小子,說是要饒自己一命,其實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絡腮胡不再糾纏,雙掌用力一推,夏方吃力連連向后退了幾步,就在這個空當,絡腮胡使起一式“馬足”,只見他腳下凌空踏起,接連踢出數腳,夏方還沒站穩(wěn),只好接連揮出幾掌迎敵,只是絡腮胡腿法輕盈迅捷,夏方只來得及接住幾腿,卻還是中了絡腮胡一腳,這一腳正踢在夏方胸膛,夏方向后連連退了幾步,摔倒在地上。

  “嘿,絡腮胡子,果然還是有功夫的。”

  “打敗他啊,打敗這個蓬頭發(fā)的?!?p>  看來絡腮胡的勝利,才是眾望所歸。是啊,一個身懷武功的人,依靠高強的功夫,在眾人中脫穎而出,贏得了一懷大金元寶,殺掉那個讓眾人厭惡的、不自量力的、窮酸又傻頭傻腦的笨小子—彩力甘,這是一件多么熱血又有意義的事情。

  人群從剛剛的低低喃喃,又煥發(fā)了勃勃生機。

  貴族公子安靜了許久,這一下也開心起來:“絡腮胡,好武功,打死他,打死這個狗拿耗子的蓬頭發(fā),連本公子的仆人他也敢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打死他,絡腮胡,打死他本公子賞你二百兩!”

  絡腮胡更加激動了,經過這一招的較量,雖然掌法上自己明顯遜色一籌,但是畢竟自己腿上的功夫,還是足以打敗這個蓬頭發(fā)的。

  夏方翻身躍起,笑著摸了摸眉毛,嘴里笑著說:“風起沖陽和商丘,條口聞風遞豐隆。伏兔暗走騰髀關,髀關空虛行萬里?!蹦氵@一式“馬足”,你倒也學了幾分像。“

  夏方說了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語,人群卻并不在意,嘴里依舊在為絡腮胡叫好。

  絡腮胡吃了一驚,問:“怎地,你也會?”看你剛剛踏草的樣子,笨拙得像只土狗。

  夏方聽到這,思考了片刻,笑出聲來:“土狗?土狗。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好聽,好聽?!?p>  絡腮胡大笑:“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見識了爺爺的腿法,嚇得癡了嗎,土狗是罵人的,難道你不懂嗎?“

  夏方也哈哈笑起來,酒窩又掛在了臉上:“既然土狗是罵人的,那么你呢?你該叫什么?“

  絡腮胡得意地說:“我自然是打敗這里所有人的王者,既然是王者,自然就該叫雄獅?!?p>  夏方笑著說:“既然如此的話,我就是土狗戰(zhàn)雄獅嘍?“

  絡腮胡驕傲地說:“那是自然?!?p>  夏方摸了摸眉毛問道:“土狗戰(zhàn)雄獅,雄獅是絕對不會輸的吧?“

  絡腮胡說:“當然不會輸?!?p>  夏方又問:“如果輸了呢?如果雄獅輸給了土狗,雄獅是不是就不該叫雄獅了?“

  絡腮胡怒道:“放屁!你是土狗,爺爺是雄獅,爺爺為何會輸!“

  夏方笑著說:“如果輸了呢?如果雄獅給了土狗,那么自然雄獅就不該叫雄獅了,該叫一個比土狗還土狗的名字,不如就叫卷毛土狗吧?“

  絡腮胡怒得吹胡子瞪眼。

  夏方看著絡腮胡自言自語起來,“卷毛土狗,卷毛土狗,哈哈哈哈哈,卷毛土狗?!埃f著說著,夏方看著絡腮胡的樣子,竟然不禁大笑起來,笑得彎下腰,笑得流出淚。

  絡腮胡更怒了,“他娘的,老子打死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狗崽子?!?p>  夏方停住了笑:“為什么一定要打死我?因為正義?”

  絡腮胡由怒轉笑:“你這個野崽子,竟然是個癡貨,什么是正義?”

