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我真愛你??上也皇窃娙?,說不出再動人一點的話了。
自從我認識了你,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靜下來想你,覺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王小波】
李一年的堅持守護,也算是對于謝梓榆很大的鼓勵,她開始慢慢的恢復(fù)到正常生活中來。
在知道梁思宇的事情之后,她開始變得消極暗淡,思想悲觀,每天茶飯不思,甚至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整整幾月以來,每天晚上早則一兩點,遲則三四點才能入睡,徹夜的失眠也逐漸變的平常起來。不過幾月,原本就消瘦的她更是骨瘦如柴,疲憊不堪……
李一年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護,每天鼓勵她正常起來,畢竟這樣的結(jié)局,不是她造成的,逝者已矣,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要意識到世界還在不息的運轉(zhuǎn)著,我們還是得好好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已經(jīng)逝去的那個人……
謝梓榆雖說是自己也盡力的想要回復(fù)過來,可是悲痛的心情又豈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消失不見的,甚至于在這長長的一生中,她都會在夜里想起有一個人,在他最年少最美好的時光里,永遠的隕落,再也消失不見,他也真正的履行了他的諾言,永遠的喜歡她,不過這個喜歡,存在的足夠長久,這個一生,卻是短暫的讓人悲傷……
謝梓榆也在努力著,努力的正常生活,不去過多的想再也不見的梁思宇,也不去想消失許久的張凝璐……
許是上天答應(yīng)了她這個要求,所以用了更加劇烈的回答,來印證它的有求必應(yīng)。
謝梓榆最近變得越來越記憶里差勁,自己的記憶力衰退是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大二那會兒,還只是會經(jīng)常性的忘記一些小事,對于正常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來講,還是沒什么太大的影響的,但是等到了大四剛開始的時候,自己最擅長的考試也應(yīng)付不了了,總是什么知識也記不住,腦袋里面空空的,像是一張白紙,從來沒有字跡停留……
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甚至于有時候會忘了吃飯,錯了,不是有時候,而是經(jīng)常性的會忘記吃飯,要不就是隔著吃好幾次,還會忘記路程,這座小城是她從小生活,長大的故鄉(xiāng),原本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小店她都是可以倒背如流,無比熟悉的,可是最近,她會坐錯公交,會迷路……
沒有人會多想,只是習(xí)慣性的以為只是由于朋友的突然離世讓她適應(yīng)不了,接受不了,無所適從,只是想著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了,總有一天,是要恢復(fù)正常的。
一直拖了好久,直到她在有一天早晨,看見了李一年,問了一句,“你是誰?”
李一年才發(fā)覺事情不對,謝梓榆的記憶,不會只是簡單的下降,總感覺會有什么更加嚴重的事情在等待她。
李一年立馬就拉起了謝梓榆的手,陪著她進了醫(yī)院。
“醫(yī)生,你幫她好好檢查一下。”李一年焦急的對醫(yī)生再三叮囑,一定要好好的檢查一下。
……
幾小時后,謝梓榆的爸爸媽媽也聞訊趕來,李一年知道,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大家都要一起面對,瞞著誰都不是長久之計。
做完檢查的謝梓榆走出來,像是又忘記了早上她不認識李一年的一幕,看見自己的家人和男朋友都在等她,她不解的看著他們。
“爸,媽,你們怎么都來了?還有,我好好的一個人,李一年,你怎么非要帶著我來醫(yī)院?”這時候的謝梓榆,又是無比清醒的,仿佛知道一切的事情。
聽女兒這么一說,謝梓榆爸媽倆都看向李一年,因為他們是不知道,早上謝梓榆突然之間不認識李一年的事情。
李一年一聽謝梓榆這么說,更加變得心神不寧,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覺得不對勁,一向做事有條有理,一絲不茍的謝梓榆,僅是這幾個月以來,就突然變得奇怪不已,會忘記很多的東西,嚴重時甚至?xí)绊懙秸5纳睢?p> “可能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吧,但是檢查檢查也沒什么壞處,她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情緒不怎么好,身體早就吃不消了?!崩钜荒暾J真的對謝梓榆的父母說到。
謝梓榆父母兩個人聽見李一年能這么為女兒著想,照顧她以至于是無微不至,都很感動,也很看好這孩子,心想著能把女兒交到這么一個心細又愛護她的男孩子手里,自然是放心無比的。
聽見李一年這么講,他們二人都會心一笑,向他投去贊許的目光,微笑著回應(yīng)他。
“檢查已經(jīng)做完了,結(jié)果得等半個小時才能出來,你們稍微等一會兒,到時候到前面醫(yī)生辦公室來看結(jié)果?!贬t(yī)生解釋完,就離開了。
半個小時,對于李一年來講,足夠煎熬,他肯定是抱著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發(fā)生的心態(tài),可是這些擺在面前無可忽視的細節(jié),讓他沒有辦法做到安之若素。
謝梓榆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笑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開玩笑的說到,“你別板著一張臉了,沒有什么事情,我這樣子,你看能有什么事??!你總是這樣大驚小怪?!?p> 李一年看著面前正常無比的謝梓榆,疑惑的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今天早上,你看見了我,問了一句,'你是誰'的事情嗎?”
謝梓榆一聽,立馬就笑了,“你這是在逗我笑嗎?我還能不認識你嗎?你不就是李一年嗎,還能是誰呀?”