  夏方摸摸眉毛淡淡地說:“正義就是好人不可以被欺負。”

  人群里一陣爆笑,雖然他們也是老百姓,雖然他們也經常被欺負。但是這一刻,他們好像把這世界看得比夏方似乎還要透徹,絡腮胡說得對,這個蓬頭發(fā)的就是個癡貨。

  絡腮胡亮出拳頭道:“正義就是拳頭,打死你,我就是正義。”

  夏方微微不悅:“我是一只土狗,你卻是一頭雄獅,打死我,你卻算什么正義的呢?”

  絡腮胡道:“沒錯,打死你,我就是正義的。正義就是活著的那一個,正義就是金元寶,正義就是女人?!?p>  夏方笑著說:“所以你要打死彩力甘,打死一個還不如我,還不如一條土狗的人,這樣你就可以拿到那些黃澄澄的金子。因為拳頭就是正義,因為金子就是正義?所以一條人命,一條善良的人命,分文不值?”

  絡腮胡道:“沒錯,分文不值!你們說,對嗎!”絡腮胡揚起雙手,人群里傳來一陣陣歡呼吶喊。

  貴族公子也附和著:“好樣的,絡腮胡,你就是正義的高手,說得好,分文不值!”

  夏方收起了笑容:“所以你現(xiàn)在也要像打死彩力甘那樣打死我?這樣你就可以拿到更多金子?!?p>  絡腮胡道:“沒錯,你也一樣,分文不值?!?p>  夏方說:“所以,這也是你學功夫的初衷?你的師父也是這樣教你的?”

  絡腮胡道:“我的師父是個老頑固,我和他卻不一樣。”

  夏方說:“我現(xiàn)在明白了,你為何學藝不精了?!?p>  絡腮胡道:“滿嘴大話,打死你,我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夏方說:“你學了一半就被逐出師門了吧?”

  絡腮胡一怔。

  是的,自己的師父,剛剛傳授完九獸爪里面的五招,便將他掃地出門了。

  絡腮胡心里納悶:這個蓬頭發(fā)是怎么知道的?

  絡腮胡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不承認:“放屁!你才是個被逐出師門的癡貨?!?p>  夏方哈哈大笑起來:“你卻這樣說,恐怕心里卻不是這樣想吧?”

  絡腮胡臉紅到脖子根:“放你娘的屁。你的師父才是個蠢貨,教出你這么個廢物。”

  夏方道:“你會九獸爪里面的幾招?”

  絡腮胡道:“打你只肖一招。”

  夏方在絡腮胡面前來回踱著碎步,嘴里一字一句道:“你剛剛展示了五招,一招‘獅掌’,一招‘馬足’,一招‘鷹擊‘,一招‘虎抓‘,一招‘象拍’。九獸爪本就是入門功夫,而這五個招式,更是九獸爪里面最入門的招式。如果我問你九獸爪里面的其他四個招式,我看你連答都答不上來吧?”

  夏方說完,自信地笑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絡腮胡。

  絡腮胡極力要避開夏方的眼神,夏方這一問,問到自己心里空虛的地方。

  夏方接著說:“那我就用九獸爪里面這無式對你。準備好了嗎?”

  絡腮胡罵道:“去你娘的野崽子,在這里胡弄玄虛!看爺爺打死你!”

  說完腳下使力,凌空躍起,剛才那一招凌空踢出的”馬足”又使了出來。

  夏方笑笑,一邊躍起一邊風輕云淡地誦道:“風起沖陽和商丘,條口聞風遞豐隆。伏兔暗走騰髀關,髀關空虛行萬里。你可聽聽,是這般口訣嗎?”

  絡腮胡腳已經踢過來,嘴里喊道:“口訣背得好,卻不見得功夫好!”