李一年心想,今天早上的那一幕,但愿只是他的錯覺,而不是謝梓榆的失憶……
……
半小時后,醫(yī)生辦公室內(nèi)。
“你開始變得很容易忘記東西和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醫(yī)生眼神凝重的詢問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謝梓榆。
“忘事情嗎?有幾年了吧,大概兩三年了,覺得沒什么奇怪的,以為是面臨畢業(yè),有些焦慮和壓抑,正常人一般也都是會忘記一些東西和事情的。醫(yī)生,怎么了?我真是有問題嗎?”謝梓榆也是無比認真的去回答醫(yī)生的問話,努力回想自己這么長時間以來,生活上的細碎情節(jié),的確是記憶力退步的有些大,再一聽醫(yī)生這么問,情緒立馬就緊張起來了。
李一年一下就看出了謝梓榆開始變得情緒緊張,即使的拿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一點勇氣。
另一旁的爸爸媽媽也趕緊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
“那就是了?!贬t(yī)生看看他對面的謝梓榆,再看看陪在她身邊的人,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讓對面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到不行。
“醫(yī)生,是什么?你能不能把話說完,說的清楚一點?”李一年一聽醫(yī)生這么模糊的回答,不由得急了一些。
醫(yī)生看看他們,有些遲疑。
李一年立馬就看明白了醫(yī)生的意思,趕緊向他解釋說,“醫(yī)生,你說,沒關(guān)系的,什么結(jié)果我們都能接受?!闭f完,看向了一旁謝梓榆的爸爸媽媽。
他們兩人也是點了點頭,表示什么結(jié)果都會接受。
醫(yī)生一看,堅定了一下,鄭重的回答到,“阿爾茲海默癥,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癥?!?p> 謝梓榆一聽,立馬就慌了,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確是很不正常,只是以為是自己接受不了梁思宇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嚴重的一個結(jié)果。
李一年感覺腦袋嗡嗡直響,腦袋里完全被“阿爾茲海默癥”幾個字充斥著,呼吸聲變得急促,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另一旁,謝梓榆的媽媽立馬癱倒在地上,爸爸立馬去扶住她,謝梓榆趕緊起身,讓媽媽坐到板凳上來。
“醫(yī)生,這種病不是一般會是老年人才會得的嗎?她今年才二十四歲,她還這么年輕,怎么會得這種病呢?醫(yī)生,有沒有可能會搞錯檢查結(jié)果,你能幫我們再確認確認嗎?醫(yī)生,拜托你了。”李一年強忍著內(nèi)心巨大的崩潰,想要再最后確認一遍。
謝梓榆父母二人一聽,立馬像是在無窮無盡的黑暗里抓住了一絲光亮,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之間有了一點期待。
“檢查結(jié)果是不會有誤的?!贬t(yī)生果斷的排除李一年的這種顧慮。
看看旁邊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的幾位,緩慢的解釋到,“阿爾茲海默癥,是一種起病隱匿的進行性發(fā)展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退行性疾病。你剛剛說的不錯,這種病的多發(fā)人群,一般是85歲以上老人,占比達到了20%之多。但是隨著阿爾茲海默癥的低齡化,二十四歲以上患病,也是會存在這種情況的,關(guān)于這種病的低齡化現(xiàn)象,最近的一次是發(fā)生在韓國,那位病人也是僅僅只有二十歲?!?p> 醫(yī)生的解釋,只不過是添加了一些確定性。
大家聽完,全是一陣沉默,謝梓榆的爸爸突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么,“醫(yī)生,一般這種病,會是家族遺傳這種情況吧!可是我們家族里面,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那我女兒的這種情況,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醫(yī)生看看他,隨即解釋,“的確很多是家族遺傳,但是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包括你說的遺傳因素,相關(guān)研究表明,有癡呆家族史者的患病率是普通人群的3倍;除此之外,心理社會因素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性格孤僻、興趣狹窄、發(fā)生重大不良事件等與阿爾茨海默癥的發(fā)病有關(guān)。關(guān)于你女兒的發(fā)病原因,可能是各種因素的綜合結(jié)果,不好直接下固定的定論。”
“醫(yī)生,你就說說怎么救治吧,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愿意,只要能夠治好?!敝x梓榆媽媽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只是如何才能去挽回女兒的健康。
“遺憾的是,這種病,就目前來講,很難得到完全根治,可以這么說,想要治好,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僅如此,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還會出現(xiàn)更加嚴重的癥狀,像是認知功能下降、行為障礙、生活能力下降等。病變還可累及神經(jīng)、運動、泌尿等多個系統(tǒng),導(dǎo)致患者逐漸喪失自理能力,對你們的家庭來講呢,也會造成較大影響。最重要的是,還要注意抑郁癥、焦慮癥、精神病等這些病發(fā)癥狀。”
醫(yī)生看見完全心灰意冷的病人和家人,終于也嘆了口氣,“德國對于這類精神上面的病,研究相對要多一些,也強很多,如果條件允許,在那邊治療會好很多?!?p> 一向沒有說話的謝梓榆突然開口,“醫(yī)生,那我,還能,還能活多長時間?”她語氣顫顫巍巍,顯然是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一般來講,確認之后,存活期可能會是七到十年,但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具體的,還是要看病情的發(fā)展,……”醫(yī)生還沒說完,謝梓榆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天崩地裂,呼吸,已經(jīng)是完全不能夠暢通了。
她精神恍惚的站在那里,聽完了醫(yī)生還在交代著的話語,“不僅需要藥物治療,也要對患者的行為進行科學(xué)的矯正,你們要關(guān)注她的情緒,飲食多是低膽固醇、低糖、低鈉會是好的選擇,……”
終于,要離開醫(yī)院了。