  絡腮胡已經凌空跳起一丈高,卻發(fā)現(xiàn)夏方掛著一臉讓他厭惡的微笑,輕飄飄更躍在自己頭上,絡腮胡心下大驚,想要收勢時卻已經為時已晚。夏方連踢出五六腳,每腳必中在絡腮胡胸膛,絡腮胡被這幾路接連踢出的腿腳,硬生生摔在地上。

  人群啞口無言。

  夏方穩(wěn)穩(wěn)落到地面,捻起步法,抓起絡腮胡,臉上依舊微笑著喊道:“別急著倒下,還沒完。你再聽聽這招,口訣可是‘游掌歸心意不散,腰陽關元出潛龍。曲池下廉請巨骨,風動四穴出勞宮’嗎?”夏方邊瀟灑地誦著口訣,邊接連又拍出五六掌,絡腮胡還沒有從空中墜下的疼痛中緩過神來,又中了這五六掌。

  夏方一心打出氣力,卻不將絡腮胡轟飛,每一掌的氣力都被絡腮胡的肉身吸收,絡腮胡只覺全身經脈被胸前傳來的劇痛籠罩,除了疼痛之外,沒有半點感覺,已經無力還手。

  絡腮胡眼看已經要癱倒,夏方揪著絡腮胡衣領,連口訣都沒有誦出來,嘴里說道:“你看仔細了,這招可是‘鷹擊’嗎?“說完五個指尖屈在一點,正擊在絡腮胡胸前紫宮穴上。

  僅僅三招功夫,絡腮胡已經像一灘爛泥一樣,散落在地上。

  人群里再也沒有了歡呼聲,也沒有了嘲笑聲。

  夏方依舊微笑著,臉上酒窩又顯現(xiàn):“正義,就是好人不可以被欺負。你這樣的人,要功夫卻也就只會害人。從今日起,廢了你功夫,留你性命。“

  說完笑著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

  貴族少年看得呆了:“好!打得好!蓬頭發(fā)的,你讓本公子開了眼了,拿著,這是本公子賞你的!“

  夏方憤怒地瞪著雙眼,眼神凌厲如刀,看得貴族公子頭皮發(fā)麻。

  夏方撿起一塊金子,在胸前一抖,金子飄起來,夏方右手平推出一掌,金子飛速旋轉而出,正砸在貴族公子嘴上。登時鮮血淋漓,門臉幾顆牙齒也被打落了下來。

  貴族公子嘴里鮮血直流,血從捂著嘴的手縫里流出來,嘴里嗚嗚呀呀哀嚎:“你娘的,你找死,你敢傷本公子,你他媽的不知死活?!?p>  夏方輕飄飄躍身到貴族公子身邊,嘴里笑著說:“還能講話,想來是沒打痛你。那你記好了,我叫夏方?!罢f完十幾個嘴巴打在貴族公子臉上。

  貴族公子的臉上臃腫得泛起紫色,這一輩子,遭到這種毒打,還是第一次。

  只可惜兩個仆人全無還手之力,身后那馬夫也是庸才一個。

  夏方抽完這十幾個嘴巴,想要走進蒙古包去,貴族公子又嗚嗚呀呀罵了起來:“你娘的,嗚嗚嗚,有膽等著老子,嗚嗚嗚?!?p>  夏方轉身站住,瞪著貴族公子,又抬起手,貴族公子被嚇了一下,趕緊捂住嘴,卻還不忘嗚嗚呀呀喊痛。兩個仆人連滾帶爬過來扶著貴族公子,貴族公子嘴里罵罵咧咧:“狗畜生,要你們有何用,收了金子給我回去搬救兵來!“

  兩個仆人收了金子,連滾帶爬,奔回馬車,絕塵而去。

  人群一哄而散。

  只留下諾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蘇宇瀾

處女作,恭疏短引,未必見長。讀者中若有潘江、陸海之才情者,還望不吝賜教。只是從我這過,留下你的收藏,訂閱,月票,打賞。在下蘇宇瀾,江湖中與諸君幸會,抱拳拱手,結識一場,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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